大明國師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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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墩看著魚咬了咬牙,最后卻是拒絕,隨后臉蛋通紅地摘了條大魚塞進二狗的懷里,也不待謝,便急匆匆地跑開了。 朱棣幾人見狀,莞爾一笑。 待伙伴散去,于謙復又來到幾人身前說道:“客人似從遠道來,家中貧寒無他物,不嫌棄的話請幾位吃烤魚吧?!?/br> “如何看出來我們從遠道而來的?” 于謙指了指他們靴子上浮的一層薄薄灰塵,紀綱剎時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 朱高熾擺擺手,有些耐人尋味地笑著問道:“你就不問問我們來干嘛?” “來便是客,沒有不待客便問來意的道理?!?/br> “也好?!敝旄邿朦c點頭。 西湖畔的大石頭上,點起一團篝火,幾人圍坐烤魚。 湖魚不大,也不甚肥美,遠不如黃河鯉魚或者松江鱸魚,但烤起來焦香酥脆,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我等路過此處,聽聞有幼童于謙性聰慧,故此前來拜訪?!?/br> 扮作主人的朱高熾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拿了最大的一條魚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問。 “幼童分魚,與宰相稱量天下有何異同?” 朱高熾和朱棣,原以為于謙會回答“不掃一屋何以掃天下”之類的話,沒想到于謙拿著魚沉思了幾息,卻認真來答。 “我年紀小,不曉得緋紫相公們是如何稱量天下的,可我總覺得天下的道理大約是相通的分東西,總要力所能及地照顧那些不能發聲的人,不能因為聽不見便裝作看不見?!?/br> “竟是如此嗎?”朱高熾一時怔然。 “當然如此!”于謙此時揚著小小的臉,眉眼間倒是顯得有些楞,“若是今日我眼見勢弱者、口不能言者為人所欺,往小了說,便是心中念頭不通達;往大了說,便是日后我被人所欺,何人敢為我發聲?” 在悶頭吃魚的朱棣忽然開口:“那為何還要分自己的魚給欺人者?是因為你性子懦弱易于妥協,還是要顧全伙伴之間的團結?” “是因為我是分東西的?!?/br> 于謙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坦蕩:“若是我給自己多分一點,我出的力氣多,別人也無話可說。別人不見得覺得我給自己分的多,可魚就那么多,別人吃不飽或覺得自家分的少了,明日自然會懈怠下來,如此一來,何談多捕些魚,讓大家都吃飽肚子?” 朱棣聞言,竟是忽然想起姜星火所言“做大西瓜”那套理論來。 恍惚間,正襟危坐手拿烤魚的小小于謙,和懶散躺著手托西瓜的姜星火,竟是在朱棣的眼中重合了起來。 魚不多,四條一人一條,很快便吃完。 吃干抹凈后,紀綱掏出一大錠銀子。 “你請我們吃了烤魚,總不好白吃的?!?/br> 看著眼前白花花的銀子,于謙咽了口唾沫,眼神中甚至浮現出了幾許渴望。 朱棣覺得,此時的于謙可能在想,這些銀子能換來多少書籍,多少筆墨紙硯,亦或是多少吃食。 可最終,于謙還是堅定地搖搖頭,輕聲說道。 “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br> 語出《論語·衛靈公》,意思是君子即便身處逆境,也會固守內心的cao守。指君子能夠貧賤不移,不失節cao。 扮作主人的朱高熾拍了拍紀綱的手臂,紀綱把掏出的銀子又收了回去。 紀綱到底是讀過書的,當初身為濟南窮秀才,好勇斗狠在書院被逐了出去,故而才半路投了燕軍搏個出路,此時回想起了圣賢之語竟也有些訕訕。 朱高熾對著小小的于謙認真一揖,同樣以《論語·雍也》回道:“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br> 這便是以孔子著名弟子顏回來比喻于謙的行為,即人總是要有一點精神的,為了自己的理想即使生活清苦困頓也自得其樂。 “小子不敢與圣賢相比?!庇谥t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朱棣三人與于謙揮手作別,他們走出百余步便會有錦衣衛所備馬車。 臨別之際,朱棣嘴唇挪動,似乎是想要說什么,猶豫剎那,最后還是說出了口。 “你觀我等三人.” 而于謙仰著頭,卻沖他眨了眨眼。 “魏王雅望非常,然床頭捉刀人,此乃英雄也——在下是讀過《世說新語》的?!?/br> 朱棣一時啞然,搖了搖頭颯然離去。 來到馬車旁,先扶著朱高熾登上馬車,朱棣在踏上馬車邊緣時忽然回望,朱高熾掀著簾子在等他進來,一時不知所措。 侍立在朱棣身后的紀綱甚至緊張起來,覺得是不是自己偷偷往草叢里扔了銀子的動作被朱棣發現了,惹得朱棣不悅。 朱棣不知兩人想法,只是扭頭大笑,笑的暢快淋漓。 “朕幸遇姜星火,方能為天下儲此才也!” “待朕去后,于謙當為大明稱量天下!” 夕陽的光影如同一條赤紅的匹練,照映在楓荷橋下的水面反射出點點微光,分外美好。 第41章 新獄友登場 頭好痛. 這是哪里 已經穿越到下一個世界了嗎? 姜星火昏昏沉沉地祈禱著,繼續往前穿越的話,甭管是給他來個南宋崖山海戰,還是北魏河陰之變衣冠涂地,他都覺得是上上簽。 早死早穿越,早點回家見爸媽。 “姜先生,您醒啦?!?/br> 姜星火睜開眼,‘高羽’側過臉,他的大胡子和滿是刀疤箭瘡的壯碩手臂出現在他眼前。 “.我沒死?” “您當然沒死?!?/br> 趴在地上打熬身體的朱高煦努了努嘴,示意姜星火往旁邊看。 姜星火這才發現自己所處的,似乎不是原先的牢房了,而是另外監區的四人間。 而在旁邊端坐著的,正是‘曹九江’曹公子。 “曹公子,你這是?” 李景隆的坐姿非常優雅,他撣了撣袖口并不存在的灰,淡淡說道:“因為包庇詔獄死囚逃犯,也進來了?!?/br> 他當然不會跟姜星火說實話,不然怎么說? 自己聽到了關于立儲不該聽的事情,所以在朱棣的暗示下,表面上告病在家,實則作為朱棣的棋子進入詔獄潛伏在姜星火身邊? 朱棣不僅是封他的口,讓他不要在這個關鍵時刻把聽到的“未來”說出去,從而影響立儲。 同時也要借他這張口,來問出朱高煦的腦子和立場問不出,而朱棣又想問的問題。 這樣,他在姜星火面前還是青樓舊識‘曹九江’,而不是大明曹國公李景隆。 朱棣認為,關于他們的身份,如果姜星火是識破了故意裝作不知道,自己可以借李景隆的嘴來問問題,當做自己也沒看出來。 如果沒識破他們的身份,也不用擔心表露身份,會讓姜星火顧忌他們的身份而不敢說真話,一舉兩得。 而姜星火自然不知道朱棣的兩面算計。 姜星火的耳邊,卻依稀縈繞著前日曹九江那句“姜郎放心,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在我這里,整個南京城,沒人敢動你,誰來都不好使?!?/br> 再看看如今一身囚服的曹九江。 ——喜劇效果強烈。 姜星火捋了捋思緒,曹九江是因為包庇自己,被送進了詔獄。 那么偷偷把自己運出詔獄的高羽呢? “伱呢?把死囚偷送出詔獄是什么罪?” 朱高煦拍了拍蒲扇般的大手,從地上站起身來,大滴的汗珠順著他虬結的肌rou流下,隨后甕聲說道:“斬監候?!?/br> 得,沒罪的成有罪,有罪的成死緩。 那自己呢? 大約是看出了姜星火的疑惑,李景隆解釋道:“帶隊的燕校尉騙了你,從詔獄越獄的死囚是要由詔獄處理的,他只負責抓人?!?/br> “等等?!?/br> 姜星火的腦子“嗡”地一聲響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頭天晚上,喝了高羽那壇藏了十八年的酒,然后宿醉后就躺在了曹九江的船上。 再往后的時候,他的意識是清醒的,邏輯是清晰的。 但是不知為何,他膽子大了??! 要是平常,姜星火肯定會老老實實茍到最后一刻。 可就在被捕的時候,姜星火不知道怎么回事,腦子一抽。 當大學講師時留下的指點江山的老毛病又犯了,非要臨死前裝個逼。 自己當時好像覺得馬上就可以死了,所以在畫船上給燕校尉和曹公子劇透了大明的未來! 喝酒害人??! 姜星火欲哭無淚。 這要是一不小心給這個世界造成了什么歷史線的變動,自己回不去了可咋辦? 朱高煦盯著他關切地問道:“姜先生?你還好吧?” 姜星火站起身,抬起腳步,感覺自己還活蹦亂跳的。 看來宿醉落水對他的身體健康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沒事?!?/br> 姜星火看著‘曹九江’干笑道:“我前天晚上沒睡好,所以有些神志不清.昨天,是不是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