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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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jian臣的小情詩》/ 殘星 與此同時,羅龍文鄢懋卿的馬車一路向北,直奔嚴府而去。 “鄢大人覺不覺得,這個蕭詩晴很眼熟?” 馬車里,羅龍文先問鄢懋卿。 鄢懋卿點點頭:“不錯,可我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br> 羅龍文轉頭看著他,嘴角帶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你可還記得,岳鈴姑娘?” 一聽提到這個名字,鄢懋卿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說起岳鈴姑娘,這個蕭詩晴長得和她確有幾分相似?!?/br> 嚴家在朝中勢力極大,就算是紫禁城的宮女中,也不乏有嚴黨的人暗暗藏匿,為嚴黨傳遞宮中的消息,岳鈴便是其中之一。 羅龍文臉上顯出回憶的神色:“岳鈴姑娘已進宮已有五年了吧……據說,這次宮里出事后,小閣老要把她召回來,繼續為我們做事?!?/br> 鄢懋卿搖搖頭:“我看不容易,岳鈴畢竟已經在皇上身邊待了那么久,人心難測……” “瞎說什么?!绷_龍文看了鄢懋卿一眼,打斷他的話,“她是小閣老的人,便永遠是小閣老的人?!?/br> *** 兩人正在車里聊著,從外面的巷子里駛出另一輛馬車,斜擋在了羅鄢二人的車前。 “前面可是鄢大人的馬車?” 馬車里有人放聲問道。 鄢懋卿一見是找他的,忙從車窗定睛望去,從對面馬車上走下來一個男子,竟是鄢懋卿在朝中的同僚,與他同為刑部主事的李明德。 鄢懋卿趕忙示意羅龍文在車里坐好,自己走下車,沖對方抱拳: “原來是李大人?!?/br> 李明德臉上帶著微笑:“鄢大人這是要去往何處?” “有點急事,李大人若有事不妨明言?!臂稠湟矒Q上一副笑臉,客氣地遮掩過去,抬頭打量著天色,道。 李明德見鄢懋卿確實像在趕時間,也不好再客套:“那在下就直說了。聽說鄢大人正在抓一個小賊,名叫馮保。不知可有此事?” 鄢懋卿點了點頭,冷笑道:“不錯。這馮保膽大包天,搶了我的銀子,我正要將他捉拿歸案?!?/br> “在下是為馮保而來?!崩蠲鞯碌?,“還請鄢大人高抬貴手,放過他吧?!?/br> 鄢懋卿笑得意味不明:“李大人,馮保不過是個市井混混,你究竟受了他什么好處,竟然為他求情?” “鄢大人有所不知,這馮保雖然只是個市井混混,但與我也算是舊相識,幾年前在機緣巧合之下,他曾經救過我一命,這次他有難來找我,我不能不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我知道,馮保若是落在鄢大人手里,不死也得殘廢。大人若是放過他,不是救了他,而是救了我啊?!?/br> 說這,李明德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攤開手掌到鄢懋卿面前,竟是一塊做工精致無比的玉佩。 若是蕭詩晴在場,便可知這玉佩正是馮保從她身上搶走的那塊。想必是馮保為了保命,才用這塊玉佩賄賂了李明德,求他為自己保命。 “鄢大人若是答應在下的請求,這玉佩便是一點小意思。還請大人不要再追究了?!?/br> 鄢懋卿笑了笑,眼睛卻一直盯著那玉佩。他知道,李明德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若那馮保真的救過他,他便不會眼睜睜看著前者去送死。只是馮保不過一個市井混混,哪來這么珍貴的玉佩?這玉佩瞅著價值不菲,倒像是宮中之物。 官場上歷來都是人情社會。鄢懋卿這類人尤其最擅世故,何況他與李明德同在一座屋檐下,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實在犯不著為了一個市井混混,得罪另一個六品大員。何況依他的眼光看來,這玉佩的價值絕不是李明德說的“一點小意思”,收了玉佩,不僅多拿了錢,還能賣他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為。 “好,我本來也還有些事要辦,就不耽誤李大人時間了?!?/br> 鄢懋卿不動聲色地接過玉佩,與李明德道別,和羅龍文乘馬車絕塵遠去了。 *** 從馬車所在位置向東望去,遠遠便可看見由紅瓦朱檐、玉石金壁組成的巍峨府邸。府邸大門立著兩個石獅,連口中含著的珠子都是金的,門口從早到晚皆是絡繹不絕的賓客與來回巡視的守衛。 若是向里走去,經過那精致的亭臺樓閣,就可踏著由大紅氈毯鋪的地,從廳堂直達內室,所過之處皆是富麗堂皇、錦繡成堆,金絲帳、銀雕紋數不勝數,那便是如今大明除紫禁城外最輝煌的府邸——嚴府。 如今朝堂上嚴家得勢,不少人都歸順了嚴黨,只剩那個頑固的夏言沒有被其收服,即便這樣,嚴黨在朝廷中依然如日中天,夏言等人微弱的反對之聲,并未能阻止嚴家步步高升的勢頭。 羅龍文鄢懋卿沿著雕梁畫棟的走廊向里走,偶爾遇見幾個嚴府的仆人,有的見了二人還恭敬招呼,有的卻連理都不理,顯然這些仆人已受主人的影響養成了倨傲的性子。不過羅鄢二人也習慣了,一路面色不改,來到了內院一間地處偏僻的屋外。 此屋不同于其他院落的輝煌,乃是專為嚴家幕僚進行私密談話所設,因此陳設略微簡單,門口一個從人也無,只在院子外面站著一排穿戴盔甲的侍衛,卻絕聽不見屋里人的談話。 嚴世蕃此時還不在,羅龍文與鄢懋卿對望一眼,都沒有進屋,而是在院子里恭敬地等候。 要知道,如今嘉靖的遇刺讓紫禁城亂成了一鍋粥,據說連首輔嚴嵩都是大半夜被人從睡夢中叫醒召進了宮,連帶著嚴世蕃也忙得團團轉。旁人或許不知,在嚴黨中,閣老嚴嵩是門面擔當,真正出謀劃策的智囊兼首腦則是他這位公子,昨天嚴世蕃在宮里忙了一夜,又剛剛代嚴嵩批完折子,此時還要趕回府,會面自己的幕僚。 沒過一會兒,邊聽外面有從人高聲道:“少爺回府了!” 羅鄢二人不敢怠慢,忙走到門口迎了上去。 一頂華麗寬敞的轎子已停在了院外。 只聽里面一個磁性硬冷的聲音傳出:“是羅龍文鄢懋卿來了么?”音色雖充滿慣常的陰寒,卻帶著些慵懶意味。 緊接著,轎簾被撩開了,一個身著重羅綢緞的年輕男子緩緩走了下來。先入眼的,是那雙極幽深的眸子,冷利濃密的雙眉始終隱約上挑著,昭顯出富貴子弟的鋒芒畢露,直鼻薄唇,分明是寡情長相,只有那白凈的面龐為他看上去添了幾分柔和。即使因為忙了一夜,他的臉色略有些倦怠,舉手投足間,卻仍盡顯富貴傲然。 嚴世蕃今年尚不及三十,卻是大明官場人盡皆知的狠角色,朝廷中人要么不愿與他交往,要么卑躬屈膝地為他賣命。 很明顯,羅龍文鄢懋卿屬于后者,見到嚴世蕃,二人趕忙拜了下去:“屬下拜見小閣老?!?/br> 嚴世蕃略一點頭,快步向屋中走去。近看著,他的步子有些一頓一頓的,尤其是左腳,低得總比別人多些。 不過羅龍文和鄢懋卿誰都沒有在意這個細節,或者說是不敢在意,忙陪著笑走了上去。 這時嚴世蕃身后快步跟上了一個衣著考究的少年從人,端著一個銀盆與香料,那是他的貼身仆從,嚴辛。 見了羅龍文與鄢懋卿,嚴辛轉過頭,臉上浮起慣用的微笑:“羅大人、鄢大人來了?!?/br> 按理說,常年在嚴世蕃身邊伺候的人多少也會被他身上那種陰冷味道所染,可嚴辛的笑容卻帶著純真的孩子氣,無論怎么看,都是個標準的十四歲好少年模樣。 密室不讓普通下人進入,也只有像嚴辛這般的貼身侍從才可隨主出入。 幾人進了密室,嚴世蕃半閉著眼睛靠在上首位的軟塌上,靜靜地歇息。嚴辛則忙里忙外地伺候起自家少爺。 少年燃起香爐,一股略嫌甜膩的味道撲鼻而來,那是嚴府特有薰金香,據說有醒腦功能,然而多吸之下卻是讓人愈加沉醉,以羅鄢二人的職位級別,平日斷聞不到這種香的,不禁貪婪地吸了兩口。 這時嚴辛端著那銀盆放到嚴世蕃面前,為他凈臉洗手,嚴世蕃剛碰到那水,便“咝”地一聲抽回了手,指肚下的皮膚已紅了。 嚴世蕃倏地轉向嚴辛,音量不大卻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沉冷:“好你個狗奴才,打這么燙的水是昏頭了?” 嚴辛仰起臉,委屈巴巴又帶著些討好地笑:“少爺忙了一整夜,燙一點才能醒神。何況,這水不過比平常熱了一分而已?!?/br> 嚴世蕃蹙了蹙眉,卻終于沒再計較,凈完臉,精神恢復得差不多,便打發嚴辛出去了。 他這才收回視線,深邃的雙眸淡淡掃過羅鄢二人,很久,才微微抬了下巴,示意二人坐下。 羅龍文和鄢懋卿誰都沒坐,表示寧愿站著聽小閣老指示。嚴世蕃也沒有再客套的意思,撫摸著手上的玉扳指,語氣淡淡地:“宮變的事情,想必你們也都聽說了。宮里把查案的差事交給了內閣,也就是交給了嚴閣老和我,今天叫你們來,就是讓你們協助查出宮變兇手,揪出朝中的不法分子,為皇上分憂?!?/br> 這話說出來是一個意思,理解起來卻是另一個意思。嚴嵩剛剛接任首輔,朝廷中不乏敵對勢力,滿朝中,嚴家最大的敵人就是夏言?;靵y即是階梯,紫禁城中出了這么大事兒,若是不橫插一杠,簡直不符合嚴黨一貫的作風。至于嚴世蕃口中的“不法分子”是誰,羅鄢二人也都是心知肚明。 羅龍文躬身道:“屬下們一定盡力辦事,為閣老、小閣老盡忠,為皇上和朝廷盡忠?!?/br> 嚴世蕃點了點頭,飲了口桌上的濃茶,依然是先前那樣清淡的語氣:“說說吧?!?/br> 鄢懋卿道:“據那報信的宮女所說,指使宮女行兇的人是王寧嬪。王寧嬪給皇上生了個皇子,按照慣例,她本來應該被晉升為妃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并沒有晉升,從此,便對皇上懷恨在心?!?/br> 嚴世蕃瞧了他一眼,嘴邊慢慢泛起淺笑。像嚴世蕃這般身居高位的人,嘴邊慣常都帶著這種笑,然而那意味不明的笑卻經常讓鄢懋卿提心吊膽,生怕自家主子不贊同他的意見。 果然嚴世蕃緩緩地搖頭,語氣意味深長: “王寧嬪再怎么說也是個女人,能有多大膽量去刺殺皇帝?何況,后宮的妃嬪是依附皇上生存的,若是皇上死了,新皇登基,她不是被廢就是打入冷宮,能得到什么好處?” 鄢懋卿忙道:“那小閣老的意思是……” “王寧嬪的背后一定另有人指使?!?/br> “誰?” 嚴世蕃將眼神移向了半空中某一點,凝視著,就像是凝視著十幾年前那段猙獰歷史,一字一句地道:“楊家?!?/br> 鄢懋卿一愣,腦海中浮現出十幾年前那兩張面孔,猶豫著道: “楊廷和已經死了十幾年,楊慎也被貶官云南了,怎可能會是他們?” “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未僵。楊家父子雖然已被驅逐朝廷,可殘余勢力猶在。何況,在當年的禮議之爭中,朝廷里敢明目張膽跟皇上對抗的,唯有楊廷和、楊慎父子二人?!?/br> “可我們怎么才能查出,王寧嬪真的是受楊家指使?”鄢懋卿蹙眉。 嚴世蕃淡淡笑了笑,說話的聲音里已經透出了殺機:“王寧嬪是不是真的受楊家指使不要緊,只要我要她是,她就得是?!?/br> 鄢懋卿與羅龍文皆不言,默默望向了嚴世蕃。后者輕蔑地掃了二人一眼,終于站了起來,在房間里走動著: “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楊廷和的黨羽喻希禮、石金向陛下為大禮議的罪犯求情,陛下不同意,還讓夏言揭發他們的罪狀,可夏言不但將這件事頂了回去,還向陛下請求寬恕喻希禮和石金?!?/br> “皇上向來痛恨楊廷和,我們只要抓住這一點,向皇上證明夏言是心向楊廷和一派,便可大功告成?,F在,既然楊廷和的殘余勢力想至陛下于死地,那夏言還能逃得掉嗎?” 鄢懋卿這才懂了。 雖然以嚴家為主的內閣是宮里委派的查案機構之一,但對于紫禁城宮變這件事,嚴世蕃根本就沒想去查,他的目的僅僅是打擊夏言,穩固嚴黨的地位。 至于宮變的幕后主使是誰,他也根本不關心,反正又沒勒到自己的脖子上。而且他也根本不忌憚那個兇手——滿朝中無論是誰,還能大過他嚴家去? 羅龍文微蹙著眉:“計策是好,但審案的是北鎮撫司,我們若想從中插手,并不太容易?!?/br> 嚴世蕃看他:“你有什么主意?” 羅龍文摸了摸下巴:“后天,皇上遇刺的案子就會在北鎮撫司開審,只有讓我們的人前去做假證,誣陷楊金英刺殺皇上是受了楊廷和殘余勢力的指使。而且,最好也派宮女去做?!?/br> 嚴世蕃笑了:“龍文何其明勢。我早已派人將岳鈴從宮中接出,住在京城一座獨府內,等案子開審那天,就讓她和我一起去北鎮撫司?!?/br> 見提到岳鈴,鄢懋卿的臉色陰晴不定,正要開口提醒什么。 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了,只見先前伺候嚴世蕃的嚴辛未經通稟,便匆匆闖了進來。 嚴辛神色緊張,附在嚴世蕃耳邊道: “稟少爺,岳鈴姑娘……在府中自縊了!” ※※※※※※※※※※※※※※※※※※※※ 1.我知道歷史上嚴世蕃“眇一目”,別急,瘸子的事先寫,眼睛的事后文再寫。 2.這章字太多了就沒寫女主,女主下一章接著出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