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小姑娘心事重重
云宋貞根本說不過云卿卿的利嘴,最后是氣急敗壞走了。 云卿卿高揚下巴,小臉上盡是得意,“哼?!?/br> 姜舞輕笑,給云卿卿端了杯茶,“大公主的話三公主別太放在心上?!?/br> 云卿卿接過茶杯,仰頭將茶飲盡,“哼,本公主才不理會她,大jiejie愛說就讓她說去吧?!?/br> 姜舞輕笑,“三公主一年不見,似乎沉穩了不少呢?!?/br> 云卿卿咧唇一笑,“我啊,原來嫁去碧唐的時候可是心如死灰的,對碧唐對三皇子沒什么期待的,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到了碧唐后,才知道,有些事,和我想的不一樣,比如,他?!?/br> 云卿卿此刻雙眼里是含著光的。 “唐懷他雖然身體孱弱,但他對我……”云卿卿邊說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看云卿卿這副模樣和口吻,姜舞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應是不錯的。 原先云卿卿排斥和親,如今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云卿卿回朝在長安城待了一些時日,唐懷日日陪著她,要么在臨安王府,要么上街轉悠。 春日的春宴過后提及公主皇子們的婚事,云宋貞是眾公主之首,一直未許配人家,楚音便和云楓兩人商議著,給云宋貞擇了個夫婿。 人是章家公子章全。 章家在朝中地位不輕,章全樣貌尚可,人雖然不是最出色的但是章家嫡長子,身份貴重,和云宋貞成婚,倒也是相配。 云卿卿和唐懷兩人本定了回碧唐的日子,但因為云宋貞的親事,延后了些日子,是等云宋貞成婚過后,兩人才啟程回了碧唐。 日子如流水一般過,云楓登基也已有近半年。 云楓登基,一半秉承先皇在位時的政策行事,一半立自己的新法,大涼強大,新皇登基周邊各國也紛派使臣前來交合。 “聽說了嗎,青趙的使臣就要到咱們大涼了?!?/br> “是那個弱小的只能依附他國的青趙嗎?” “就是那個青趙,聽說這次派的使臣是他們國家的一位大將呢?!?/br> “都說青趙弱小,就連他們國家的人都長得又瘦又小的,有些男人甚至還比不上咱們女子呢?!?/br> “真的???” “誒,小舞,你說這青趙國的人是不是真的如傳聞中的那樣又瘦又小,像竹筷子一樣?!蹦宪綔惖浇枭磉厗柕?。 姜舞轉唇一笑搖搖頭,“我沒見過,不知道?!?/br> 南芙撇撇唇,“他們說的我好奇死了,真想看一看是不是真如傳聞中那樣?!?/br> 姜舞笑之,“走吧,不是要采買些東西嗎,再晚回來時該天黑了?!?/br> 南芙一拍腦袋,拉著姜舞的手兩人出了府。 街市上熱鬧,她們采買東西的一路偶爾也聽百姓們有議論著青趙人之事。 “大統領,這大涼果然如傳聞中一樣,富庶繁華?!?/br> 男子一身墨衣,五官俊毅,卻不茍言笑,他望著滿街的榮華,眼底微光深起,攢著nongnong的情緒。身邊的隨從同他稟報著明日面見一事。 忽然! 男子眼神一頓。 “大統領怎么了?” 男子望著前頭人群里的那抹身影,呼吸驟然一重,他立刻朝前走去,撥開人群。 “大統領!” 可是在潮涌人群散去后,那抹身影卻不知所蹤。 是她么。 是她。 他不會看錯的。 “大統領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隨從追上男子步伐,見男子一臉的急色,似在尋著些什么。 男子望著四周,卻再沒看見剛才那抹身影。 他沉嘆一口氣,閉了閉眼,“沒什么,回驛館吧?!?/br> 夜色漸深。 驛館房間里,男人坐在窗邊,對著月光擦拭著手中寶劍,眼前不斷浮現白日一晃而過的那抹身影。 他不信是自己看錯。 若真的是她…… 那她尚且還好好的活著。 可她現在究竟身在何處。 他眼前的那抹身影晃過,逐漸浮現往日光景,兩人嬉笑玩鬧追逐著。 …… 青趙國使臣面見云楓,帶著青趙王的誠意和大涼交和。 青趙向來弱小,依附于大涼,這次大涼新皇登基,青趙也是不敢松懈。 從承明殿出來,男子慢步走在宮道上,“大統領,如今事已談妥,我們后日就可出發回青趙了?!?/br> 男子沉默,片刻后緩聲,“再多留兩日吧?!?/br> 身邊人一愣,“為何?大統領是還有事要辦?何事?” 男子未予應聲。 本該回青趙的時間被男子延遲了兩日。 這兩日男子在長安城四處轉著,他試圖再遇見那日的人也小心翼翼打探著,可都沒有什么收獲。 男子長嘆氣,抬眼的剎那,忽然瞥看見前頭攤販前一人的舉動,他眼色一冽,快步上前。 “誒?!彼话炎プ∧侨说氖?。 “你干什么放手?!?/br> 身邊的女子聞聲轉了過來,看見這一幕吃驚不小。 “這話該問你,你在干什么,偷人姑娘錢袋,還真不知恥?!?/br> 赫寶琪聞言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錢袋,果然,錢袋的繩子都松了,“你,可惡,偷我銀錢!” 男子扭著男人的手,“交出來?!?/br> 男人白了一眼,下一瞬,手腕忽然一重,令他哀嚎痛呼,“疼疼疼?。?!我交!我交還不行嗎!”男人慌慌忙忙,將偷來的銀錢拿了出來?!?/br> 男子一把甩開男人,“滾?!蹦腥死仟N而離。 “給?!蹦凶訉y錢遞上。 赫寶琪接過銀錢,粉唇淺彎,“多謝公子,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她問道。 男子臉上沒什么情緒,“舉手之勞,姑娘無需掛心?!闭f完,轉身離開。 “誒?!?/br> 男子走出不遠,姜舞從旁邊鋪子走了出來,見赫寶琪身邊不少人她連忙湊上去,輕喚一聲:“王妃,怎么了?沒事吧?” 赫寶琪搖搖頭,“沒事,剛才遇到個偷銀錢的小偷?!?/br> “小偷?!王妃可有受傷?”姜舞擔心問道。 赫寶琪輕笑搖頭,“沒有,正好遇到個好心公子,幫了一把把那小偷抓住了,銀錢也要了回來,只可惜,那公子不肯告知姓名就走了?!?/br> 姜舞順著赫寶琪的目光望去,看見人群里的那抹背影。 她微微一怔。 “走吧,”赫寶琪收回視線,轉過頭卻看見姜舞愣神出神,“怎么了姜舞?” 姜舞猛然回過神來,搖搖頭,“沒……沒什么?!?/br> 可她的目光卻忍不住往那邊望去。 那身影,好眼熟。 夜色濃如墨,云容玨瞥眼看著今夜已走神數次的小姑娘,“下午和舒王妃出去了?!?/br> “啊,嗯?!毙」媚锘剡^神應聲著。 “可是發生了什么事?”他問道。 姜舞本能搖頭,“沒什么事?!?/br> “真的沒有?meimei可莫要有什么瞞著本殿?!痹迫莴k刻意放低放輕聲音,可這語調里的危險之意,卻是更深濃了。 姜舞望著男人略帶壓迫性的眼神,羽睫輕眨,緩聲,“真的,只是王妃遇到了偷銀錢的小偷,除此之外沒什么了?!?/br> 云容玨眼里微光是半信半疑,但他到底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這一夜,姜舞是沒有半點睡意。 她眼前總是不自覺的浮現今日看見的那身影。 那身影,好眼熟。 像是…… 十晏。 她和十晏自小一起長大,除了母妃和雨鄢jiejie外,他是她最熟悉的人。 今日那身影,和十晏很像,甚至她一度覺得就是十晏。 可是…… 會嗎? 會是十晏嗎? 南姜被滅后,她淪為囚奴來到大涼,而十晏,一直是不知所蹤,大涼攻打南姜時,十晏是迎在前頭奮勇殺敵的,那樣殘酷的疆場,能幸存下來已是不易。 若十晏真的還活著,難道他也在大涼嗎? 姜舞情緒混亂,“十晏哥哥……”她輕聲呢喃著。 “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干坐著干什么?!焙鋈?,身后傳來清冽一聲,她下意識轉過身,就看見月光余暉映照下的那抹高大身影,她連忙站起身。 “殿下?!?/br> “你在這做什么?!蹦腥顺谅?。 “沒……沒什么,奴婢睡不著,就起來了?!?/br> 云容玨眼色微沉,她或許自己都不知,她不是會隱藏情緒的,她有心事四個字都在她那雙清澈的眼里盡顯出。 他緩緩湊近,她本能向后退著,“殿下,你……” “唔……” 她話還未說完,粉唇一涼。 男人輕淺密麻的吻落下。 “本殿不喜歡撒謊的小姑娘?!彼p聲在她耳畔呢喃著。 姜舞緊抿著唇,“奴婢沒有撒謊?!?/br> 云容玨微垂的眼緩緩抬起,借著月光余暉望著面前的小姑娘。 許久后,他慢慢放開她。 “罷了,早點睡?!彼州p揉她的發。 他不再追問。 次日,他找去赫寶琪,問了問昨日兩人出行的事,赫寶琪所說的和姜舞所說并無差別,也尋不出有不妥之處。 可是,小姑娘從外頭回來后心事重重是肯定的。 而究竟是什么這么影響著她的情緒,無從得知。 ———— 春日過,盛夏來。 本是艷陽高照,可大涼中部,因連月滴雨未下,造成旱情,百姓叫苦連天民不聊生。 云楓得知,下令撥款賑災。 “皇上,眼下中部旱情橫生,需要銀錢糧食賑災,但銀錢糧食都不是富裕的,臣有一意見,大肆選妃一事,皇上可否暫緩?!?/br> 大臣提出這意見,云楓本平和的臉色頓然收起,“你的意思是,要朕不選妃?” “是,望皇上今年暫不選妃,選妃開銷頗大,妃嬪入宮后,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此刻旱情為重,還望皇上權衡一二?!?/br> “王大人這話就不對了,這旱情固然重要,但為皇室開枝散葉,延綿后嗣,也是朝之根本,選妃為的便是此,皇上又是剛登基,后宮嬪妃本就不多,若不選,豈不耽誤延綿后嗣?這可是不孝啊?!?/br> “但眼下旱情……” “旱情固然要理,皇上也已經撥了銀錢和糧食下去賑災,這難道還不夠嗎?” “可……” “王大人,難道你要皇上連日子都不過了,將所有都投進這賑災中嗎?這是莽舉,要不得!” 朝臣爭執不休。 最后,云楓的決定還是選妃依舊。 “五哥,這皇上選妃固然重要,可選妃不急于一時,且今年沒有了,明年可再有,但這旱情救災是迫在眉睫的,都這個時候了,皇上還放不下選妃的事?!痹苹巳滩蛔≌f道。 元璟嘆氣,“是啊,這若讓百姓知道了,不知要怎么詬病了,然皇上不愿聽勸,他人也無可奈何?!?/br> “再這樣下去,怕是有人要作繭自縛了,五哥,我聽說他登基后,一開始還像模像樣,后來就越發自我,且行為暴戾,一個不高興就是令人丟了性命?!?/br> 云容玨聽著云凰和元璟兩人的議論,沉默不語。 云楓登基后的種種行徑,皆不是一介帝王該有的行為。 “五哥,你要回府嗎?”三人走到宮門口云凰問道。 “有點事要辦?!闭f完鉆進馬車里。 秦向由家,一向清凈,茶味香濃。 “朝堂之事,為師聽說不少,玨兒在朝堂之上一向不多話,對種種事情也不多予提想法意見?!鼻叵蛴烧f道。 云容玨悠哉飲著茶水,“是,如今玨兒位處皇太弟,有協力朝政之權,但皇上一向對玨兒有所忌憚,玨兒若再事事出頭,只怕更容易惹皇上不快,招來不必要的麻煩?!?/br> 秦向由笑著點頭,“玨兒聰明,是該這樣,你如今身處高位,一向皇權掌握者,對另一個高權之人都會忌憚厲害,你若再不知收斂鋒芒,吃虧的是自己?!?/br> “是,所以,許多事玨兒并不發表意見,政事上除了必要玨兒過手的,其余的玨兒一概不多問多插手?!?/br> 秦向由頷首,飲下手中茶杯里的茶后,緩聲:“為師聽說,皇上仍執意要選妃?” “是,王大人對此是提出了異議,不過皇上未聽王大人的,仍要堅持今年的選妃?!?/br> 秦向由無奈一笑,搖頭,“為一己喜惡不顧百姓?!?/br> “這或許也并不是壞事,皇嗣本也是國之根本,是重要之事?!痹迫莴k悠聲道。 秦向由掀眼看著云容玨,兩人目光對上,彼此了然于心。 …… 選秀之日來臨,附和條件的秀女一一被送入宮中,成為秀女于大涼女子來說,是萬幸之事,誰都想飛上枝頭成為高高在上的鳥兒。 然。 選秀這日,有一秀女怎么也不肯入宮。 經查實后,這秀女名為紅袖,她的身份本不符合入宮的條件,但云楓喜歡,早早破例給她抬了身份,讓她得以進宮。 可偏,這姑娘仍然百般不愿,在宮門口鬧出好大動靜來,不僅朝臣皆知。就連市井百姓都有議論傳聞。 “哦?那后來這秀女是進沒進宮???”楚音聽著彩棠和她說的事,一手剝著橘子。 “進了,皇上看中的人,怎么可能輕易放了她,且一進宮,皇上就給了封賞,封紅婕妤,還賞賜宮殿單獨居住?!?/br> 楚音眉頭一揚,“可真是莫大的恩賜,這一向秀女進宮,即便是封賞,一般也以良人美人為多,得寵些的,最最多也是從容華起,她這一下,就躍到婕妤一位,看來,皇上是真喜歡她?!?/br> “是,可是娘娘,這是不合規矩的,娘娘要不要規勸規勸皇上?”彩棠問道。 楚音眼睛向上翻了翻,“哀家管這閑事做什么,皇上高興,愿怎樣就怎樣吧?!?/br> 紅袖被封婕妤,云楓又賞宮殿給她獨居,這事滿宮沸揚,皇后包璐璐是個火爆脾氣,對此甚是不滿,屢次尋紅袖的麻煩。 紅袖每每忍氣吞聲。 姜舞陪云容玨進宮的時候,有一回,就看見皇后嚴厲訓斥紅袖,紅袖沒有一句反駁,接受著皇后的責罵和責罰。 “怎么了?有心事?”云容玨見小姑娘神色變了,問道。 姜舞將方才看見的事道給云容玨,云容玨神色微淡,并無明顯情緒,“meimei這是可憐紅婕妤?” 姜舞誠實點頭,“她本也不想進宮的,被迫進宮,還要承受這些?!?/br> 相比姜舞的惆悵和善感,云容玨是淡漠的許多,“皇權之下,她沒得選擇,是她的命?!?/br> 姜舞嘆氣點頭,這些道理她都知道,可還是忍不住為之感慨和難過。 這種命運掌握在他人手中,無可奈何的感覺是極不好受的,可是除了被迫接受,似乎,也再無其他辦法了。 “別想那么多了,或許……她很快就能解脫了也不一定?!?/br> “嗯?殿下何意?” 云容玨輕笑搖頭,“沒什么,回府?!?/br> …… 紅袖入宮后便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人人羨煞,但云楓對她的寵愛喜愛,卻也是無形的刀子。 紅袖進宮后不多久,就身懷有孕。 紅袖有孕,也是這后宮第一個懷上皇嗣的妃嬪,云楓更是大喜。 有人喜,便會有人愁,皇后便是其一。 紅袖得寵又有孕于包璐璐來說是威脅的存在。 轟隆。 本還艷陽四照,轉眼間就烏云密布,姜舞連忙將窗戶關上,窗戶剛關上,就聽見噼里啪啦豆大雨點落下的聲音。 “這雨來的好快呀?!?/br> 云容玨放下手中的書卷,走到小姑娘身邊,“憋了這么多天沒下,這雨也該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