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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營中將士自然不會因此怕他,但這里有好幾個匠人是被陸郴勸服,私下從昭王手上投奔到陸郴手下,極其怕李煦。 陸郴在里面做中間人,挖了不少消息出來,不過陸郴最近在安撫傷兵,這幫人也沒敢直接和李煦搭話。 李煦是打算來看看他們有關大炮的改進研制,但他還沒在里邊走兩步路,又有人前來稟報,突厥又有人前來叫陣。 他眉一皺,轉身離開。 等李煦領兵出去之時,這幫突厥人又是在丟下幾句嘲諷貶低的話語后,莫名其妙撤走后退,一天之內接連有幾波人,分明是在挑釁神武營的權威和耗神武營的精力。 營中弟兄尚在養病,這時候能和突厥打,但并不是主動出擊的最好時間。龔將軍受傷一事不小不大,激怒了部分人對突厥的怒氣,搬營后退一舉卻是有傷士氣,李煦回來就是安定軍心。 烏黎是什么人李煦并不算了解,但他也不是等人戲弄的傻子。他猜到烏黎還會再來,當機立斷,吩咐讓得病的弟兄再往后退五十里,與近城中的百姓隔絕,再派三百將士牢牢守住,若有敢跑出去的人,軍法處置。 下過一場秋雨后天氣變涼許多,夜晚寂靜,深夜籠罩,來回巡邏的士兵比前幾天人數增多。 支起的營帳頂慢慢滑下雨水,帳內擺沙盤和兵甲,落兵臺上有好幾件重器。 幾位將軍抱拳,自請出征守營,李煦大手把玩腰間香囊,那是鐘華甄親手繡給他的。 他沉聲問道:“誰能勝?”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有人出列道:“勝他說不準,但攔他還是行的?!?/br> 烏黎為人看起來溫溫和和,據說在突厥皇族中是難得性子好,但也有人說他詭計多端,擅長偽裝,尤其嗜好奪人性命。 征戰多年,李煦也了解自己底下這幫將軍,能說出這種話,便代表他們有自知之明,勝不了。 有小兵突然在外來報,說突厥又派人了前來。 有將軍是暴脾氣,對烏黎這種挑釁的行徑實在看不下去,上前說:“怕又是障眼法,這小子陽的不會,陰的套路一套又一套!我們的人才休息,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和他打一仗?!?/br> 李煦拋了拋自己手上的香囊,淡聲道:“不急?!?/br> …… 青州距神武營的駐扎地有些距離,如果不是快馬加鞭連夜不停,僅是普通的趕路,得費上半個月的時間。 此時的神武營是戰時狀態,尋常的信使進不去,鐘華甄也沒想耽誤他的時間。 鐘華甄和其他大夫試的都是有烈性的藥,有些效用,能慢慢止住病情的蔓延,但還是不夠。 她費了將近幾天的功夫,琢磨出點路子。 疫毒乃尸毒,屬性偏陰,侵襲肺體,一步步折磨人,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以毒攻毒,兩毒相爭,抵消藥性,同樣也可以一試,但冒險太大,只要稍微有點失誤,奪去的就是一條人命。 最開始來送信的兩個信使已經有些病入膏肓,有幾個癥狀稍微輕一點的,在喝了鐘華甄的藥后,開始慢慢轉醒,狀態看起來也不錯。 鐘府因為她的身子,備有各種各樣的藥,天底下有的,鐘府不會缺。給這些人用的都是上好的藥,軍中將士極多,到時不一定能在短時間內找出這么多藥,還得找藥替。 但鐘華甄還是盡快把藥方寫好,讓人連同藥一起先送去神武營。 鐘華甄身子十分疲倦,睡了一覺全身乏累。 鐘華甄沒在床上歇息太久,她讓南夫人請來幾位大夫,手輕攥成拳,捶了捶額頭,對大夫道:“我見那兩位唇色發黑,已經開始說不出話,要是再找不出法子,遲早得丟掉性命,既然已經命懸一線,我想不如試試用毒?!?/br> 那幾位大夫也不是沒想過,只是覺得風險太大,不宜冒,現在她又提出來,倒也有了試一試的念頭。 鐘華甄既然敢提這種方法,自然是有想法。 幾位大夫上了年紀,沒鐘華甄那樣熬得住,他們見到這她認真過頭模樣,也起了些好奇,覺得她這醫者仁心,實在仁過了頭。 鐘華甄只道:“我丈夫遠在邊疆,他一向是大膽的,我怕他為此牽累?!?/br> 她做事比別人要機敏,腦子轉得也快,案桌上都醫書都被她翻閱過一遍,在別人還在想用什么時,她先把藥方寫出來時,徑直同諸位大夫商議是否可行。 別人看完之后大為贊賞道:“你倒不愧是路老的弟子,我與他有過幾年之緣,他能跟在威平侯身邊,自是比別人要厲害,你也一樣?!?/br> 鐘華甄搖頭說句過譽。 藥還沒有成效,他們只是在賭。 沒有那么多時間來耗,等他們一致確認過無誤后,便嘗試開始熬藥。 鐘華甄的心是緊縮的,不敢進屋,在醫館中走來走去等了半個時辰,等里面傳來驚喜的一陣脈搏平穩時,鐘華甄這才松了口氣。 她要踏進門時,眼前突然一片暈眩,眼前昏黑,腳步同樣不穩,踉蹌兩下,突然就暈倒過去,耳邊最后聽到的,是南夫人驚慌的喊聲。 第107章 寬敞的屋里熏有nongnong的藥味, 垂下的幔帳遮住床上人影。 鐘華甄醒來之時是晚上, 外面下著滴答的雨, 風吹動枯枝, 發出簌簌聲。她全身疲憊, 力氣就好像被抽干凈般,連手都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