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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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趕緊去看看,”林氏把賬本合上放到榻幾上,下榻相送。 聽說是天家人,陳一耀也不敢怠慢,大跨步離了正院。 望著那匆匆樣兒,林氏面露慈愛,手捂上心頭,這里也疼。自弦郎將太后的事告知一耀,她是眼瞧著兒子一日比一日穩重,臉上漸沒了輕狂。 他本不該承擔這些,可又掙脫不得。 見著富紳打扮的肥壯中年男子,出于練武之人的直覺,陳一耀提高了警惕,駐足在一丈之地,拱手報名:“奉安國公世子陳一耀,不知閣下該如何稱呼?” 天丑微瞇著原就小的兩眼:“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今日貿然前來,”抱拳向天,“我也是為完成主上之令,請奉安國公夫人明日進宮為太后賀壽?!?/br> 主上?陳一耀知道這人出自哪了,上下打量起中年男子,有些懷疑道:“龍衛?”他這么……這么沉,是靠摔跟頭壓死人制勝的嗎? “你那是什么眼神?” 明晃晃的,當他是瞎子嗎? 甩袖將右手背到后,側過身冷哼一聲,不屑斥道:“無知小兒,”他雖然壯,但內勁渾厚身輕如燕。 陳一耀尷尬了,抬手摸了摸鼻子,兩眼還是不離男子高挺的肚子,清了清嗓子道:“家母犯了舊疾,小子正想去太醫院尋姜明來治?!?/br> 這是不想進宮?想想死在已逝老國公手里的皇六子,天丑也能理解:“主上令我等接了陳元音歸京?!?/br> “什么?”陳一耀驚愕得大瞪雙目,他知道御前來向父親要過親筆信,只沒想到…… “所以煩請奉安國公夫人走這一趟,”天丑拱手后,瀟灑地轉身離開。 陳一耀矗立在原地久久不動作,陳元音回京了,皇上派人去接的,這是不是意味著宮里那位的好日子要到頭了?那奉安國公府呢,皇上不是說給奉安國公府兩年時日嗎? 四月初八,太后壽誕。因著皇后身懷龍嗣,命婦們也不敢擾之,便先到香菱殿安置。承恩侯夫人姜氏身形枯瘦,沒了昔日的風采,陪著笑臉坐于角落注意著四周,有人看來便怯怯地回之一笑。 與其相隔不遠的徐雅雯也好不到哪去,恪王弒君謀政事敗,皇上雖保留其王位,但明眼人誰不知這僅是皇上顧念一母同胞之情留的體面罷了。 三十年華,兩鬢已灰白,徐雅雯拘謹地站著,不去看周遭。她絕了恪王的后嗣,外頭不少人罵她毒婦。她不在乎,保得兩個女兒富貴的活著才是緊要。 寧誠伯府老夫人和燕景氏也避過了人群,尋了一僻靜處敘話,只皇后現正勢強,她們哪能得清靜? “兩位夫人怎么坐到這了,”大理寺少卿佟志華的夫人薛氏似不記得曾經的那副嘴臉了,笑容滿面地走過來福了一禮:“好些日子沒見,兩位夫人可不能躲著咱們大家,自個湊一塊熱乎?!?/br> “佟夫人說笑了,”燕景氏身份高薛氏兩頭,無需起身回禮,臉上掛著客套的笑,明顯是不想搭理。 寧誠伯老夫人今日也沒帶錢氏在身邊,端了茶自顧喝著,像是沒聽見薛氏的話。 討了個沒趣,薛氏在心里頭暗罵兩人氣量小,可再是不爽明面上也不敢露分毫:“看來是我擾了兩位夫人,”說著話便作樣轉身,“我這就走開?!?/br> 燕景氏回首看向親家老夫人:“我剛品了,這雨前龍井應是今年新進的?!?/br> “聞著都神清氣爽,”老夫人在慶幸今日命婦們是被聚在香菱殿,沒去坤寧宮打擾。這吵吵鬧鬧的,別說懷著身子的皇后受不得,就她都覺頭殼疼。 沒人叫住她,幾十雙眼睛看著呢,薛氏丑得想找地洞鉆。 臨近午時,馮大海來了香菱殿,請命婦們移步羲和殿入席。而這時,兩輛金絲楠木馬車緩緩至西宮門外停下。 一老嬤嬤自頭一輛馬車下來,拿了繡凳擺在車門口。奉安國公府夫人林氏踩著繡凳下了馬車,雙目凝望著半路跟上就一直綴在后的那輛馬車,心知里頭坐的是誰。 纖纖玉指伸出置于婆子手腕上,著金絲繡鞋的玉足踩著馬夫的背輕巧巧地落地。瞥見一抹深紫,濃密的眼睫微微一顫后慢慢抬起。多年不見,婦人清冷依舊,女子微抿著紅唇移步上前,深屈膝:“母親?!?/br> 林氏嗤鼻冷笑,撇過臉:“不敢當?!?/br> 年歲小時,她還僅是與那毒婦長得有六分相似。不想嫁去北地十余載,寒風黃土不但沒削去她的倨傲,竟還養成了驕奢,現神也像足了她親娘。 “母親,”陳元音含淚哽聲道:“難道我遠嫁北地邊陲窮鄉還不夠嗎?”她自認對得起外祖和奉安國公府了,見林氏不言,抬手抹去淚,“既不想見我,父親又何必接我歸京?” “呵,”林氏心情驀然晴好,轉身向宮門:“你父親可沒那本事接你回來,”抬步走向不遠處的轎子,時候也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陳元音雙目微不可查地一縮,后立馬跟上。不是舅父接她歸來,那會是誰?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緒,在走至轎旁時腳下突然一頓,忽的抬首看向宮門。 是皇帝。 林氏入了轎子,也不管駐足的陳元音。都到了這了,她想不進也不行。 放下轎簾,長出一口氣,林氏眼中閃動著淚光,她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太后見著陳元音時的神態。母女兩多像啊,總以為這世間的好都該她們的。 因為私欲,太后害了奉安國公府害得她痛苦一生,她卻不能報仇。好恨,真的恨之入骨。懷一耀時,她都準備好墮胎藥了,可弦郎跪著苦求。她不敢生,生了……生了萬一天塌了,都得死。 偏頭痛就是那時落下的。 轎子進了宮門,穿過長長的宮道直入內廷。 羲和殿,宗室、大臣們都已入席了,后宮妃嬪只余五人。 淑妃一臉疲態,厚厚的妝容都掩不住眼下的青色,側首看向武靜侯府的坐席,恰巧撞上韓逾那死魚眼,扯了下嘴角撇過臉。他們應該已聽說皇上將兩個皇子給她養的事了,但愿父親沒歡喜得昏了頭。 就那兩病歪歪的皇子,五六歲了還離不得乳母,能有什么大出息? 經了兩天,她是認命了?;噬献屗B,那她就好好養,不求多能耐只望能全須全尾地長大。 日后若是在外云游把銀子揮霍光了,她也有兩處索要銀子的地兒,不至于向侯府伸手。 韓逾不知道淑妃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只要她安安分分的,他會依言為璐女謀個去處,免其老死庵堂。 儀仗停在羲和殿外,皇帝才下御輦,抬眼就見兩頂小轎出現在道口,勾唇笑之,來得還真是時候。 魯寧扶著太后上前落于皇上半步,李安好動作慢了一些。 兩頂小轎在靠近,皇帝回頭遞出手向妻子,目光溫柔似水:“小心點?!?/br> 將手放入他的掌中,李安好望向停在不遠處的轎子。 皇帝幫她正了正九鳳釵,今日這場面本應戴鳳冠。只鳳冠沒一頂是輕的,壽宴要坐兩個時辰,他實在擔心,便免去了鳳冠以九鳳釵代之。 識出走在前的婦人,太后面上有些不好,她與林氏是兩看相厭,大哥會做得那么絕,林氏肯定沒少吹風從中作梗。 看清來人,李安好瞪了一眼皇帝。 太后瞥向還在給皇后理鳳釵的皇帝,不禁冷哼一聲復又望向前方。奉安國公夫人真是好大的臉面,一國之母壽宴都敢拖到這時才至,還……蛾眉螓首,眉眼帶愁思,她……雙目慢慢大睜…… 隨著靠近,垂首走在林氏身后的人漸漸露出了全貌,太后面露驚色,半張著嘴,她……她怎么回京了?一別十余年,自己生的就算是化成灰她都能一眼認出。 不知何時,皇帝不再給皇后理鳳釵了,回過身凝視著陳元音,稍側首向左低語道:“你該狠狠心殺了她的?!?/br> 聞言,太后猛然扭頭看向皇帝,不敢置信道:“是你?” 皇帝彎唇笑之:“是朕什么?” “臣婦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林氏跪地叩首。這個場面,陳元音幻想過無數次,可真到面對時,她竟有些無措,見林氏俯身準備磕頭,略顯慌張地跟著跪下。 “奉安國公夫人不必多禮,”皇帝抬手示意她起身,目光落于陳元音身上:“這位便是你那嫡長女?” 林氏有意看向太后,其面上驚色還未盡數收斂,她斂目回道:“臣婦不敢當?!?/br> “大嫂在說什么呢?”太后牽強地笑著,走上前伸手欲要去握林氏置于腰間的手,不想林氏卻側首避過,向皇后屈膝行禮,“臣婦請皇后娘娘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br> 李安好笑之:“奉安國公夫人客氣了?!被噬衔磫痉畎矅蛉藶榫四?,是認同了奉安國公府與太后已割裂嗎? 還跪在地上的陳元音,感到無比屈辱,她本該是靖文皇帝中宮嫡出,生來尊貴。卻因為生母的一時迷惘,成了齊國大將軍的jian生女。為了遮掩那丑陋為了奉安國公府,她遠離京城,嫁予邊陲一介白衣。 膝下石磚堅硬冰涼,心更寒,她打著冷顫好想質問那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為什么這一切要她來承受?眼眶紅了,卻不敢落淚。 太后想去拉起那孩子,可兩條腿卻似被釘住一般,就站在一丈之外怎么都動不了。 “時候差不多了,”李安好適時地出聲:“朝臣們都等著呢?!?/br> 皇帝看了眼太后,見其身姿僵硬,知道自己這份壽禮是送到她心坎上了,目光下落:“夫家為何姓?” 陳元音久久才回過神皇帝是在問她,一滴淚打在地上,啞聲回道:“蘭?!?/br> “你也別跪著了,”皇帝雙目清明,不會因一兩滴淚就認為蘭氏為柔弱女子。真柔弱,不會養兇悍的白鷹。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支持?。?!明后天應都是三合一。 第85章 “皇上駕到,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駕到……” 在座眾人起身跪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br> 皇帝走在前,太后則由魯寧攙扶著跟在后, 李安好稍落于太后。 三人坐到上位,對殿中情況是一目了然。奉安國公夫人林氏同陳元音跪在殿門口,只待皇帝言“平身”后,去往奉安國公府席面。 皇帝掃過賢親王府下方的空席面, 扭頭看了一眼左手邊的太后, 見其神色已歸于常不禁勾唇, 這才只是開始,回首望向殿中沉聲說道:“平身?!?/br> “謝皇上、太后、皇后,”眾人起身回席,這時除了陳一耀和閆冬銘夫婦,無人注意到殿門口的二人。 奉安國公府乃是開國三大勛貴之一,席位緊挨著幾個王爺。林氏微頷首,款步穿過殿中走向自家的席面。陳一耀起身相迎, 見娘親無什異樣,目光落于其后, 神情冷漠不見絲毫親人久別相聚的歡喜。 奉安國公夫人缺席, 在場各家先前都有留意到,只國公府與太后的關系愈發惡劣,外人也不好多問。 “那個是誰呀?” “怎么沒見過,看著……咝有點像?” “應是奉安國公那位外嫁予老國公部下的嫡長女, 可憐見的, 一超品國公嫡長女竟因那部下于老國公有恩便下嫁至邊陲苦寒之地?!?/br> “我說怎么那么像太后娘娘?” 竊竊私語不絕耳,陳元音幾乎是用盡全力才挺直著背,她是不是該慶幸京城里還有人記得她? 林氏落座, 太后就等不及地發聲:“開宴吧?!?/br> 皇帝淺笑:“聽母后的?!?/br> 在宮人擺宴的間隙,代齊國將軍府出席壽宴的楊朗一直低垂著首,分別置于兩膝上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大哥怎么能容她回京,他這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柔嘉公主兩眼盯著陳元音,皺著眉頭在努力回憶先帝皇六子的樣貌,時間過去太久了,樣子模模糊糊的,她有些氣惱。 坐在下手的駙馬程牧之,用手肘輕輕拐了下愛妻:“別盯著了?!?/br> 夫妻二十余年了,他一眼可辨公主在想什么,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柿涌偣簿突盍瞬坏搅?,她那時也沒多大能想起什么才怪。 “你懂個屁,”柔嘉公主轉過頭被嘴杵到他耳邊:“本宮是在比較兩個……哎不說了,”煩躁地一把推開他,皇家的事,程家還是少摻和為妙。 她一出嫁幾十年的公主管那么多干什么?一窩兒子已經夠她忙的了。 壽宴菜品雖精致可口,但并不稀罕。太后悶頭吃著如同爵蠟,想抬頭又怕讓人瞧出什么。因著她情緒不高,這場壽宴的氣氛也不甚熱鬧,終是草草結束,連晚宴都沒提。 林氏與鎮國公世子夫人岳氏熱絡地聊著,唐五離家已經八個月了,再有一個月余就是陳元若的生產之期,兩國公府都盯著。 “接生嬤嬤是宮里退下的,我生那三個皮猴都是她守著,”最近岳氏是沒事就往霧影苑跑,實在是不親眼看著難能放心。 五弟在外頭為國公府拼著命,若五弟妹和孩子有個什么不好,她也沒臉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