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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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江南那邊的小調,我先前閑得沒事,就跟著人學了些,”傅瑤撫摸著發簪上圓潤的珍珠,笑著解釋道,“其實唱得不大準,不要笑我?!?/br> 月杉覷著氣氛尚好,也未見謝遲有任何不耐煩,便又夸了句:“夫人太過自謙了,我聽著很好,軟軟的,倒像是在人心尖上抓了把似的?!?/br> 收拾妥當后,月杉便與銀翹一道出了內室。 傅瑤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回過頭去問謝遲:“已經很晚了,你還要看書嗎?” 傅瑤這么些年養成了習慣,睡得早起得晚,家中向來嬌慣著,也就隨著她去了。謝遲則截然不同,是晚睡早起,前些年是忙得沒空睡,漸漸地就成了習慣,哪怕沒什么事情也不會早睡。 見傅瑤掩唇打了個哈欠,神情中滿是睡意,謝遲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讓步了。他放下手中的書,淡淡地說道:“睡吧?!?/br> 傅瑤含笑應了聲,吹熄了內室的燈,然后小心翼翼地從床尾到了里側。 仍舊是兩床被子,傅瑤規規矩矩地躺好,可又忍不住偏過頭去看了眼謝遲。見他已經閉上眼,她便沒了顧忌,光明正大地看著他的側顏發愣。 謝遲分明沒睜眼,但卻像是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似的,忽而問了句:“不是困了嗎?” “……是,”傅瑤心虛地翻了個身,面朝著里邊的床帳,小聲道,“這就睡?!?/br> 傅瑤原本就已經困了,沒過多久就真睡了過去,呼吸綿長。倒是謝遲一直沒能睡著,先是想了會兒朝中的事務,但漸漸地,思緒就飄到了先前那個吻上,忍不住看了眼傅瑤。 她睡著之后并不算老實,不知何時已經翻過身來,往他這邊湊了些,兩人之間的距離隨之縮短。 謝遲盯著她看了會兒,連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怎么樣的心情。他分明不喜歡旁人親近,可是傅瑤那般放肆,他卻也并沒生氣。 興許是因為傅瑤很討喜,又興許,是被她那句話給觸動了。 這親事雖是謝朝云未經允準強湊在一起的,但傅瑤既然已經嫁給了他,又識趣乖巧,那么他待她寬縱一些,也算是情理之中。 想通這一點后,謝遲便沒再在這件事上費神,沒多久也睡了過去。他原以為自己會不適應有人同床,但這一夜睡得竟還算是安穩。 第二日醒來時,傅瑤仍舊在沉沉地睡著,白皙的肌膚透著些紅,看起來睡得很是舒適的樣子。分開床帳,晨光透過窗子照在了她臉上,傅瑤小聲嘟囔了句什么,往被子里縮了縮,但仍舊沒醒過來。 謝遲勾了勾唇,又放下床帳來,并沒打擾她。 傅瑤醒過來時已是天光大亮,身側已經空了,她眨了眨眼,想起昨夜的事情后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輕快地起身梳洗。 “太傅進宮去了?!痹律既鐚嵒胤A了謝遲的行蹤,又補充道,“太醫說他的病好了許多,不妨事,夫人不必擔心?!?/br> 傅瑤點點頭,獨自吃過飯之后,往聽雨軒尋謝朝云去了。 她到時,謝朝云正在看一封信,眉頭緊皺著,見到她之后方才緩了緩神色,笑道:“今日來得倒早,快坐吧?!?/br> 傅瑤見謝朝云將那信折了起來,隨手夾在了一旁的書中,便知道她不愿提,沒有多問。 侍女沏了茶來,謝朝云恢復了往常的溫和模樣,慢悠悠地問道:“我聽聞,錢家那位姑娘昨日來尋你了?應當是想要通過你來求情吧?” “是,”傅瑤將昨日的情形盡數講了,低聲道,“我最后還是沒幫上?!?/br> “沒幫才是對的。你若是真為此去苦求兄長,如今怕是不能坐在這里了?!敝x朝云今日一見傅瑤的模樣,便知道她與謝遲之間并無分歧,應當還挺愉快的,也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傅瑤小心翼翼地問道:“為何這么說?” 謝朝云撐著額,斟酌著措辭:“這事說來話長,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兄長料理錢家,一來是因為他犯了大錯在軍中動手腳,二來,則是殺雞儆猴給秦家看……” 這些日子以來,朝臣們私下里沒少議論這件事,但哪怕是背地里,言辭也都謹慎得很。 可謝朝云卻半點忌諱都沒有,直愣愣地道破了其中的關系,嘲諷道:“近年來,他們總是蠢蠢欲動,想要從兄長手中奪權??梢蝗河幸靶臎]能耐的草包能做成什么?千方百計地在朝中安排自己的人,排除異己,可卻忘了北狄虎視眈眈,釀成此番大禍?!?/br> 傅瑤這還是頭一次聽人說起朝中的勾心斗角,捧著茶盞,半晌都沒顧得上喝。 “再有就是兄長遇刺之事,”謝朝云提起這件事就來氣,嗤笑道,“那些廢物撐不起朝局,但在這種下作事情上倒是頗有造詣,雖是北狄刺客挑起,可這其中也有某些人推波助瀾的手筆?!?/br> 想要謝遲死的人太多了,北狄恨他入骨,可這大周長安城中,想要借刀殺人的也大有人在。 謝朝云先前就覺著奇怪,以謝遲一貫的謹慎,怎么會在這件事上栽了個大跟頭?后來才算明白,因為有人里應外合。 謝遲的權勢太盛了,那些人便想著除掉他,至于其他事情都可以往后放放。他們想著拿北狄當刀來殺謝遲,殊不知也踩進了北狄的圈套,最后陰差陽錯地鬧出了一場大禍,卻又不得不指望謝遲來收拾。 如今再看這件事,簡直像是個天大的笑話。 傅瑤聽懂謝朝云的意思后,手一顫,茶水險些濺出,連忙放到了桌案上。她心中先是震驚,隨即又涌上憤怒來:“他們……他們怎么能這樣對他?” “這件事牽連的人不少,錢家首當其沖,既然上趕著作死,那就只好遂了他的意?!敝x朝云冷聲道,“那位錢姑娘想必是不知道自己爹究竟干了什么好事,竟然還敢求到你這里來。沒要了她一家的命,都算是兄長脾氣好了?!?/br> “還有更可笑的,錢家女婿可是忙著撇清干系來著。自家人都不幫的忙,求到你面前,無非就是欺你性子軟好說話罷了?!?/br> 明明春光正好,可傅瑤卻只覺著手腳發涼,低聲道:“他們怎么能這樣?” “這些話原不該同你講,我也想讓你無憂無慮的什么都不用想……”謝朝云歉疚道,“可總該有人知道這些內情,不要讓他獨自背負著這些走下去?!?/br> 傅瑤用力地點了點頭,以示自己能理解。 謝朝云抬手摸了摸她的鬢發:“真乖?!闭f著,又饒有興趣地問道,“我還聽說,你昨晚搬回去與兄長同住了?” 這語氣著實不大正經,傅瑤被這么一打岔,心中的憤怒倒是消散了些,隨即想起睡前那一吻,又紅著臉點了點頭。 “慢慢來吧,日久生情呢?!敝x朝云篤定道,“兄長一定會很喜歡你的?!?/br> 第22章 這日,謝朝云留了傅瑤許久,陸陸續續地同她講了許多事情,有關于管家庶務的,也有關于朝局勢力的,甚至還有些謝遲少年時的趣事。 傅瑤聽得津津有味,她并不算是個很敏銳的人,但到后來也覺出不對來—— 謝朝云這個態度,倒像是在一股腦交代事情一樣。 “阿云,你……”傅瑤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問。 謝朝云笑著搖了搖頭:“我的確是有個打算,但未必能成,興許等過些日子你就知道了?!?/br> 若是謝遲在這里,立時就能猜出她打的什么主意,可傅瑤本就一知半解,對謝朝云的舊事并不知情,故而也想不到她究竟有什么打算,只能暫且壓下心中的疑惑。 傅瑤在聽雨軒留了許久,午飯都是同謝朝云一起吃的,一直到暮色四合方才回了正院。 謝遲尚未回府,傅瑤也沒什么胃口,晚飯只喝了小半碗湯。 獨自安靜下來后,她便開始回想謝朝云白日里同她講的那些事情,原本的憤怒散去許多,后知后覺地開始替謝遲覺著委屈。 那些人,既要仰仗著謝遲的本事能耐,又不愿看著他大權在握,寧愿勾結北狄都想要他的命??烧娴阶詈筢劤纱蟮?,卻還指望謝遲拖著病體來料理。 哪有這樣的道理? 傅瑤趴在桌案旁發愣,她這些日子將謝遲的忙碌看在眼中,如今便愈發覺著不平。若換了她,八成就要撂挑子不干了,可謝遲卻還在費心收拾這爛局,直到如今都還沒回家來。 案上放著許多往來文書,還有北境的輿圖,上面密密麻麻地做足了標記,皆是心血煎熬。 傅瑤輕輕地撫過那輿圖,心中百感交集。 “太傅興許是有事,夫人還是早些歇息吧,不必特地等候?!痹律加謥韯竦?。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去了,屋里屋外都點上了燈,夜色朦朧。傅瑤堅定地搖了搖頭,示意月杉不必再勸:“我要等他回來?!?/br> 月杉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得隨她去了。 謝遲回來時已是深夜,太醫雖說他的病情好了許多,能夠隨意走動,但也不代表著可以勞心勞力一整日。他在外時強撐著沒表露出來,可回到家中后,便沒再掩飾倦容。 “廚房還留著熱菜熱湯,太傅要用些嗎?還是直接歇息?”月杉小聲問道。 “不必了?!敝x遲進了內室,一眼便見著伏在案上睡去的傅瑤,愣了下。 她睡得并不安穩,也不知夢見了什么,柳眉皺著,搭在一旁的手緊緊地攥著,似是在同誰生氣一般?;椟S的燭光灑在她的側臉上,鍍了層朦朦朧朧的光,纖長濃密的眼睫投下影子,倒像是小扇子似的。 肩上披著的外衫也已經滑落一大半,搖搖欲墜,讓人想要上前去替她蓋好了。 月杉連忙解釋道:“奴婢先前已經勸過,可夫人執意要等您回來……” 謝遲有些無言以對,沉默片刻后低聲道:“不必如此?!?/br> 他并不習慣家中有人等候,如今也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月杉應了聲:“奴婢下次會多勸勸的?!?/br> 傅瑤像是聽到兩人說話似的,眼睫微顫,隨即醒過來。 她眼中霧氣朦朧,寫滿了困意,但見著謝遲之后還是露出個笑來,軟著聲音問道:“你怎么才回來呀?”她揉了揉眼,又問道:“吃晚飯了嗎?” 謝遲垂眼看著她:“早些休息吧?!?/br> 傅瑤點了點頭,她早已經梳洗妥當,放下外衫之后便乖乖地上了床,但卻并沒立時就睡,而是抱著被子看謝遲寬衣解帶。 與平素里在家的閑散打扮大不相同,謝遲今日入宮議事,穿的是公服,沉紫色的錦袍襯得他愈發氣度卓然,長身玉立,讓人見了便不由得想要多看幾眼。 謝遲解下腰間的玉帶,換下外袍,一回身便對上了傅瑤灼然的目光,動作微頓:“看什么?方才不是都困得睜不開眼了嗎?” 傅瑤半張臉埋在錦被里,就一雙杏眼露在外邊,眨了眨,笑而不語。 侍女們知情識趣地退了出去,謝遲親自吹熄了燭火,在外側躺了下來。想了想,他又轉過身去看向傅瑤,低聲道:“下次不要再等了?!?/br> 傅瑤湊近了些,問道:“那你下次可不可以早些回來?” 一直以來,傅瑤都是極有分寸的,提要求的時候也都是小心翼翼的,可這次卻是過了線。謝遲可以容許她在院中架個秋千,卻不會容許她對自己的事情指手畫腳。 但想到方才她伏在案上睡覺的模樣,謝遲也沒有將話說得太絕,只是沉吟道:“我不喜歡旁人多管我的事?!?/br> 傅瑤抿了抿唇,輕輕地“嗯”了聲,便不再多說了。 她想讓謝遲早些回來,并不是因為自己想要黏著他,而是一想起白日里的事情謝朝云所說的事情,就替他覺著不值——為何要為了那些事情,空耗自己的身體呢? 可這其中的緣由是不能說的,若是說了,謝遲只會愈發地覺著被冒犯了。 一室寂靜,謝遲能聽到身旁的呼吸聲,知道她并未睡著,也能嗅到她身上的那股幽香。片刻后,他又說道:“你若是在家中覺著無趣,大可以隨意出門去逛,不必顧忌什么規矩?!?/br> 旁人家的新婦,需得小心侍奉公婆,同妯娌打好關系,平日里也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謝家卻并沒這些規矩,謝遲也沒想過拿什么女戒女訓來苛求傅瑤。 傅瑤的確沒睡著,聽了謝遲這話后,先是小小地應了聲,想通之后又笑了起來。 “這很值得高興嗎?”謝遲問道。 “出門去逛是值得高興那么一點,但最值得高興的是……”傅瑤湊得更近了些,同謝遲四目相對,笑道,“我覺著,你仿佛是在哄我?!?/br> 兩人之間離得很近,仿佛下一刻就會貼在一起,讓謝遲驟然想起昨夜那一吻來,思緒亂了一瞬,而后方才沉聲道:“你想岔了?!?/br> “是嗎?”傅瑤故意嘆了口氣,轉而又笑道,“那我也樂意自作多情?!?/br> 她先前那點難過一掃而空,很是滿足地躺回了自己枕上,高高興興地準備睡覺。 謝遲卻像是下臺階時一腳踩空了似的,抿了抿唇,又莫名覺著有些煩躁,將被子掀開了些。 兩人之間仍舊是傅瑤先睡著的,謝遲下床去喝了半杯溫水,借著窗外的月色,甚至能看清她微微翹起的唇角。 謝遲并不愛自欺欺人,他盯著傅瑤的睡顏看了會兒,坦然地承認了自己那莫名煩躁的來源——他原以為傅瑤湊過來時是要如同先前那般吻他,可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