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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沐蘭,我伺候你們洗?!?/br> “那,那也好?!?/br> 上元之夜,家家戶戶習慣用蘭草蒸煮過的水沐浴,傳說中,這樣可以辟邪。 蘇安如何不能體會其中意思。洛陽,他送出唇脂以為生辰禮,便是已允過,只沒有想到,即使如今自己不再當紅,人前,顧越依然是字字句句以他為重。 二人走過鋪滿了金粉碎紙的長廊,滿樓的娘子郎君聽得李彬幾人的碎語,紛紛議論,顧刺史喲,不好東廂好西廂,八年養成一把妙運琵琶,今夜,要吃曲子。 蘇安聽著,腳崴了一下。顧越接著,一雙柳葉眸中光彩熠熠,耳邊,喚他郎君。蘇安道:“謝刺史恩情?!鳖櫾叫Φ溃骸疤K供奉走穩?!睗M堂哄笑。蘇安依著顧越,沒再多話,亦是甜蜜,亦是悸。 他越發有了自覺,大抵,早在春院的半仙戲中為他念誦家書,顧越對自己,便已是這般心思。 一間水房,云霧繚繞。 蘇安淌進木桶,抱起膝蓋,任清冽的蘭草之水從顧越手中的絨布擰下,澆過自己肩頭。常年居室內,沒受過太多風吹日曬,那片肌膚光潤如玉,就連在旁邊的大池里光溜溜地打水仗的鼓兒、阿米和阿明幾個孩子,也不禁看得口水直流。 景如畫,人勝畫。 阿明輕聲道:“唉,顧郎還真在伺候師父,還幫師父搓背?!卑⒚讓膬旱溃骸澳戏降乃孟?,快,你也幫我搓背?!惫膬翰荒蜔┑卮蚱鹚ǎ骸白唛_走開?!?/br> “阿蘇,不瞞你說,往后到江州,日子定閑得很?!鳖櫾秸f著話,扶住蘇安的腰,輕輕抬了一下,“你不愿來,那我便去尋你,夜夜地,聽你撫琴奏曲?!?/br> 蘇安順從地起身,趴在桶邊:“好了,你給我留點顏面?!闭Z罷,便覺身下的那片芳澤被溫柔地觸碰,又被涂抹上某種軟膩的脂膏,涼颼颼的,很舒服。 顧越的一切動作都沒有任何避諱,直到他把內繡紅牡丹的對襟絲袍遞給蘇安,見蘇安顫了下,才發覺,面前的這具身子明明是青澀含苞,卻在強扮風雨過來人。 一時間,顧越突然又有了些懷疑,難道那具玉勢另有來頭,并非是蘇安本意?如此,蘇安送的唇脂,到底算不算是以身相許的暗示呢? 冒昧了。 顧越收起嫵笑,不敢再胡亂撩撥。 “走吧?!碧K安倒笑著披上袍子,“好在不宵禁,咱們回船上再摘幾盞燈謎?!?/br> 后半夜,人海不曾退去,反而隨著官家回府,民間的雜技、投壺、擲柳圈、賭棋等等活動的開始,變得更加熱鬧,攤鋪旁炊煙裊裊,蒸著時興的櫻桃酥。 櫻桃汁液甜蜜而紅艷,粘在唇邊而不知,來來往往,叫人不戴面具也莫愁。 花船的兩邊懸了兩排燈籠,又架起能擋霜露的竹篷,再看去,滿船紅燭依舊。 眾人再次登船。蘇安赤足踩過花瓣毯,入座,看到桌案擺著一個紅木匣。匣子旁邊放一卷系紅絲帶的竹簡,而阿明和阿蘭就跪坐在左右,一人,手里端一個盛放簽籌的漆盤。蘇安回頭,想問顧越,忽感船身一震,他們就這么駛入了河道。 “阿蘇,這是我的三十禮?!鳖櫾奖P腿坐下,說道,“本應由家中長輩cao持,然眼下,你我,一個孤子,一個棄子,幸好,都是功業在身的男兒郎,自己可以做主?!?/br> 哪見得,顧越的手心里全是汗,不敢去捏蘇安。蘇安一笑,笑顧越寒酸,怎么裝禮的匣子還是自己當時送玉佩用的那個,換都不換,得虧是自己大度,不計較。 ※※※※※※※※※※※※※※※※※※※※ 沉吟放撥插弦中, 整頓衣裳起斂容。 自言本是京城女, 家在蝦蟆陵下住。 十三學得琵琶成, 名屬教坊第一部 。 曲罷曾教善才服, 妝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爭纏頭, 一曲紅綃不知數。 鈿頭銀篦擊節碎, 血色羅裙翻酒污。 今年歡笑復明年, 秋月春風等閑度。 弟走從軍阿姨死, 暮去朝來顏色故。 門前冷落鞍馬稀, 老大嫁作商人婦。 商人重利輕別離, 前月浮梁買茶去。 去來江口守空船, 繞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夢少年事, 夢啼妝淚紅闌干。 結婚啦~怒發紅包~~~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李禹年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35195989 3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9章 問名(番外一) “大雁一對、梅鹿三只、金駱駝十六、象牙一對、……玉骨扇、紫檀微雕、紅木弓……” 蘇安解開了竹簡上的紅絲帶,一封情真意切的聘書,緩緩在二人的面前展開。 “師父,顧郎說,這是拜師禮?!?/br> 禮可從簡,心意需到。 阿明抬起臉,見蘇安的面容白里透粉,沐蘭未妝,一襲紅衣卻反顯清麗出塵,逸若謫仙,而顧越容顏素淡,不帶顏色,一雙眸子里的霧靄沉沉,說不清什么情愫。 那襲紅衣,是南下之前請魏穎兒按蘇安的幾件舊行頭裁剪的,特意吩咐,不用綠色,就用紅色。又擔心蘇安介懷,逢早春天寒,便把花紋退暈繡在了喜衣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