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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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轔轔,車馬御街,人聲喧沸,吹拉彈唱,京都街道小巷繁華恍若一場夢。 紺青帷帳車馬中,林姝蔓透過縫隙向外看去,車馬轆轆,行過客滿盈門的商鋪,在一間門可羅雀的商鋪停下。商鋪牌匾上書“長春閣”。 海棠攙扶林姝蔓下車,打量幾眼商鋪嘟囔:“姑娘,這店里人好少,伙計也不熱情,不若去隔壁的天香閣吧,你不最愛那里的頭面?” 林姝蔓搖頭,她今天可不是真的買頭面來的。 她徑直走進店內。店內燭光暗淡,不多的首飾頭面敷衍的被擺在柜臺上。 中間柜臺還趴著一個正在呼呼大睡的中年男人。 林姝蔓蹙眉。海棠會意踏前一步,沖男人叫道:“喂!起來做生意了!” 喊了好幾聲,中年男人才幽幽轉醒,他身材不高,偏胖的臉上睡意朦朧:“客人……客人隨便看?!?/br> 如此敷衍的態度讓海棠氣的跺腳,“你……” 林姝蔓輕輕擺手,叫停海棠,將懷中雙魚戲珠環佩遞到中年男人面前,輕聲道:“我找錢掌柜,請問他在么?” 中年男人只瞧了一眼玉珮,睡意立時消了大半。那玉珮分明是自家主子隨身攜帶的!怎么跑到個小娘子身上? 不待細想,他連忙從柜臺后小跑出來,圓胖臉上堆起笑意:“姑娘,我正是錢掌柜,不知道姑娘是貴客,有失遠迎了??炜煺埗??!?/br> 態度如此前后變化,海棠都吃了一驚,湊到林姝蔓耳邊小聲道:“還是姑娘有本事,一出手就讓這掌柜服了?!?/br> 林姝蔓清淺一笑,哪里是她有本事,是賀千空的本事。 如今她也又些明白,這長春閣開在鬧市,人流卻如此稀少,想必本意就不在經營,估計背后另有用途。 二樓空間比樓下小些,卻處處透露著精致。 黑漆嵌螺紋柜子錯落有致。支摘窗上步步錦圖案熠熠生輝,窗下黃花梨雕蘭花方凳椅上鋪著素白狐裘織錦墊。 錢掌柜請林姝蔓坐下,沏茶、上茶果,一應俱備方陪笑:“請姑娘略等些,已有人通知主人,估摸過些時候能來?!?/br> 林姝蔓求人辦事心中忐忑,哪里還要求別的。 錢掌柜一旁打量林姝蔓,心中好奇。他跟著主子也有些時候,很是了解主子脾性,主子平素最不近女色,如今不說娶親,家中通房一二也沒有,公子哥中實屬罕見。又因為早年參軍,打了勝仗,卻被京城傳出流言,說主子嗜殺成性,暴虐無道,京城女子見了主子更是躲得遠遠的,哪里有人主動來找。 可如今卻有如此一個美嬌娘來。雖帶著帷幔,可這女子身段窈窕,婀娜多姿。飛天髻上斜插紅寶石釵鈿,更顯膚若凝脂,白皙細膩。 如此美人拿著主子貼身玉珮來找人,錢掌柜禁不住浮想聯翩,直把平素看的話本子情節都翻騰了一遍。 林姝蔓忐忑見到賀千空要如何請求,錢掌柜正翻騰自己的小心思,一時間屋內靜謐,只有一旁的鎏金浮雕蓮花紋三足鼎銅爐裊裊升騰煙霧。 賀千空一跨過門檻,正看到如此景色。 霧氣升騰,煙波流轉,林姝蔓正低頭順目置于其間,端莊大方,又含著酥了骨頭的嫵媚。 像一幅美人圖,又像等待丈夫歸家的妻子。 賀千空的心如被纖纖素手撥弄起了一層漣漪。 后一種的想象如此突兀進入他的腦海,令他蹙眉。 錢掌柜被眼前人突然出現嚇了一跳,連忙行禮喊人。心中泛起嘀咕,從叫人到來人不過半個時辰,主子真是對此事上心。 賀千空微微點頭,看向林姝蔓。 林姝蔓已從思緒中驚醒,連忙起身萬福道:“大人?!?/br> 賀千空點頭,坐到林姝蔓對面的黃花梨方凳上,他身姿挺拔如竹,晨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他淡然問:“何事?” 這就是他的性格,簡單明了,直切主題,從不與人多廢話。 可林姝蔓被嚇了一跳,臉如被上色一般,紅了個透。 讓未出閣女子提自己姻緣婚姻,實在羞人。 “大人……”她翦水秋瞳中暗含渴望,“能單獨與大人言說么?” 錢掌柜立時明白,看到賀千空微一點頭就輕巧退下,海棠也立在門外。 門扉闔上,透過支摘窗的縫隙,晨光傾灑在二人肩膀。 靜謐良久,林姝蔓終于鼓起勇氣:“大人,我想退婚,還請大人幫忙?!?/br> 第7章 賞花 惠風輕輕徐來,屋外的柳樹颯颯作響,屋檐下鈴鐺響了兩聲。 屋內,林姝蔓漲紅著臉,磕磕絆絆說完了前因后果,只覺得燥熱不已。 實在太羞人了。 賀千空呷了口茶,“你想找出劉懷玉外室,讓他主動退親?!?/br> 他一句話總結了林姝蔓磕絆了半刻鐘的話。 林姝蔓點頭,“女子大多囿于名聲,若我主動退親,必會惹人非議?!?/br> 叮當的鈴兒不停作響,和林姝蔓緊張的心跳同頻。 賀千空神色平平,語氣淡淡:“天色不早了,林姑娘回吧?!?/br> 一瞬間,林姝蔓的心如被浸在寒涼冷水中。 卻又聽到賀千空低啞聲音:“林姑娘所求之事,必會如意?!?/br> 話音甫落,林姝蔓鼻尖一酸,她突然很想哭。 可又生生忍下,只用那雙濕漉漉的雙眸盯著賀千空,福身一禮,語氣滿是鄭重,“大人恩重,必不能忘?!?/br> 賀千空腳步一頓,走向門口的背影卻沒回頭,只微一點頭,推門而去。 他一路疾步,心卻不平靜。 自己也說不清為何聽她說退婚之事一陣欣喜。 也許希望救命恩人能順遂平安吧。 他想。 林姝蔓甫一踏進廣平候府內院,就見琥珀來請:“姑娘可回來了,夫人請你去正院?!?/br> 林姝蔓簡單換身衣服,梳洗一番來了正院。 這個時辰,王氏剛處理完一日內院事務,正是空閑時候。 果然一進正院,就見王氏歪躺在小葉檀香四足床榻,身邊放著糖蒸酥酪、玫瑰花餅。 王氏聽到動靜,連忙招呼:“蔓蔓快來,今個可買到什么?” 林姝蔓只說沒看到新樣式搪塞過去。 兩人坐立,丫鬟們添了茶水,又上了點心瓜果。王氏才道:“你回來的正好,宋家剛送了帖子,說是家里梨花開的正好,約了人一起去賞花呢,你可要去?” 王氏提的宋家乃是禮部侍郎宋明仁一家,官職正三品,雖官位不高,可深得圣人心,更是滿門清貴,家風嚴謹。而宋家二娘宋若靜年芳十六,已與林姝蔓大哥林青峰訂婚。 前世林姝蔓很是喜歡宋若靜這個嫂子,她端莊大方,文靜卻不沉默,與林姝蔓也算閨中好友。 可前世這個時候,林姝蔓正癡迷劉懷玉,這些女兒家的閨中聚會她都鮮少出現,成親后更是一心撲在劉家。 思及此,林姝蔓不禁感慨,好在這一世她可以補救。 她點頭道:“我自是要去呢,順便看看靜jiejie,許久未見也很想念?!?/br> 這一世,她要好好生活,劉懷玉什么的,她拋之腦后。 很快,四月二十日到了。 這果然是個好天氣,碧空如洗,春光燦爛。 宋府巨大的匾額下車水馬龍,往來多是女眷車馬,徐徐惠風掀起幔帳,帶著陣陣香粉氣息。 這樣的賞花聚會除了讓女兒家放松聚會,也多是當家主母相看挑選兒媳的好時機,所以能接到邀約的,不是和宋家交好,也是名門望族、清貴冑家。 而宋府門口特意有小廝檢查過往來人請帖,這樣的聚會可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的。 林姝蔓挽著王氏行進門前,見這番熱鬧場景心下感慨,多少年沒來了。 海棠遞了請帖過去,立即有穿紅著綠的丫鬟請兩人往里走,“林夫人姑娘可來了,夫人和二姑娘正念到呢?!?/br> 小路曲折逶迤,路旁花草樹木,樓臺水榭,無一不華美精致。 剛行至半路,就見一婦人面色慈愛,芙蓉色長裙曳地搖擺,她看到兩人先樂道:“你們可算來嘍,蔓蔓可是許久不來了?!?/br> 林姝蔓臉色紅紅,福了一禮道:“宋夫人?!庇譀_宋夫人右手旁著蔥綠色襦裙的女子甜甜笑道:“靜jiejie,我可想你了呢?!?/br> 宋若靜拿帕子掩嘴一樂:“你這丫頭慣會嘴甜?!?/br> 她上前拉起林姝蔓的手,宋夫人道:“你們兩個小姐妹去玩吧,別拘著了?!?/br> 兩人正有此意,又告別行禮一番方手牽手向一旁蜿蜒小路走去。 宋若靜道:“你可算來了,近來忙什么,整日不見你人影,阿杏念叨好幾次了呢?!?/br> 她口中阿杏乃是刑部尚書吳尚書的大女兒吳青杏,三人一直交好,平日?;ネ〞?,乃是閨中密友。 林姝蔓有些愧疚,剛想解釋,就見前方一團火焰迅速飄過來。 離得近些一瞧,才發現,哪里是什么火焰,正是著了百蝶穿花大紅遍地錦襦裙的吳青杏,她明燦如烈陽,幾步就行到兩人面前。 站定后吳青杏叉腰皺眉:“好啊,林姝蔓,你還好意思來!你說說,你多久不來看我,也不給我寫信,就追著你的懷玉哥哥,你說你??!” 她氣急敗壞,可明眸善睞,巧笑倩兮,讓人生不出半點不快。 “好阿杏,之前是我錯了,疏忽了你們,可饒了我吧?!绷宙s緊上前挽住吳青杏胳膊,搖晃著撒嬌。 這般模樣,如同平時跟爹娘撒嬌如出一轍,不達目的前,她就拿水波粼粼的雙眸盯著你,磨著你。 吳青杏本就不是鐵石心腸,她外熱內柔,不過半晌,就投了降。 “你你你……”吳青杏緋紅臉,憋了半天只能道:“下次再有必不原諒你!” 這狠話撂的,宋若靜忍不住噗嗤一聲。林姝蔓也彎了唇角,心卻溫暖如春,她的朋友們,對她如此包容。 “好啦好啦?!彼稳綮o恢復平靜,上前一左一右牽起兩人,“快隨我去春水亭吧,那里準備了烤鹿rou,還有果子酒,我們去邊吃邊聊?!?/br> 春水亭臨水而建,兩岸綠柳蔭蔭,梨樹層層,雪白的花瓣堆疊在青石板路上,如同冬日白白皚雪。 春水亭旁,或三兩女眷聚集游水,或婦人閑坐聊天,熙攘間好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