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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扶起他:“師弟?!?/br> 是顧汝蘭。白決就著他的手猛喝干了茶杯里的水,又續了兩杯后,才悠悠嘆了口氣:“這里是哪里???顧師兄怎么在這兒?” “是北邙?!鳖櫲晏m道?!鞍讕煹?,你睡了整整十天?!?/br> “???”白決瞪大了眼睛,隨即無奈,“怎么我每次來北邙都這么狼狽?” 他的意識后知后覺的恢復過來,終于想起昏過去之前發生了什么:“裴謹呢?” 顧汝蘭抿了抿嘴:“他比你早醒一天,不過他元氣受損,醒來了一下又睡過去了,就在隔壁?!?/br> 說話間慕真也進屋來了,先前那個陌生臉孔原來竟還是個崖島的仆人,馮友春本來是慕真的得力助手,她接連收此打擊,險些一蹶不振,裴瀟撥了些人手借給她。 白決看到慕真憔悴不少,下意識問:“宗主,你還好吧?” 慕真淡淡一笑,眼底有nongnong的烏青:“這次多虧你和裴謹提前封印住召魔令,結界沒有打開,沒什么比這更好的了?!?/br> 白決喃喃:“我早該猜到……枉清狂就是召魔令。只是沒想到馮掌門……” 慕真一臉疲憊:“是我用人不善?!?/br> “不是你的錯。誰都沒看出來。馮掌……馮友春,他是為什么?” “一個瘋子罷了?!蹦秸鎿u頭,不愿多談。 顧汝蘭道:“召魔令如今已被封印在中天界,實乃仙門幸事?!?/br> 白決已經掙扎著下了床:“我去看看裴謹……” “哎,你慢點?!蹦秸娣鲋?,“急什么,人還能跑了?你封印召魔令時耗盡靈氣,所受內傷不輕,需要好好再養上個把月才行?!?/br> “就讓我去吧宗主,走兩步而已?!卑讻Q朝她撒嬌。 慕真無奈,只好扶著他起身。 “師弟?!鳖櫲晏m沒有跟上去,白決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在身后叫住他。 “嗯?”白決回過頭。 顧汝蘭沉默了許久,終是搖頭:“沒什么,你去吧?!?/br> “哦……”白決糊里糊涂地轉過了身。 “你曾說我道心堅固,從來不亂?!鳖櫲晏m在他身后輕輕一笑,“可知我的心,原也會為你而亂?!?/br> * 裴謹似乎是有所感應,在白決踏進房門的一剎那,眼睫一顫,俄而緩緩睜開了眼。 裴瀟本來守在兒子身邊,見狀一喜,倏然站起身走近。只見裴謹的一只手從被褥中探出來,欣喜的老父親正要上前握住,那只手就繞過了他的,抓住了他身后一人的手。 裴瀟一回頭:“…………” 白決尷尬地笑了兩聲:“尊上?!?/br> 裴瀟撇著嘴讓開位子,讓白決坐到裴謹身邊。 白決本來想對著岳父大人謙讓兩句,但一看到裴謹如水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忽略了旁人,急忙坐過去,覆住了他的手:“我在呢?!?/br> 裴謹輕輕一笑:“近一點?!?/br> 他聲音很低,白決沒聽清,俯下身去:“嗯?” 裴謹摸了摸他的臉龐,雖然什么也沒說,但白決懂了他的心思,微笑著在他掌心中親了一下:“我沒事,我很好?!?/br> 兩個人互相握著對方的手,含情脈脈地對視,仿佛世間再沒有其他人了。裴瀟受不住,退出了房間去。 他現在才想明白,當初問星樓相術預言的血光之災,恐怕指的就是枉清狂,他曾試圖阻攔,可是他早該想通,與其說是因白決而起,不如說因自家愛子的心而起。 裴瀟還記得,裴謹當年在崖島畫成了夢中少年畫像時的表情,風流這一點,他的謹兒大概真是沒有遺傳到他,一眼心動的人,竟就執著的要心動一生。 一出門就看見慕真扶著額頭十分疲憊地站在門口。 “尊上?!蹦秸媛牭絼屿o有些茫然地抬頭。 裴瀟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別給自己那么大壓力,澶溪宗什么風浪沒見過,不都過來了么?” 慕真苦笑著搖頭,又認真看著裴瀟,看的裴瀟都有了幾分不自在。 “謝謝你,尊上?!?/br> 裴瀟隨便擺擺手:“不用?!?/br> 屋內,裴謹往床里面躺了一點,拍拍身側,示意白決上來。 白決臉一紅,回頭往門口看:“不好吧?” 裴謹拉一拉他的手,聲音仍是低低地:“過來,坐著說話費勁?!?/br> 白決一聽,真怕他嗓子不舒服,連忙除了靴子和外衣往床上一趟,兩人頭挨著頭,裴謹伸手把人往懷中一攬,哪里有剛才那沒勁說話的樣子。 白決察覺上當也晚了,順其自然地由他吃豆腐,兩人默默無聲地躺了一會兒,白決摸了摸裴謹心口:“還疼么?” “你在這就不疼了?!迸嶂數?。 白決往他懷里鉆了鉆:“那我哪兒也不去,就黏在你身邊?!?/br> “你說的?!?/br> 裴瀟再度進屋時,白決已經躺在裴謹懷里睡著了。裴謹對親爹做了個“噓”的手勢,劍皇的白眼直往天上翻。 過了會兒劍皇大人心中又涌上一陣委屈,用法術在空中寫字問裴謹:以后還回崖島嗎?! 裴謹就兩字:看他。 裴瀟盯著白決從被衾里露出的一個發旋,不禁悲從中來。這小子能安心待在一個地方才怪,他似乎已經預見了自己兒子被拐跑的未來。 裴瀟:那結道侶總要在崖島熱熱鬧鬧辦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