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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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過了這關,一切就都有轉機! 李貴妃眸光堅定,再次朝殿門方向重重叩首:“陛下!” 殿內一片靜謐,輕透紗帳安靜垂落,四下安靜,大太監馮總管額頭沁汗,卻不敢動作唯恐發出一點聲響。 成景帝斜倚在榻上,手上半卷《水注經》翻了半天還是那頁。 這殿中真正鎮定的大概只有一旁立著的賀千空,他著深紫色朝服,低眉順目立在成景帝身邊。 馮總管偷瞟他半個時辰了,他一直這般巍峨如山,面容沉寂,你很難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殿旁浮雕蓮花紋鎏金香爐中,青煙裊裊飄散,屋外磅礴大雨叩打門牖,發出叩叩的聲響。 成景帝終是長嘆一聲,闔上手中書卷,有些怔忡的看向窗外。 馮總管手急眼快,悄悄將桌上的涼茶潑掉,換了壺新的,動作快速,換完就悄無聲息立在大殿梁下陰影中。 成景帝又是長嘆口氣。 賀千空眼皮子都沒動,恍若這殿中不知世事的香爐。 可成景帝卻問道:“千空,她在外面也有半個時辰了吧。這雨可真大?!?/br> 賀千空還是不答,他明白成景帝不需要回答。 第17章 震蕩 雨聲滴答,雨水如注,過往歲月崢嶸記憶不禁涌上成景帝心頭。 先帝在世,皇位爭奪激烈,成景帝那時不過是個宮女所生不受寵的皇子,早早成親去了封地,連個參與爭斗的資格都沒有。 世事無常,有希望的名貴皇子們竟在爭斗中你死我傷,斗到最后先帝在世的兒子竟然只有成景帝一人。 成景帝又從封地回到了京城,身份卻大不一樣,那一年他二十五歲。 可即位登基后的日子卻和想象中不一樣,高太后的兒子雖死在爭斗中,權勢卻牢牢在握,后宮前朝她一手遮天,成景帝不過是她的應聲蟲罷了。 那段時光昏暗壓抑,李貴妃李綰便是那時候進宮。 當時的李大學士不過剛進內閣,李綰也只是眾多嬪妃中不起眼的一個。 只是她天性爛漫,率性可愛,在成景帝灰暗的日子中恍若一束光,照進心房。 從那時起,她陪伴成景帝已有十五年。今天的李貴妃也二十九歲,不再年輕,可成景帝每每望向她,依舊如同舊時年歲看向那道光。 充滿迷戀。 所以他對她嬌寵無度,對李貴妃所生三皇子寵愛有加,更給李氏一族滿門榮光。 不曾想,李氏一族背后竟然犯下如此大錯! 李晨一家販賣私鹽所得的巨額財富,賬冊上并未標明去處,這樣一筆巨款,彷佛消失于世上,成了成景帝的一個心結。 正思索間,忽聽外間雨幕中,有丫鬟尖利喊聲:“主子!主子你怎么了!快來人啊,貴妃娘娘暈倒了!” 彷佛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成景帝猛地從榻上起身,疾步行至門口。 馮總管慌忙跟上,一邊拿起傘叫道:“陛下,外面冷,且披件衣服?!?/br> 可成景帝哪里顧得上這個,他推開殿門,跨出門檻,一眼就望到李貴妃歪到在丫鬟懷中,一張芙蓉面如今慘白,如同雨水打落的殘花,嬌柔不堪折。 成景帝心痛如刀割:“你……你這是何苦呢!唉!” 李貴妃幽幽轉醒,她沒有昏過去,只是一時力竭。 “陛下,爹爹和我對李晨所作所為并不……知情……請陛下寬恕……” 她看到來人,掙扎著想起身跪拜,卻體力不支,身子一個趔趄就向前倒去。 一個胸膛接住了她,成景帝眉頭皺成川字,“你體力不支,不要再用力,快叫太醫給貴妃看??!” 立馬有小太監飛奔跑出去。 成景帝望向懷中人,她的皮膚緊實細膩,眼角卻已有細小紋路,眼眸中更是疲憊不堪。 他們都老了啊。 “你放心吧,朕相信李大學士人品?!彼K于說道:“朕會命人徹查此事的?!?/br> 聽到這句承諾,李貴妃嘴角噙著絲絲笑,轉瞬即逝,再看去只能見白玉臉龐上神情感動,她虛弱道:“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別說話了,快歇著,太醫立馬就到?!背删暗坌奶鄣?。 雨幕中,馮總管低頭掩蓋住眼眸中情緒,看來這宮中,盼著李貴妃出事的人期待要落空了! 過了午時,雨過天晴,碧藍天空如洗,絲絲縷縷白云如棉絮漂浮。 賀千空圍觀了成景帝和李貴妃的一番感人至深情誼,不發一言,午后時分便告退出宮。 他面上神色平靜,周身卻洋溢著肅殺凜冽之氣,一路走來,臉嫩的小宮女太監見了他都離得老遠繞路。 待剛出了宮門,迎面碰上一只抬著轎子的隊伍,賀千空往左邊一避。 轎子到了他面前卻停下來,轎中走出一人氣宇軒昂,英俊不凡,身著繡四龍的金黃色朝服,腰間玉帶,以金銜之,裝飾東珠。 正是三皇子。 他氣度不凡,臉色卻鐵青,再細瞧,眼中布滿血絲,想是沒休息好。 賀千空收回目光,行了一禮道:“三皇子?!本屠^續走。 身后三皇子咬牙切齒:“你站??!你給我……” 話沒說完,三皇子就見賀千空轉身盯著他,眸光沉沉,如一潭死水,直直盯著他。 三皇子蔣明德打了個激靈,后半截話咽在肚中再出不來。 那目光幽靜無波瀾,卻像是在看死人,帶著凜冽和肅殺,只一眼,蔣明德背后被汗水浸透。 須臾,賀千空敷衍行了個禮:“三皇子既無事,臣告辭?!?/br> 言罷坐上了路邊蒼藍色底色馬車,揚長而去。 自始自終都沒再看蔣明德一眼。 這樣明晃晃被人無視,蔣明德氣得渾身發顫。他一出生就是天家冑貴,無數人巴結他討好他,就算不喜歡他的人也不能如此無視他。 只有賀千空,對他一貫如此態度,無視甚至厭惡。 偏偏蔣明德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少時,賀千空是太子伴讀,太子護著皇后疼愛,蔣明德再無法無天對這兩人也得禮讓三分。待到年長時,賀千空入朝為官,竟一路得到成景帝青睞,深得陛下重用,蔣明德明里暗里上眼藥,成景帝還是一如既往器重賀千空。 他也曾想過拉攏此人,賀千空卻不為所動,任他如何示好拉攏,連點水都潑不進去。 而今賀千空更是翻出李家販賣私鹽一事,直接擊中三皇子一黨軟肋,如果成景帝心意稍偏,蔣明德將萬劫不復。 這讓他如何不恨! 偏偏他心中大恨,對上賀千空卻半點話也放不出來,那雙深眸,恍若再看一個死人,在那眸光之下,他只想逃跑。 此人不除,必成心頭大患! 蔣明德坐上軟轎,盯著頭頂大紅底色團花圖案暗下決心。 轎子顛簸起伏,蔣明德思緒亦隨之翻飛,待半盞茶后,轎子停住,自有小太監打起軟簾請蔣明德下轎。 出了轎子,就見眼前宮殿,面闊五間,進深九架,前后出廊,圍以石雕的欄桿。頂蓋黃琉璃瓦鑲嵌綠剪邊,整個宮殿器宇軒昂,壯闊非凡。 正是李貴妃所在的未央宮。 蔣明德剛下轎,立馬有穿紅著綠的大丫鬟前來引路,一路分花拂柳,穿過重重帷幕進入內寢殿中。 這里各處用具奢侈異常,一面巨大的烏木山水屏風擋住視線,穿過屏風,李貴妃臉色蒼白,斜躺在黃梨木三面屏風羅漢床上,精神萎靡。 蔣明德心急如焚,上前叫道:“母妃,您怎么樣了!” 第18章 拉攏 李貴妃見他來了忙支著身子要起來,身體卻顫抖搖擺,蔣明德箭步上前,扶住她穩住身形。 李貴妃有些自嘲:“唉,年紀大了不中用?!?/br> 蔣明德眉心緊蹙:“母妃,父皇到底是何意思,如今外祖父還在……” 李貴妃眉頭輕蹙,搖頭打斷他的話,她眼光一掃殿內諸人,丫鬟太監們低頭順目俱都走出殿內,留給母子兩個空間。 見無人在旁,李貴妃放輕聲道:“你且不用擔心,此事陛下心意回轉,不會再有牽連?!?/br> 得了這話,蔣明德緊繃的身子方松弛下來,他長長吁口氣:“這次來的太突然,都怪李晨那個家伙!著實不靠譜,賬冊也不好好收著,惹出這么大的事!差點牽連到我!” 他在殿內轉圈,滿腹怒火:“還有賀千空,不是個東西!我的人查到的消息,這次就是他偷偷潛入李晨家,找到了賬冊!” 這消息李貴妃倒是第一次聽說,也蹙眉問:“這些你可曾同你外祖提過?他什么意見?” 蔣明德坐到一旁黃花梨嵌大理石方凳上,有些委屈:“我說了,外祖讓我盡可能拉攏賀千空,可是母妃你沒看到那家伙什么樣子!一副死人臉,半點不給人好臉色……” “明德!”李貴妃嬌顏正色,“明德,既然你外祖如此說,想必賀千空定有過人之處,拉攏過來于我們有大好處?!?/br> 見蔣明德不說話,卻還是一副不服氣模樣。 李貴妃揚起上身,溫柔到:“你是成大事的人,切莫因小失大?!?/br> 須臾,蔣明德嘆氣:“可是母妃,之前也拉攏過他,他卻油鹽不進!毫無辦法啊?!?/br> 李貴妃端起茶碗,掂了掂茶蓋,一時也有些為難。 世上之人大多為名為利為財,只是不知賀千空所圖什么? 她將茶蓋闔上,“我倒是有些許想法。最難消受美人恩,賀千空年已二十,卻一直未成親,孤枕難眠,想想也可憐,如果有個美嬌娘在懷……” 這世上最厲害的風大約是那耳旁風,日日吹夜夜吹,任他鐵石心腸,也能給吹成繞指柔。 “可如果他不想娶呢?知道是我們的人他萬一不娶怎么辦?” 李貴妃躺在榻上,長長的睫掩住眸中萬千心思,“自古娶親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可父母俱在,即便不親近,那也是他父母?!?/br> 蔣明德了然,賀千空父親鎮國公賀慎之不同兒子,天生圓滑,對三皇子一黨頻繁示好。 李貴妃撥弄衣裙上的荷花紋,“明德,近來你記得務必低調,不可再惹風波,此事能過去完全是圣上念舊情,不可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