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你至少,留他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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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琮佑跟陸廷對視一眼。 一個是不明所以,一個是滿眼荒唐。 陸廷聳肩,他怕倒不怕,只覺得莫名其妙。 “我不明白,不過是因為我們喜歡她,就要我們的命?您這做小叔叔的,未免太極端?!?/br> 他來時抱著見長輩的心態,還刻意換了一身周正的衣服。 對于外貌家世乃至人品,他都有足夠的自信,絕對不會受到長輩的半分挑剔。 但誰他媽來告訴他,涂笙的長輩是個瘋的? 他已經覺得自己有夠瘋了,今天見識了涂二爺,才覺得是小巫見大巫。 是不是做大事的人都這么瘋? 答他的卻是周琮佑。 “還不明白?”他哧笑一聲,毫不客氣的嘲諷,“那你還真是蠢到家了?!?/br> 陸廷蹙眉看向他,卻見他好整以暇的往后走上幾步,安穩的坐到觀景窗前的沙發上。 大概周琮佑自認是死過一次的人——盡管是在手術臺上,現在自然是不會怕的了。 倒是在琢磨他涂二爺那句,只開一槍是什么意思。 其實他并不太信對方會真的開槍,認為涂鉞充其量只是為了嚇唬人。 可你要是說唬人的話,那這已經入海的游艇,還有哪廳外守著的武裝保鏢又算什么呢。 “我不懂的是,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讓你這么著急,急不可耐的要動手殺人?!彼恋镍P眼一挑,“你真那么大本事,應該查到當初幫她逃家的是許家才對,沒道理......” “砰”的一聲,他身后的觀景玻璃窗應聲而碎。 話說到一半的周琮佑身體一僵,反應過來后迅速站起身,眼神這才變得凌厲幾分。 看來他是要動真格的了。 “廢話真多?!?/br> 帶著消音器的槍口在兩人之間游移,涂鉞本人卻后退兩步,身體靠向身后的吧臺。一時間斯文丟了不少,倒顯出滿身殺伐的狠厲氣。 “我最后再說一遍,你們倆我只對一個人開槍。另一個,大概率會扔到海里?!?/br> 只說開一槍,又沒說只殺一個不是? 他放松了一下因為憤怒而緊繃的下頜,直接了然道:“涂笙懷孕了,六周?!?/br> 在對峙前他倒好的酒,仍舊好好放在大理石的桌面上頭。 他端起來將它飲盡,再抬眸看向已經全然愣住的兩個年輕男人,“自己算算吧,是誰的?!?/br> 一時間,各種復雜的情緒在兩人面上交替,但涂鉞已經懶得等他們消化這個信息。 他原本不想說的,可不說出來,又怎么得知誰才是最該死那個。 涂笙是不愿告訴他了,可他必須知道。 所以只有說出來。 誰敢來認,誰的腦門就等著直接挨他一槍。 涂鉞朝門口處守著的保鏢打個手勢,兩名壯碩的歐洲大塊頭便上前,利落的把人束縛住。 剛剛還一副擺出準備大干一場的兩個人,此時已經被震驚的毫無反抗跡象。 陸廷更是腿軟的直接跪倒地上,面上神色激動:“我......這......” 周琮佑立馬遏制他的話頭:“喂!” 可惜已經晚了,涂二爺那么聰明的人,怎么會發現不了端倪。 他踱步過來,槍口抵著陸廷的腦袋。 “看來,是你了?” 兩分鐘前還一臉硬氣的男人,現在話都不會講了,槍抵著腦袋也不躲開了。他神色凌亂看一眼周琮佑,再看一眼拿槍指著他的涂鉞。 他不害怕,只是還沒回過神。 反倒是周琮佑著急,他好歹算是“同盟”,沒道理愿意看他死。 他慌忙對涂鉞講:“你真對陸廷動手,陸家連同公仲家都不會善罷甘休!” 對方看都懶得看他,對他的話顯得極其不屑。 “你以為我會怕?” 說完他試圖扣下扳機。 仍保持跪姿的男人此時清醒過來,劇烈的掙扎幾下。 他醒悟般的瞪大眼,神態癲狂的笑上兩聲:“原來是這樣?!?/br> 笑著笑著,已經變成滿目荒唐。 他直接拿腦門懟著槍口: “不就是吃槍子嗎?老子不怕?!?/br> “但是大名鼎鼎的涂二爺你想清楚了,今天你開了槍。以后涂笙知道這件事,她會不會恨你?!?/br> 陸廷語氣堅定,可心中的情緒是荒謬。 他到這時才終于明白人家為什么要他死了。 他說:“你想她恨你一輩子,你就開槍啊?!?/br> 涂鉞緊咬起后槽牙,面孔猙獰:“她不會知道,永遠都不會?!?/br> “你確定嗎?” “想必你不會不知道,琛哥人就在圣彼得堡?!标懲⑤p哼出聲,“我死在這里,一周內他就能查到你身上?!?/br> “權勢斗不過你,但報仇的本事我們還是有,涂二爺你不妨試試?!?/br> 他一直面帶著某種輕蔑的笑容,語氣里的無畏氣的涂鉞幾近要瘋魔。 涂鉞也確實耗盡耐心,他直接拿槍抵著陸廷的肩,逼迫性的往前一壓。 眼都不眨的開了一槍。 消音器帶走槍響,中槍的人卻是一震,瞬間臉色就變得慘白。 “這是兩碼事,我說過不會讓她知道,她就不會知道?!彼p目猩紅,整個人已經被刺激得近乎癲狂,“你看起來好像很想吃點苦頭再死,那我滿足一下你?!?/br> 而跪在地上的陸廷悶哼一聲,左肩被血染紅。他白著臉,人已經歪倒下去。 另一邊的周琮佑想要沖過去攔住涂鉞,反倒被另兩名保鏢按到在地。 “我們來之前已經跟公仲琛聯系過,他可是知道陸廷要來這里?!?/br> 這意味著一旦陸廷失聯,不需要一周,至多兩天公仲琛就會找到涂家去。 可涂鉞充耳不聞,抬腳踩上陸廷中槍的傷口。 “呃啊......”陸廷痛呼出聲。 涂鉞居高臨下的凝視他,一副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架勢。 船艙內霎時間彌漫出一股血腥味。 一直在掌船舵的覃秘書在這時沖進來,都沒心思看室內的慘狀,急忙開口:“二爺,公仲家的船跟上來了?!?/br> 涂鉞斜斜瞥他一眼,滿身滿臉的煞氣:“那又怎么樣?!?/br> 覃秘書自然曉得他不畏懼公仲琛,但要命的點在于。 “小姐,也在他們船上?!?/br> 這句話讓男人變了臉色,舉起來的槍又放下。 “公仲琛怎么說?”他額角的青筋抽動,顯然有點平復不下來怒意。 被迫半跪著的周琮佑往窗外看去,瞧見左側確實有一艘船漸漸逼近。躺在地上的陸廷耳朵里空鳴一陣,額頭全是冷汗。 他深呼吸忍受著疼痛,試圖起身站起來,但肩膀仍被踩著。 “他叫我們停船?!?/br> 覃秘書看一眼陸家大少爺的慘狀,有些于心不忍的撇開眼。 涂鉞卻懶得看他,走到碎一地的觀景玻璃前,發現對面的船已經很近了。 涂笙就站在圍欄邊,面朝他們的方向。她還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么,舉著手臂對他揮了揮。 她也看到他了。 與此同時,涂鉞接到公仲琛的來電。 “涂二爺,欺負兩個孩子,有些過了吧?!?/br> 這樣的距離,他直接用望遠鏡就能看清楚里頭的情況。 涂鉞目光緊鎖在涂笙身上,他盡量讓自己穩著聲音:“你來找我就是,別動涂笙?!?/br> 那頭的公仲琛還要開口再說什么,身后的陸廷用盡力氣開口:“琛哥,別傷害她!她懷孕了!” 電話里的人自然聽到了。 結合船艙內的情況,也聽出他的話外之音。 沉默半晌,他嘆口氣對涂鉞道:“你至少,留他半條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