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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場中謝骨自如的表情,司家小輩們突然開始懷疑起自己,為什么之前會覺得司逸明才是那個天之驕子。 “你做得很好?!彼緧沟穆曇敉回m懫?。 所有人猛地回神。 更深處,司嵐帶著幾位長老走出。 而司家小輩們來時的路上,也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其他長老帶著之前就激發了印記的小輩們也走了過來。 剛剛在陶鳶的記憶核心看完了她十七年的記憶,現實中卻三刻鐘都不到。 謝骨笑著朝司嵐微微一躬身:“家主?!?/br> 沒喊媽,因為現在是繼任家主的考核,所以并不存在母子的關系,只有族長和繼承人。 司嵐也是眼含笑意,眸中異彩連連,略略有些驚奇:“我都沒想到你能做到這一步?!?/br> 司家的大長老也咳嗽一聲,聲音里有著贊許之意:“原以為你們要經歷一番苦戰才有機會合力滅殺了這惡靈,沒想到你小子居然能直接成功,直接消解這惡靈的怨氣,此次考核,當由你為勝者,這繼任家主的位置嘛……” 謝骨當即要感謝,身后卻傳來一聲極大的叫喊:“我不服!謝骨定是作弊了!” 大家循聲望去,發現出聲的正是司逸明的狗腿之一,司文斌。 司文斌也是不受重視的旁支子弟,因為跟司逸明關系好,在司逸明得勢以后也跟著獲得了不錯的地位,但此人實力弱不說,還沒什么腦子,最易受挑撥,說得好聽是熱血,說得難聽是白癡,但如果他真有個聰明的腦子或是出眾的天賦,司逸明也不會把這人留在身邊——司逸明的功法損人利己,聰明人能察覺出來,不能留,天賦好的人是絕佳爐鼎,更不能留。 總之眼見著謝骨即將被宣布為最終勝者,出于對自己未來資源的擔憂和為司逸明抱不平的想法,司文斌就相當無腦地站出來質疑了。 他也不想想,這么直接說謝骨是作弊,簡直就是在啪啪打司嵐和司家眾長老的臉——這不是明晃晃說他們徇私么?或者就是在罵他們眼神不好,連有人作弊都發現不了。 但不得不說,這么直截了當挑明是最好的。 司逸明眼中顏色一沉,意識到這是個絕佳的機會,他立即捂住胸口咳嗽兩聲,佯怒道:“文斌哥!你這是在質疑長老和家主嗎?雖然謝骨是家主的兒子,但作為司家家主,她豈是這種徇私之輩?” 司文斌是個一激就炸的蠢貨,聽見司逸明這有意無意的暗示,立刻大聲道:“我當然不是質疑司嵐家主!只是謝骨他又不是家主!而且還姓謝!誰知道他是不是安了什么壞心!還請長老明察!” 大長老臉色卻猛地一沉:“胡鬧!你是在說我們老眼昏花了不成?” 司文斌心里發怵,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他還是硬著頭皮道:“不是說長老眼花,是這惡靈消散得太古怪,逸明傾盡全力也未能消滅她,憑什么謝骨就能做到?他身體里甚至儲存不了靈力!” 大長老指尖飛出一道靈力,照亮謝骨所站立的那一處地面:“你看仔細了,這是什么法陣?!” 司文斌雖然沒什么修煉的天賦,但這點基本的見識還是有的,當即回答道:“不就是幻境法陣嗎?根本就沒有直接的攻擊力!對付這惡靈……”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大長老冷笑道:“終于想起來了?魂體最脆弱的真靈就藏于其記憶核心中,想要進入,必先擾亂心智,我們原以為在這里設下一道幻境霧瘴已經足夠提醒你們了,到頭來只有謝骨一人記得起!” 司文斌脖子縮了縮,還有些不服氣:“可那惡靈如此兇悍,即使進入了記憶核心找到真靈,她難道會乖乖聽從謝骨的勸說被謝骨超度嗎?” 大長老罵道:“你們真以為我們一點機會都不給?若這惡靈的真靈和其表現一樣兇悍,你們誰都沒能耐超度!想超度她根本用不著什么手段,直接陪她把記憶走完即可!” 司文斌一下語塞,大長老卻竹筒倒豆子似地一口氣都罵了出來:“平時教你們的學到狗肚子里了?做人以德為本,做天師更是要體察萬物之情!當真以為惡靈只是滿心殺戮和報仇不成?若是這樣的話,它們把自己的仇人殺了不就直接解脫了?或是它們的仇人已死,是不是永遠都解脫不了?” 他袖袍一揮,半空中字跡顯現,正是陶鳶生平和所愿。 “這惡靈就是陶鳶,死前飽受流言之苦,因此精神崩潰做出不可挽回之事,卻恰好坐實一切,死后亦飽受責難不得解脫,連親生父母也迅速撇清了關系,導致怨氣陡生,吞噬新魂后又大開殺戒,最終成了惡靈。 “且不論她生前未做別的惡事,單說大開殺戒之時她早已把認定的仇人殺盡,若按你們的理解,她早該自己解脫了! “仇人盡皆身死,那她想要什么?” 大長老說到這里,謝骨倒是率先反應過來:“生前死后都受流言之苦,自然想的是洗刷冤屈得到認可,但世事變遷,世人早已遺忘此事,總不能把聽說過此事的人都殺掉,唯一可走的路就是得到認可?!?/br> 盡管自己沒有說什么認可的話,但也沒有說陶鳶惡毒該死,甚至陶鳶生命前的最后時刻都滿是爭吵和怨憤,她想要的,恐怕還有片刻的陪同和安靜。 所以她會在謝骨看完記憶回答問題之后直接解脫,因為這就是她追求了一輩子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