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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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柳知道自己突然進府肯定會惹旁人猜測,與其最后在丫鬟小廝口中和公子傳出些什么來,還不如一開始就把話說明明白白了。 柳柳這般大方說話,春和反倒是不知該怎么接話了,她訕訕笑一笑:“自然,公子是個好人?!?/br> 才怪! 春和雖沒有到公子身邊近身伺候過,卻深刻領會過公子陰晴不定的脾氣,稍有不得他滿意之處,便會領一頓罰。 春和三月前剛到公子院子里伺候,犯了許多錯,沒少被汪嬤嬤罰不許吃飯,如今倒是好些,當初被餓肚子的經歷卻還讓她記憶猶深。 春和想著 心頭有些不高興,府中丫鬟就沒哪個得公子另眼相待,如今柳柳一來,明明是洗衣房粗使丫鬟,卻住到大丫鬟的院子里來,丁點規矩也沒有。 說了幾句話,柳柳好像也瞧出了春和有心事,果斷說要回洗衣房。 一連好幾日,柳柳都只在洗衣房和住處來回,公子也不是沒派人尋她去做過吃食,都被她推脫了。 反正她現在是知曉公子不可能真罰的她去,不過是礙著在她面前丟了臉面,這才一個勁兒為難她。 跟孩子似的。 再說,她如今又沒賣身給公子,不過是因他救了自己,而自己又需要一個避風港,這才在蕭府住下來。 若是公子真惱了她,也不過是把她趕出府。 柳柳想開了,公子是不可能把她趕出府的,至于這自信哪里來,柳柳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想恃寵而驕一回。 今兒一早,蘭兒沒有送公子的衣裳來,反倒是催問她給公子做的衣裳做好了沒有。 柳柳應著做好了,把東西蓋在簍子里,要蘭兒幫她送去。 蘭兒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連拒絕柳柳。 這幾日柳柳一次也沒往公子屋子里去,就連廚房也不去了,公子一整天都黑著臉,院子里的氣壓都比平時低了好多,蘭兒在公子院子伺候,走個路都戰戰兢兢。 今兒去給公子收拾屋子,李卯問了她公子的衣裳做得怎么樣了,還隱晦的表示讓柳柳去公子院子。 蘭兒知道自己沒有春和jiejie和秋明jiejie兩人機靈,卻也覺著自己沒理解錯理李侍衛的意思,公子就是想見柳柳了。 蘭兒把手背在身后就是不接簍子,還可憐兮兮道:“柳柳,還是你把衣裳送到公子那兒去吧?公子近些日子心情不好,早上我去時,走個路都戰戰兢兢?!?/br> “李侍衛說,公子是沒了換洗的衣裳才會這般作態,你把衣裳送去,他定然會心情好些?!?/br> 這話扯的,就連蘭兒自己都快聽不下去了,可她也莫名覺得,公子見了柳柳心情定然會變好。 柳柳見蘭兒一溜煙跑了,跑之前還反復叮囑她要記得把衣裳給公子送去,柳柳嘆了口氣,只好抱著竹簍子往公子院子里走。 她經過花園,忽然遠遠瞧著一個人影從外頭走來, 瞧著穿著打扮就不是丫鬟婢女。 柳柳見李卯跟在那女子身邊,神色作態頗為有禮,有點好奇女子的身份,突然就看見她腰間掛著的荷包。 即便隔得老遠,柳柳還是一眼認出掛在女子腰間的荷包是她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她的窗花走線是阿奶親手教的,有阿奶自己的風格,一般人學不會。 柳柳也沒來得及多想,下意識躲到墻根后頭。 人走近,李卯和那女子的交談聲也跟著傳了過來。 “方小姐,今日公子心情不大好,不過見了您,定然能愉悅幾分?!崩蠲曇衾锴〉胶锰幍恼~媚讓她口中的那位方小姐聽了慢慢笑起來。 銀鈴一般的笑聲飄蕩在花園里,配著花圃里開的嬌艷的花朵,不用瞧輕對方的面容就知道發出這笑聲的定是個絕代佳人。 柳柳忽而捏緊手中的簍子。 前世,她在府里當了那么久丫鬟,從沒見過公子家眷上門,更沒有來過哪位嬌客。 而今有這么一位方小姐,思及對方的姓氏,有些東西便呼之欲出。 縣令家的表小姐好巧不巧就姓方,此前柳柳去成衣鋪子時,李娘子還曾和她說過縣令家的表小姐喜歡她繡的荷包,想要讓她去當丫鬟。 這位方小姐應該就是縣令家那位表小姐吧? 柳柳抱著簍子,忽然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她空著腦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然聽到了輪椅咕嚕滾動的聲音。 柳柳下意識往墻根里偏了偏,不想讓人發現自己。 她把竹簍子緊緊抓著,聽到外頭方小姐俏麗的聲音響起:“蕭公子,這些日子你傷勢如何?方窈當日也沒做什么,蕭公子卻送了那么多東西到府里,方窈實在受之有愧?!?/br> 她的聲音該軟的地方軟,該婉轉的地方婉轉,就這么聽著,便像鉤子一樣吊著人心,就連柳柳也不由贊嘆這位方小姐的聲音著實好聽。 柳柳這會兒進不得退不得,只好抱著摟著在墻根聽壁角。 她正想著公子會怎么反應時,冰冰涼涼的聲音也跟著飄了過來。 “三個月,就算是傷筋動骨也好了,我不過受些皮外傷?!彼脑挷焕洳粺?,含著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表示,聽起來卻讓人尷尬。 柳柳抱著竹簍的手臂收緊了些 忽然又聽公子不客氣一句:“既然覺得受之有愧,也沒見你把東西送回來,如今又何必在這廢話?” 若剛剛那句話只是聽上去讓人尷尬,那這話可就是明晃晃的不給方窈臉面。 饒是方窈心智堅定,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也險些沒穩住。 她一向知道這位主兒說話不中聽,卻也沒想到能難聽到這地步,這哪是對救命恩人的語氣,怕是對仇人也相差不離了。 方窈勉強維持住臉上的表情,皮笑rou不笑道:“是方窈考慮不周,回去后定叫丫鬟把東西原封不動送回來?!?/br> 蕭靳卻不順著她的臺階往下走,而是眼皮也沒抬一下道:“我送出去的東西,豈有要回來的道理?東西污了,丟了便是,不必再送回來?!?/br> 這下方窈是氣的嘴皮子都抖起來了,她從來沒這樣被人明晃晃的嫌棄過,就算是她那不把她當女兒的父親和繼母也從沒這般含沙射影說她。 可她就算再氣也不可能在蕭靳面前翻臉,方窈努力掛起笑容,蕭靳卻又再來了一句:“救命之恩的滋味享受的可好?” 這一句話,可是讓方窈天崩地裂,她臉上再也提不起微笑,嘴角僵著,疑惑道:“蕭公子這話什么意思?” 蕭靳卻沒再說話,而是揚聲叫了李卯:“請方小姐出去,今后蕭府姓方的不得入?!?/br> 姓方的三個字可像一柄大錘錘在方窈腦袋上,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今天到蕭府來,會經歷這樣的羞辱,而他所要探聽的事,似乎也沒有必要探究了。 方窈緊緊咬著牙根,看著朝自己逼過來的侍衛,狠狠甩了袖子大步朝外走。 是她失策,當日在桃花林她就應該把那件丫頭給弄死,這樣也不必大費周章,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方窈消失,花園里重新恢復安靜。 柳柳聽了這么一場大戲,可好半天沒回過神來,就傻兮兮的蹲在角落,一直到懶懶的聲音在她耳邊炸開。 方窈憋著一肚子氣回了縣令府上,才進屋子,就狠狠摔了桌上的茶盞。 皇太孫!果真是那個傲氣凜然,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皇太孫! 就算是斷了腿,也沒能叫他收斂自個兒脾氣,反倒是變本加厲,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 方窈氣得不輕,琴兒從沒見過她這么嚇人的模樣,怕得一句話不敢說,只在屋外老老實實候著。 方窈走進室內,黑衣人也不知何時坐在靠椅上,看到方窈一張快要扭曲了的臉,蹙著眉頭道:“怎么了?” 方窈有多么會裝多么會忍,他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被氣成這副樣子,想來遇到的不是小事。 方窈怒歸怒,在正事上腦子還是清醒的,她壓著胸膛快要噴涌而出的火氣道:“暴露了?!?/br> 短短三個字就讓黑衣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很快,他皺著眉頭說道:“你說的暴露是?” “他知道了我不是他救命恩人,早知會如此,就應該干脆利落把那死丫頭弄死?!狈今阂а狼旋X道。 黑衣人明顯松了口氣,這是暴露也就罷了,本就是蕭靳自己找上門來的,方窈不過是將計就計認下,就算就算暴露了也不過是得一句,小姑娘貪慕容華,這才冒認了救命之恩。 如果是主子的大計暴露了,兩人都要以此謝罪。 方窈也正是想到了這一茬,才大搖大擺從蕭府離開,而不怕蕭靳把自己扣下。 她的身份一直是干凈的,也不怕蕭靳脾氣起來要了她的命,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意承認,有那個女人在,她的確能夠保住一條命。 “行了,你走吧,這些日子不要到這兒來?!笔捊缃袢车氖峭榷皇悄X子,若是一不小心叫他察覺了什么,兩人都要完蛋。 黑衣人點點頭,卻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腳步,說道:“方府沒了?!?/br> “聽說了嗎?方老爺做生意虧了,幾十萬兩銀子說沒就沒,如今府邸都被官府查抄,一家子人全下了大獄?!?/br> 李娘子正給客人包糕點,忽然聽她和身邊的人說了這么一嘴,不由抬起頭來。 “就是長安街的那個方府?不是前幾日才聽說他們方老爺要納妾嗎?這么快就進大獄了?聽說他為了那這房小妾還跟方夫人打了一架,哎呦喂那動靜,可是整條街都聽見了?!?/br> “可不就是那個方老爺,現在別說是納妾了,能不能從牢里出來還是兩雙?” “你說這天底下的事可就跟老天爺的脾氣似的說變就變,方府上輩子積攢下來的家財這一夜之間 就給敗個精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br> “唉,誰說不是?”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遠,李娘子聽了卻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她當然知道長安街那個方府,曾經她也在那棟奢華的大宅子里住了許多年,已故方老爺對她還挺好,可惜,再怎么好也好不過他嫡長子。 她在人家眼里不過是個玩物,春哥兒也沒被人瞧在眼中。 這些年李娘子也怨過,可到頭來,又發現沒什么好怨。 如今聽著方府就這么沒了,她心頭也沒多少快意,更談不上幸災樂禍。 柳葉挺著大肚子出來就見她娘心不在焉,她探頭瞧了瞧外頭,扶著肚子問道:“娘,柳柳今日也沒回來?” 她知道自個兒這話問的沒道理,若是柳柳回來了,怕是頭一個要來見她。 李娘子回過神來,幽幽嘆了口氣:“李侍衛不是說了嗎?柳柳如今在蕭府當差,十五那天才會來,也就再過兩日?!?/br> 柳葉當然知道,可還是止不住擔心。 柳柳一個小姑娘家在人家府上待著,她怎么會放心,就算是當丫鬟,她也還是不放心。 蕭公子那般人物,就算斷了腿,也是她們這些普通人高攀不起的,卻連夜趕去救了柳柳,如果說他沒存著什么心思,柳葉說什么也不相信。 自家meimei打小長得漂亮,村里不少小伙子都喜歡,這些年長開了,跟要開的花骨朵兒似的,亭亭玉立,哪個男人瞧見了心不軟? 李娘子見女兒cao心,過去扶著她到椅子邊坐下:“娘知道你擔心柳柳,可我們這平頭老百姓又有什么法子?再過兩日柳柳就能出府回來,屆時你有什么想說的想問的,明明白白與他說問她便是?!?/br> 李娘子清楚在大戶人家里當媳婦壓根不像旁人瞧著那般光鮮亮麗,更何況是沒有依仗的媳婦,只能任人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