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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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嬌看著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是丁點都不擔心有人會送美人了。 送就把對方當嫌犯,看誰敢! ====== 翌日一早,趙宴平直接帶著家人收拾的包袱去了大理寺。 盧太公來得稍微晚一點,寫了調派文書蓋上大理寺卿的官印交給趙宴平,再點了兩個機靈的協助查案的小吏給他,三人便騎上官馬,出城去了。 大理寺的其他官員都看得出來,盧太公在重用趙宴平,但也沒有人羨慕。荊州這案子連續七年都沒破,恐怕盧太公親自去了也未必能抓到兇手,趙宴平成功破案的機會更小。破不了案,趙宴平累死累活白跑一趟,還要被人嘲諷空有虛名。破了,那說明趙宴平真有這個本事,盧太公怎么重用他大家都服! 淳慶帝也有關注荊州的案子,得知盧太公竟然派了新收不久的徒弟去,朝會之上,淳慶帝在盧太公稟報其他案子時,特意問了一下:“你讓一個七品小評事去查荊州焚尸案,可靠嗎?” 盧太公臉上的褶子都沒動,垂著眼道:“去年老臣派了大理寺左少卿去,照樣無功而返,可見能不能破案與官職高低無關?;噬先魧嵲诓环判?,就請皇上準許老臣去荊州,老臣一日不抓住那兇手,一日就不回京城!” 這句話說得語氣有點重,說完盧太公就在大殿內咳嗽起來,嚇得旁邊的官員及時扶了一把,幫他捶背。其他官員都善意地搖頭,只有無辜被盧太公提了一嘴的沒能破荊州案的大理寺二把手左少卿蔡岐,神色微訕,低頭做慚愧狀。 淳慶帝看著盧太公咳紅了一張臉,心想他真派盧太公去,只怕盧太公還沒到荊州,就被顛簸得想回也回不來了。 看著盧太公的老態,淳慶帝也想到了自己。 盧太公快七十了,他也快六十了,君臣倆到底誰會走在前頭,都說不準啊。 為了讓盧太公多活幾年,淳慶帝下旨命盧太公回府養病,先養一個月,好了再回大理寺。 他一片好心,卻被盧太公私底下嘀咕了一頓。 什么皇帝,他辭官養老的時候皇上非要把他請回來,現在他兢兢業業地掌管著大理寺,皇上又非要他回去養??! ====== 趙宴平這次去荊州,對大多數官員來說都只是聽聽而已,但也有幾位私底下議論了一番。 畢竟趙宴平都是他的侄女婿了,傍晚薛敖回到將軍府,便對孟氏提了此事:“你說說,趙宴平這算是運氣好還是不好,成親半個月就被派去兩千里以外的荊州,盧太公這么信任他,他要是破不了案,回京就等著被人笑話吧?!?/br> 孟氏瞪他道:“你怎么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宴平能從一個小捕頭做到今天的七品京官,靠得可不是那位進了宣王府的meimei,盧太公派他去,就說明盧太公相信他一定能破案,等宴平立了功回來,年底三年一次的政績評審盧太公再為他美言幾句,說不定官職還能升一升?!?/br> 薛敖嘆道:“不是我潑自家親戚的冷水,七年都沒破的案子,你,你還是別想太美的好?!?/br> 孟氏干脆不理他了。 埋怨丈夫烏鴉嘴歸埋怨,孟氏還是去了一趟獅子巷。 阿嬌在陪柳氏修剪花草,給自己找點事做,才不會老去想那遠行的男人。 孟氏與柳氏寒暄幾句,就與阿嬌單獨回前院說話了。 “這案子,宴平有把握嗎?”孟氏問阿嬌道。 阿嬌苦笑:“遠在千里的案子,光看卷宗只能看出如今被抓的嫌犯可能受了冤屈,其他的都不好說,得過去了才能開始查?!?/br> 孟氏愁道:“他真是接了個燙手山芋?!?/br> 阿嬌疑惑問:“這話怎么說?” 孟氏低聲給侄女分析:“他破不了案會有什么后果,你肯定懂,可阿嬌你想過沒有,就算宴平破了案立了功,也不見得是好事。盧太公這把年紀了,還能做多久大理寺卿,等盧太公一倒,接任的八成會是現在的左少卿蔡岐。盧太公性情耿直說話沒遮攔,今早還損了蔡大人一把,若宴平真破了蔡大人沒能破的案子,等蔡大人接管了大理寺,他會看宴平順眼?” 阿嬌根本就沒聽說過什么左少卿蔡大人,現在聽姑母這么一分析,阿嬌才終于體會到了官場的艱難。案子辦砸了,要被嘲笑,辦好了,則要被上峰介懷。 “興許,興許蔡大人不是那種人呢?”阿嬌小聲地道。 孟氏遞了侄女一個“你想的太天真了”的眼神。 阿嬌訕訕地低下頭。 孟氏過來并不是為了讓侄女慚愧自己的天真傻氣,而是要提點侄女如何做好一個賢內助。 其實侄女與趙宴平,同她與薛敖挺像的,都是男的剛正不阿不怕得罪人,而且基本也改不掉了,那就只能由她們這些內宅婦人通過交際摸清楚相關官員的為人處世,及時地提醒丈夫該怎么做事。 這一天,阿嬌突然明白,想在京城過好日子,遠沒有她想的那么簡單。 第118章 趙宴平三人幾乎是星夜兼程, 只用了八天便趕到了荊州城。 入城時已經是后半晌,人累馬也累,趙宴平讓隨行的兩個協案小吏戴昌、李嚴留在客棧休息, 他洗把臉喝壺茶水, 帶上大理寺的文書,直奔荊州府府衙。 距離今日下衙還有半個多時辰, 陸知府核實過趙宴平的文書,得知趙宴平只是大理寺的一個七品小官,而去年大理寺左少卿正四品的蔡歧親自來查都沒能破案,不禁有些小瞧趙宴平, 并猜測大理寺其實已經放棄了這個案子, 派趙宴平過來,只是想核實牢獄里的嫌犯是不是真兇罷了。 對于大理寺的這種安排, 陸知府其實頗為不滿, 他抓到了兇手,人證物證都確鑿, 只是兇手嘴硬不肯承認前面七起案子也是他所為, 他才動了大刑逼供。大理寺那群人就是墨跡, 好像每年翻不了幾次冤案就顯得他們那批京官沒用似的, 非要審核再審核。 不滿歸不滿, 為了表示對大理寺的重視, 陸知府還是帶趙宴平去了關押死囚的牢房。 陸知府抓到的這位兇手, 名叫魏志誠, 他被報案人發現的時候,剛強jian完一個年輕的婦人。幾個報案的百姓一起將他抓獲, 官府接手后,發現那婦人是魏志誠的一個街坊, 已經死了,死者周圍的草叢里還找到了被魏志誠丟棄的一茶壺桐油、一根火折子。 這些就是陸知府在案宗里所列的證據。 證詞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魏志誠最開始的辯解,說他只想燒死婦人一人。后來府衙用了刑,魏志誠才招供,之前的七人也都是被他所殺,殺大人是因為想搶他們的錢財,殺孩子是因為那孩子得罪了他。 盧太公懷疑魏志誠是屈打成招,其中一點就是已經確認了身份的三個死者中,有兩個都是貧戶,雖然魏志誠家里也不富裕,但魏志誠但凡有些腦筋,都不會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去搶貧戶,怎么也該挑個有錢的下手。 “他就是魏志誠,趙評事若想提審,隨時可以過來?!蓖T谝婚g牢房前,陸知府指著里面躺在席子上一動不動的囚犯道。那囚犯蓬頭垢面,露在外面的手臂、腳踝血rou模糊,看到有人來,他蜷縮得更緊了,發紅的眼珠子露出深深的恐懼。 趙宴平與他對視一眼,側身對陸知府道:“大人有事自去忙吧?!?/br> 陸知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帶著隨從走了。 趙宴平讓獄卒打開門,他單獨走了進去,蹲在魏志誠面前。 魏志誠已經將腦袋縮到了懷里,看也不敢看他。 趙宴平沉聲道:“你不用怕,我不會對你用刑。我姓趙,乃京城大理寺的官員,大理寺審核天下獄訟,若有冤案,必當平反。你jian殺了譚氏,證據確鑿,但罪只及你一人。若你認了你沒有犯過的罪,替真兇多背了七條人命,那全荊州的百姓都會將仇恨轉移到你身上,你死了一了百了,你的爹娘妻兒卻還活著,你難道想讓他們每日被人唾罵,如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 魏志誠聽到這里,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他后悔,后悔不該色迷心竅,后悔不該抱著殺了人也不會被人發現的僥幸,既害死了別人,也害死了自己,在牢里吃盡苦頭不說,還要連累家人。 如果可以重活一次,魏志誠一定不會再犯錯。 他嗚咽了很久,趙宴平始終蹲在一旁耐心地等著。 魏志誠哭夠了,終于向趙宴平交代了全部。 他只是貪圖譚氏的美貌,只是想到殺了譚氏后可以嫁禍給在荊州連續犯下七次殺人案的真兇。殺了譚氏他認,但那七人真不是他殺的,都是因為獄卒對他動用大刑,他實在承受不住了,反正殺幾個人都是死罪,不知都承認了,免得再受刑。 ====== 趙宴平從牢房出來,陸知府也要下衙了,他想為趙宴平接風洗塵,趙宴平婉言拒絕了,直接去了府衙的捕房。 府衙的捕快們也都準備回家了,被趙宴平勒令配合查案,捕快們都面露不滿,幸好,趙宴平只挑了三個在府衙做了至少八年的老資歷捕快,年紀最大的有四十二歲了,年紀輕的也快三十了。 趙宴平將三人帶到了酒樓,他也餓了,準備一邊吃飯一邊問話。 有免費的好酒好菜,三個捕快都很配合,趙宴平問什么他們就說什么。 趙宴平這次過來有很多要查,查驗幾個死者的尸骨,查訪已經確認身份的三名死者的家人,看看有沒有什么共同點,還要去七個受害者被發現的地點偵查,甚至還要找魏志誠的家人再核實魏志誠這些年的行動,徹底排除他是真兇,盡管趙宴平已經相信了魏志誠。 但今日到荊州太晚了,一口氣做不了那么多事,趙宴平只想趁吃飯的功夫,先跟捕快們了解了解七起案子。 三個捕快都參與過每起焚尸案的調查,你一言我一嘴,說的都差不多,無非是兇手有多狡猾,從來沒有留下過任何痕跡,還說兇手越來越老練,前三年的案子都因為死者衣物燒毀的不夠徹底,或是拖拉死者時遺落了死者身上的所有物,讓府衙確認了死者的身份,后面四起便是一點痕跡也沒有了。人徹底燒焦,衣物單獨燒成灰,縱使有些百姓懷疑死者是自己家失蹤的親人,面對一具黑漆漆的尸體,他們也辨認不出來,寧可相信自己的親人只是失蹤了,還活在什么地方。 荊州府那么大,每年都有一批人因為各種原因失蹤,因此導致了剩下四具焦尸的難以辨認。 趙宴平只管問,三人想到什么就說什么,趙宴平也不打擾,一邊喝酒一邊聽著。 七起案子說的都差不多了,趙宴平又問道:“通常這種連續殺人的兇手,都是因為自己受過相關的刺激,才會專挑一類人下手。這七起案子的受害者,已經確定的三人兩男一女,男的有二十七歲的大人,有十一歲的孩子,有五十歲的老婦,暫且還沒發現他們之間的聯系?” 三個捕快都點頭,正是因為如此,案子才難查,如果三名受害百姓都有共同的仇人,目標就容易定了。 “可這七起案子,其實有一個共同點?!壁w宴平看著三人道,“他們都是被火燒死的?!?/br> 三個捕快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趙宴平的意思。 趙宴平緩緩解釋道:“如果兇手燒毀尸體只是不想官府確定他們的身份,他可以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將人埋了,或是將人丟到水流洶涌的江水中沖到下游,這些都比燒人更方便,因為燒人會冒煙,他還要確定人徹底被燒焦了,沒留下一塊兒完好的皮rou,如此他勢必要留在尸體身邊,濃煙滾滾,太容易被人發現?!?/br> “荊州本地多山多水,埋人滅跡、水運到下游都比燒毀尸體更安全,他偏偏要用火燒,要么是他對火有特殊的癡迷,要么是他平時做的事與火有關,哪怕被人發現他焚燒什么也不會引人懷疑,要么就是他經歷過與火有關的案子,譬如他在火里失去了什么,只有用火報復,他才能得到滿足?!?/br> 趙宴平條例清晰地分析道。 這里面有他自己的分析,也有他出發前盧太公提供的破案思路。 他這么一說,年近三十的馬捕快道:“我想起來了,去年又出現焚尸后,大理寺派人來查案,那位大人也交代了類似的話,讓我們去查荊州以及屬縣里所有的瓦窯口,還有其他需要用大火燒的作坊,可是查了好幾趟,什么也沒查到。還有第一起焚尸案出現那年前十年里本地發生的所有縱火案,都查過,那位大人真夠拼的,沒日沒夜的忙,回京城的時候比剛來時瘦了好幾圈?!?/br> 他說的便是現在的大理寺左少卿蔡歧了。 盧太公也對趙宴平交代過蔡歧的查案過程。 趙宴平眉頭緊鎖,看眼窗外的天色,他最后問道:“那城里有沒有發生過沒有報案的火災?百姓家里損壞了財物,或有人死傷,偏偏卻沒有去府衙報案?” 三個捕快面面相覷,這種情況或許也有,但既然都沒報案,他們去哪里聽說?荊州城可不是哪個小村子小鎮子,地方大得很,除非是發生在家里附近。而且,趙宴平問的不是最近幾年的事,而是七八年前甚至更久以前的事。 一時之間,沒人能回答趙宴平。 雅間里安靜了很久,直到一個捕快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趙宴平便站了起來,倒了一碗酒,敬三人道:“此案關系到荊州城所有百姓的安危,還請諸位回去后再回憶回憶,或是幫忙打聽一二,若諸位能提供有助于破案的線索,不但是造福本地百姓,官府也會給諸位銀錢獎賞?!?/br> 三個捕快一聽可以走了,都痛快地應承了下來。 趙宴平推開雅間的門,隨三人一起下了樓。 天色已經漆黑,街道上幾乎沒有百姓閑逛的身影,捕快們也行色匆匆地各回各家了。 趙宴平獨自朝客棧的方向走去。 一輪殘月掛在天上,月光在青石板路上投下他孤寂的身影。 趙宴平這幾日一心趕路,如今到了荊州,今日能做的也都做了,終于閑了下來,他終于有時間想念京城的家人了。 住在宣王府無法來往的meimei,每日靠侍弄花花草草度日的母親,還有才成親不久的阿嬌。 趙宴平握了握拳。 為了她們,他也破定了此案! 第119章 到荊州的第二天, 趙宴平正式提審魏志誠,并根據魏志誠的證詞提審了魏家眾人、街坊以及魏志誠在碼頭扛貨的幾個熟悉的工友,證實在前七年的焚尸案中, 魏志誠至少有三次不可能作案的證據, 由此斷定真正犯下七起焚尸案的兇手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