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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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陸續到齊,原本空曠的教室被填滿。 班主任拿著花名冊,踏著預備鈴從后門走到講臺,見班里的孩子都算聽話,十分滿意:“大家第一次見面,互相熟悉一下,我叫姚忠薇,是你們的生物老師兼班主任,希望未來三年我們能夠愉快相處?,F在按照你們的座位,依次上臺做一下自我介紹,順便簽個到,在這個花名冊上自己的名字前打個勾?!?/br> 不知道是誰先說了一句“我能考上一中的實驗班是個意外”,接下來上臺的無一例外,紛紛拿這句話當開場白。 今天剛開學,喻窈的生物鐘還沒調整過來,這個點正是犯困的時候,偷偷把腦袋埋到最低,打了個哈欠。 同桌看見,捅了捅她的腰,讓她對即將共同度過高中三年的伙伴放尊重點。 可喻窈怕癢,被她戳到癢xue,條件反射地打了個激靈,重心不穩,直直向走廊那側栽去。 人即將摔倒的時候,甭管身邊有什么都會抓,她下意識摳住桌沿,誰承想隨著一聲轟響。 人仰桌翻。 桌子正好倒在她手腕上,砸得她悶叫一聲。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在場的所有人,齊刷刷望向受傷的喻窈。 孫馭霄最先反應過來,上前把倒下的桌子挪走,托著她背把她扶起來,查看她的傷勢。 倒是沒大礙,就是手肘磕到座椅上蹭破了點皮。 被這么多雙眼睛注視著,喻窈只覺得丟臉。 最可怕的是一會兒她還要上臺自報家門,到時候班上的同學都會知道,那個頭一回見面了就當眾出糗的女生叫喻窈,她以后還怎么在班上混? 姚忠薇當即走過來問:“傷得嚴不嚴重,要去醫務室嗎?” 喻窈抿著唇搖頭,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然后開口:“不用了老師,一點皮外傷?!?/br> 同桌聽她這么說,心虛地看了她一眼。 姚忠薇握著她的手臂看向滲血的傷口說:“我辦公室里有創口貼,你等一等,我去拿,先把傷口清理一下?!彼D身面向班上的學生,“大家繼續做自我介紹?!?/br> 臺上的男生忘記自己剛才講到哪兒了,摸了摸后腦勺,彎腰鞠躬,說“我介紹完了”,然后急急忙忙溜了下來。 像這樣的自我介紹有些形式主義,明顯是走個過場而已,尷尬的事兒大家都不愿意干,姚忠薇一走,誰都不肯再老老實實做自我介紹了,跑上去簽到了事。 班長還沒選出來,紀律也沒人管,眼見著教室里竊竊私語的人越來越多。 姚忠薇穿著高跟鞋,腳步聲響亮,回來的時候坐在后排的男生通風報信,可依然沒人動身。 孫馭霄瞥了眼旁若無人趴在桌上認真吹著傷口的喻窈,站起來,闊步走向講臺,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喻窈的。 他站姿筆挺,氣宇軒昂,眼神卻是溫和平靜的。 喻窈目光赤/裸地盯著他,直到他說完,只聽到了最初的那句“大家好,我是孫馭霄”。 姚忠薇依然是從后門進來的,走到喻窈身邊,把創口貼包裝撕開,給她貼上。 孫馭霄后面的男生沖著姚忠薇的背影嘆了口氣,認命地起身,接著做無意義的自我介紹。 下課鈴終于響起。 姚忠薇帶著花名冊走出教室,喻窈連忙追上去,臉不紅心不跳地撒了個謊:“老師我忘了簽到?!?/br> 姚忠薇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她:“你叫什么?” 喻窈趕緊報上姓名:“喻窈?!?/br> 這個姓氏不常見,加上名字又拗口,姚忠薇直接把花名冊遞給她,要她自己補簽。 喻窈接過花名冊,心想找沒打勾的地方就能找到自己的名字了,掃了一遍沒找到。 她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結果發現已經有人替她打上了勾。 喻窈困惑地蹙了下眉,把花名冊還給姚忠薇,找了個借口說:“對不起老師,我忘記自己已經勾過了?!?/br> 姚忠薇出門也時常忘記家里的門有沒有鎖好,沒有懷疑:“下回別這么粗心了,每次考試考完,總有那么幾個學生忘記自己的答題卡涂了沒有,這樣容易影響下一門科目的發揮?!?/br> 喻窈一副三好學生的模樣,畢恭畢敬地說:“謝謝老師?!?/br> 姚忠薇繼續往辦公室走。 喻窈就這么站在過道上,透過窗戶看向教室里正和兄弟說笑的孫馭霄。 少年五官端正,輪廓硬朗,說話的時候很少用肢體語言,不倚不靠地站著也不突兀。 都說年少輕狂,但他身上沒有不羈的傲氣,看人永遠正視,不陰陽怪氣說話,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替她簽到的除了他還能是誰呢? 全班只有他知道她的名字。 — 從來沒人纏著她道過歉,所以當她的同桌格外真誠地說了十幾遍“對不起”時,喻窈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同桌叫蔣炎菲,從小學起就擔任各種班委。 小學一年級是語文課代表,三年級的時候換了個老師,開始當班長,初中是第一批入團的,年年寒暑假前的周末到學校幫老師改作業?;蛟S是幫老師跑腿跑出了使命感,她潛移默化地養成了多管閑事的習慣,見人弄倒了自行車不扶要吼一嗓子,見同學上課打瞌睡要拿尺子戳一下,見差生早起到學校補作業會毫不留情地把別人的那本收走。 不惜得罪人也要維護公平正義,真是可歌可泣。 喻窈蠻佩服這種耿直的人的,像她就懶得管別人干什么。 以前老師總是把她叫到辦公室談話,說她一個人成績好有什么用,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要她抽時間扶貧,多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樂于助人是難能可貴的美好品質,然而每次她都當耳旁風。 她也想帶領其他同學積極向上,可惜不是這塊料。 記得有一回開家長會,一個望子成龍的阿姨跟班主任說,要把兒子安排給班上的第一名做同桌??谖窍駱O了找媒婆求姻緣的老母親。 那個男生如愿坐到了她旁邊,成天向她學習。學什么呢?上數學課睡覺,上英語課寫數學作業,上語文課給課本里附的插圖上的人畫胡子。 結果該同學下一輪考試成績一落千丈,班上的名次掉了十幾名,她仍然是第一。 這要她當班干部,估計得把班上的平均分拉成年級倒數。 喻窈看蔣炎菲的眼神充滿了敬佩,弄得蔣炎菲不好意思起來:“你人真的挺好的,叫什么名字?” 喻窈從包里拿出紙筆,一筆一畫地寫給她看,以免一個口胡,憑空多一個外號。 蔣炎菲奉承道:“你寫字好好看啊,專門練過嗎?” 喻窈如實相告:“小學的時候學校給我們每個人都發了字帖,強制練字,堅持了五年?!?/br> “真好看啊?!笔Y炎菲喃喃,問她,“你用的什么字帖啊,我也想買一本來練?!?/br> “不知道?!庇黢赫f完頓了頓,覺得新學期新氣象,和新同學的良好關系要從細節建立,又補充道,“字帖放在舊家了,哪天回去找一找,翻到了就給你帶過來?!?/br> 蔣炎菲笑起來:“好啊?!?/br> 前排的同學聽到“舊家”兩個字扭過頭來:“你家很有錢吧?!?/br> 喻窈被問得愣了一下。 會這么問,腦子里在想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喻窈慢條斯理地蓋上筆蓋,緩緩抬眸:“不缺。你家缺嗎?” 她問得認真,生生說出了一種“缺的話可以眾籌資助你”的感覺。 后面的兩個男生不經意聽見,一時沒憋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