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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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朝云看出他動了怒,但卻并未慌亂,低頭喝了口茶,止住了話。 第6章 傅瑤昏昏沉沉地睡了許久,及至再醒過來時,已臨近傍晚。 銀朱聽見咳聲后,趕忙端了水來給她潤喉,關切道:“還是不舒服嗎?” “還好。又不是靈丹妙藥,哪能立時就生效呢?”傅瑤喝了半盞溫水,聲音依舊有些啞。她披衣起身,慢悠悠地問道,“沒發生什么事吧?” “長樂宮那邊興許是知道了請太醫的事,宮女來送那幅《布云施雨圖》的時候,還問了你的病情,我便如實回稟了?!便y朱替她穿衣束帶,答道,“再有就是,正殿那邊的孫姑娘來了一趟,原是想要見你的,但知道你身體不適歇下后就又離開了?!?/br> 傅瑤驚訝地挑了挑眉。 她倒是一早就料到長樂宮會知道自己生病之事,但孫思思竟然會過來,就著實是出乎意料了。 有先前冷嘲熱諷那件事在,再加上今日水榭謝遲之事,傅瑤原以為,孫思思今后是要躲著自己走的。 “她來做什么?”傅瑤忍不住嘀咕了句。 姜從寧剛一進門,恰聽見她這句,笑道:“孫思思方才也去我那里了,嘴上說是道謝,不過啊,我看她是想讓咱們不要將此事外傳?!?/br> 傅瑤懶得再正經梳妝打扮,將頭發隨意綰了下:“原來是為著這個?!?/br> “她們今日都嚇傻了?!苯獜膶幵谝慌宰?,搖頭嘆道,“我那表妹回去之后又哭了許久,也怕這件事傳開來,回到家后會被爹娘責罰。我看,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聽到太傅這倆字了?!?/br> 傅瑤雖下意識地偏袒著謝遲,但將心比心,也知道那三人必定是嚇著了,只好干巴巴地說:“好在是有驚無險?!?/br> “那是多虧了謝姑娘。若不是她恰巧來了,只怕咱們也得搭進去?!苯獜膶幎⒅惮?,若有所思道,“說起來,平日里也不見你有多大的膽子,今日怎么就敢在太傅面前說那些?我聽的都時候,心都要從嗓子跳出來了?!?/br> 傅瑤神情一僵,不自在地避開了姜從寧那審視的目光,話音也有些發飄:“我沒想那么多……” “少來,我還能不知道你嗎?”姜從寧愈發覺著奇怪起來,湊近了些,捏著傅瑤的下巴讓她看了回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從實招來?!?/br> 傅瑤本就是個藏不住事的人,尤其是對于姜從寧這種極熟悉的人,想要弄清她的心思壓根不用費什么力氣。 姜從寧眼見著她眼神躲閃,結結巴巴地什么都說不出來,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怎么的,白皙的臉頰上竟然浮現了可疑的紅暈,心中不由得浮現出個連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猜測,瞪大了眼:“你莫不是……” 傅瑤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埋頭看著地面,小聲道:“不要說?!?/br> 這反應已然算是承認了,姜從寧滿臉震驚,心中翻江倒海似的,久久不能平靜。 她自問也算是能沉得住氣的人,可如今卻實在是繃不住,哪怕是上午在水榭外面對謝遲之事都沒這般。畢竟謝遲的言行還是有跡可循,但傅瑤這就全然是沒半點準備了。 傅瑤在旁人眼中都是乖巧聽話的形象,雖家中寵著縱著,但并不驕矜,這些年來也是循規蹈矩的。任是誰都不會想到,她竟然會喜歡上謝遲這樣的人。 姜從寧將傅瑤的手挪開,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艱難地開口道:“你怎么會喜歡他?” 好些年來,傅瑤一直將自己的心思埋得很深,未曾向任何人提起,這還是頭一次被人問及。臉頰的紅暈蔓延到了耳垂脖頸,她深深地埋著頭,扣著自己的指甲,小聲道:“這種事情哪有什么緣由?” 她初見謝遲之時,壓根不通男女之情,只是覺著這人像是畫中仙。 在那之后,她未曾同謝遲有過任何往來,但豆蔻年華見著旁人時,卻總是會忍不住同記憶中那錦衣少年郎對比,不知不覺中就真喜歡上了。 姜從寧深吸了一口氣,端出一副長輩的架勢來,苦口婆心道:“謝遲是出了名的冷心冷清。這幾年,倒也有幾個愛慕他權勢相貌的閨秀,但誰也沒能進謝家的門,甚至還有為此聲名掃地的。他這個人壓根不知道何為憐香惜玉,據說,他院中還曾有過橫死的侍女……” “你不必同我說這些,”傅瑤輕輕地嘆了口氣,“我未曾有過非分之想,也沒什么企圖和打算?!?/br> 她雖傾慕謝遲,但從一早就知道并不可能,所以最多也就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 當年,謝遲其實是有一位定了親的未婚妻的,只是到后來謝家出了事,這婚約便解除了??删退銢]了這婚約,以他如今權傾朝野的架勢和名聲,傅瑤心中很清楚,自家爹娘是絕對不會想讓她許給這樣一個人的。 更何況,謝遲也不見得喜歡她…… 歸根結底,不過是她自己的一點妄想罷了。 聽她如此說,姜從寧才總算是松了口氣:“那就好……你可千萬不要被情愛迷了眼,去做那些個傻事,屆時再后悔可就真來不及了?!?/br> 傅瑤捂了捂臉頰,等到熱度逐漸褪去之后,方才抬頭看向姜從寧,杏眼中波光瀲滟的。 姜從寧也覺著自己方才說得急了些,緩了緩后,搖頭笑道:“是我杯弓蛇影了。說起來,謝遲天生一副好相貌,偌大一個長安城怕是也尋不出個能同他相提并論的,姑娘家見了心生愛慕也是正常事?!?/br> 傅瑤抿著唇,無聲地笑了笑。 說話間,已經有宮人送來了晚膳。也不知是得了誰的吩咐,給傅瑤準備的恰是清淡的白粥和爽口小菜,恰好對上了先前太醫的叮囑。 “我就不同你在一處吃了,免得你看著我的會饞?!苯獜膶幋蛉ち司?,又輕聲道,“你放心,今日之事我絕不會同任何人提起的?!?/br> 傅瑤也已經從先前的情緒中緩了過來,笑道:“我對你自然是放心的?!?/br> 傅瑤并沒什么胃口,她送走姜從寧后,只喝了半碗白粥,又忍著苦意將熬好的藥一氣灌了下去,便含了個蜜餞在窗邊發愣。 暮色四合,日頭西沉,為宮殿鍍上了一層浮光。春和宮中有宮人來來往往,可卻都安靜得很,甚至能聽見微弱的鳥鳴聲。 “這宮中也太靜了些……”傅瑤看了會兒,無趣地關上了窗子。 她左右無事,同銀朱閑聊了會兒,便又歇下了。 接下來兩日,除了去給太后請安,傅瑤再沒去過旁的地方,哪怕是悶得都要長毛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把自己關在春和宮中,最多與姜從寧閑聊逗趣。 同殿的孫思思頭一日還會去太后那邊露臉,可經歷過水榭之事后,倒像是徹底打消了進宮的念頭似的,也閉門不出了。 雖住在同一宮殿,但只有在去長樂宮問安的時候,傅瑤才能見到她。 孫思思看起來病懨懨的,氣色比傅瑤這個真生病了的還要差些,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迄今還未能緩過來似的。 私下提及此事時,姜從寧感慨謝遲著實是太嚇人了,可傅瑤卻總覺著孫思思那模樣還透著些心虛。 傅瑤想知道她們那日究竟是在爭些什么,惹得謝遲發火,可三人對此事避之不及絕不會再提起,她這疑惑注定是沒法得到解答,只好作罷。 這幾日下來,雖說宮人們伺候得很細致,但眾人心中始終壓著塊石頭,等終于到了太后壽辰這日,皆是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銀朱替她調整了下鬢發上珠花的位置,笑道:“這壽宴過后,就可以回家了?!?/br> “是呀,總算是能回去了?!备惮帉χR中的自己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來,又感慨道,“我才從南邊回來就被召進了宮中,在這春和宮呆的時候都比在家中久了?!?/br> 梳妝打扮妥當后,傅瑤便同姜從寧一道,結伴往兆慶殿去了。 太后的壽宴擺在了兆慶殿,除卻一早就被召進宮來的十來位貴女,出席的還有諸多皇室親眷,偌大一個宮殿都坐滿了,可謂是熱鬧至極。 傅瑤仍舊是與姜從寧同席,兩人湊在一起,不動聲色地閑聊著。 “錦玉長公主年前喪子,如今夫妻不睦,記得不要在她面前提有關的事……”姜從寧壓著聲音,將能想起的事情一一同傅瑤講了,免得她回頭不小心說錯了話。 傅瑤乖巧地聽著,時不時地點頭應和,及至瞥見謝朝云進殿之后,臉上的笑意便愈濃了些。 謝朝云的位置離太后很近,她一路穿行,卻在傅瑤面前停住了腳步,笑問道:“你的病怎么樣了?” “已經好了,勞謝jiejie掛念了?!备惮幟佳垡粡?,“也多謝你先前讓人請了太醫來為我診治?!?/br> 謝朝云頷首道:“那就好?!彪S后又玩笑道,“可別忘了我的畫?!?/br> 說完,她便往自己的位置去了,落座后又熟稔地同周遭的人寒暄,臉上的笑意真誠得很,一派親和。 姜從寧的目光循著她去,將此看在眼中,不由得嘆了句:“若有朝一日,我能像謝姑娘這般游刃有余就好了?!?/br> 傅瑤拈了一小塊糕點吃了,含糊不清道:“你現在就很好啊?!?/br> 謝朝云能像今日這般八面玲瓏,是形勢逼人,不得不如此。旁人或許會覺著艷羨,可傅瑤看著,卻總是會有些許難過,就像她對謝遲的感受一樣。 不多時,太后露面落座,這宴席便正式開始了。 傅瑤雖喜歡熱鬧,可如今這“熱鬧”卻是浮于表面,實際上眾人皆是謹言慎行,說出口的話都是經過反復思量的,便顯得格外無趣些。 她端著笑意坐在那里,看著眾人輪番賀壽,心中卻還是覺著沒意思,只盼著能早些結束離宮。 及至教坊的伶人上前來奏樂獻舞,看著這新編排的新奇歌舞,傅瑤才算是多了些興致,看得認真了許多。 可這時卻有內侍急匆匆地進了大殿,滿臉焦急,像是出了什么事似的。歌舞未停,可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內侍身上。 內侍未敢聲張,徑直到了太后身邊,小聲回稟了事情。 傅瑤這邊雖聽不清楚,但見著太后與周遭那幾人的反應,隨即便知道絕非小事。她正疑惑著,便見著謝朝云驀地站起身來,臉上半點笑意都沒了,原本的溫和也被凌厲取代。 謝家兄妹的長相原就相仿,謝朝云不笑的時候,那眉眼就更像謝遲了。 傅瑤心中一動,低聲自語道:“是他出了什么事?” 第7章 謝朝云拂袖而起后,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殿中奏著的樂曲也似是亂了下。 傅瑤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她雖未能聽清究竟發生了什么,可看著謝朝云這個反應,八成是與謝遲有關。 “一時情急失態,讓諸位見笑了?!敝x朝云自嘲地笑了聲,方才的凌厲也隨之抹去,向太后行了一禮,“今日是您千秋,朝云原不該提早離席的,只是家中出了事……” “你去吧?!碧筇Я颂?,示意她不必多禮,“多帶幾個太醫回去,為太傅診治調理?!?/br> 謝朝云雖情急,但還是規規矩矩的謝恩之后,方才快步離開。 她那天水碧的衣裙在眼前一晃而過,傅瑤將衣袖攥得更緊了些,一直看著她離了兆慶殿消失不見,方才收回了目光。 歌舞依舊,眾人也都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誰也沒敢多問。 可太后卻沒了方才的興致,也不再同身邊的人說笑,只看著翩然起舞的舞女們出神,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姜從寧將傅瑤面前的酒挪開,讓人添了杯茶,低聲道:“你在擔心?” 先前已經說開,傅瑤在她面前也沒必要遮掩,輕輕地點了點頭:“能讓謝jiejie這般失態,應當不是小事吧?!?/br> “其實太傅的身體一直不大好,”姜從寧輕聲細語道,“仿佛是早年在西境留下的病根,再加上cao勞過度,一年到頭可能大半時間都在喝藥,太醫們沒少往謝家跑。我記得前年入冬后他就曾大病一場,連床都下不來,整整一個月沒能去上朝……” 那時西境戰事不斷,朝中亦是青黃不接,幾乎都系在謝遲一人身上,他病倒之后,四處都是麻煩,按下葫蘆起了瓢。姜父那時忙得焦頭爛額,總是深夜才能回府,所以姜從寧至今都記得這件事。 只是謝遲這個人太強勢了些,總是會讓人忘了,他其實是個病秧子。 傅瑤想起他那蒼白的臉色,以及瘦削的身形,不由得嘆了口氣。 姜從寧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道:“所以倒也未必是出了什么意外,興許只是舊疾復發,調理一番就好了?!?/br> 背地里詬病謝遲的人不少,但就算是最挑剔的人都不會否認他的能耐。在許多人眼中,他就像是一手遮天無所不能,再難的境地也能熬過來。 這話對傅瑤而言著實算不上安慰,但她還是領了這份情,扯了扯唇角露出個笑來。 傅瑤原就覺著無趣,被這件事一攪,就更是心不在焉,盼著能早點結束了。 好在太后像是也沒什么興致了,不到半個時辰,便以“倦了”為由扶著侍女離開了。她一走,這宴席自然也就散了。 眾人三三兩兩地聚著往外走,傅瑤總算是得償所愿能離宮,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