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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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月寶鵲jiejie熬的湯,主子喝剩下的有大半都進了她的肚子,她足足長了半寸。連天甲都說她長得快像一個十歲的娃子了。 十歲了?李安好看小雀兒的身量,還以為她至多八歲:“寶喬?!?/br> “奴婢在?!?/br> “去拿十兩金來?!?/br> 不等寶喬抬腿,小雀兒就出聲阻止:“奴婢不能要?!卑敌l的命都是主子的,主子在她在,護主是本分,怎可要金子? 李安好笑著提醒她:“你忘了皇上將你和九娘除名的事了?” 可以不提這事嗎?小雀兒紅了臉,她已經故意把這事給忘了。 寶鵲用烏雞、豬骨、猴頭菇熬了三寶湯,下了幾個菜圓子,端了上來:“娘娘,您補補精神氣?!?/br> 李安好聞著味了,想到剛剛皇上那面色便問道:“還有嗎?” “奴婢熬了一陶罐,”寶鵲笑呵呵地放下托盤,伸手捏了捏小雀兒的丫髻,朝著她擠眉弄眼,意思明了,還有很多。 復又望向臉紅紅的小丫頭,李安好也樂了:“小雀兒,你找個人給皇上也送一盅三寶湯過去?!苯駜核裁辶?,坤寧宮里絕不止九娘和小雀兒兩個暗衛。 小雀兒嚴肅地點了點頭:“好?!?/br> 鎮國公唐嵕候在乾正殿外,就要成婚的唐五也不放心地跟了來。兩盞茶的功夫過去,還不見皇上召喚,唐五這心里是七上八下,用手肘拐了拐邊上的父親:“您最近沒干什么吧?” 自上交了南漠兵權,皇上可沒再主動召見過鎮國公府的人。當然找他,都不是光明正大的召見。今天突然來這出,鎮國公府上上下下都被嚇著了。 “老夫忠君愛國,問心無愧,”唐嵕背著手,他此生對不住的唯一人,便是結發妻子。 唐五冷哼了一聲,話說得體面,但只憑一張嘴拿不出證據有什么用?他也想帶人抄了歡情閣,然后說是先帝爺在夢里給他下了圣旨,可能嗎? 三年前要不是他灌了兩壇子老酒,硬著頭皮沖撞了嘉靈公主,顫著兩腿大著聲辱罵公主,鎮國公府這會還在不在都是個問題。 好在老頭心里有愧于他,老老實實地上交了南漠兵權。而他也為皇上干了不少不體面的事,總算是保得鎮國公府一家子老小。 密旨丟了,唐嵕心里憋著口氣,是有苦難言。畢竟這事連他自己都覺荒謬,更何況是旁人。 “國公爺,”一方臉太監從殿里跑出來:“皇上請您進去?!?/br> 唐五是一點不見外地跟著,傳話的太監只當自己瞎,拽著袖子假裝擦汗,后轉身進殿。 “臣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坐在殿上的皇帝瞥了一眼唐五,看向鎮國公:“平身?!?/br> “謝皇上?!?/br> 話也不多說,皇帝垂目望向攤在龍案上的康氏玲女手書:“拿去給鎮國公瞧瞧?!?/br> 他晾了鎮國公府三年,不是不想用,而是不能?!懊苤肌币皇虏徊榍宄?,鎮國公唐嵕和世子唐逸幽此生別想再碰兵符。 這紙可是頂頂重要的罪證,方臉太監不敢大意,擦了擦手才去碰,小心翼翼地拿起平平整整地放到托盤上,端起走下大殿,呈到鎮國公眼面前:“您不能碰?!?/br> 見著紙上的字,唐嵕垂在身側的雙手猛然緊握,發出咯咯響聲,這是……這行書,康氏玲女,先帝康嬪,安昌侯康律已之女。 太后? 唐五吞咽著口水,兩眼盯著紙上的字,老頭難道沒騙人,真的有密旨? “皇上,”唐嵕跪地拱手向上,慷鏘有力地說道:“臣以圣祖親賜的‘敕造鎮國公府’和唐氏一族上上下下兩千余條性命起誓,下臣唐嵕從無不臣之心。還請皇上允下臣一個機會,查明‘密旨’一事?!?/br> 鎮國公府滿門忠烈,不能因他背負功高噬主之罵名。 “那就查吧,”皇帝面目沉靜:“朕也想知道是誰如此大膽,敢假傳圣旨?” “皇上,”唐五有事要稟:“您大婚次日,臣與奉安國公陳弦吃了酒。他酒量一般,醉酒后拉著臣哭著胡言亂語了好一陣子?!?/br> 這些他原是想尋個合適的機會跟皇上慢慢說的,但依目前的情況,他還是盡早交代為上。 “陳弦跟你說什么了?”皇帝勾唇一笑,語中意味不明。 唐五跪地:“就是……就是太后所生的皇六子是……是他的嫡長子?!?/br> 這話一出,連鎮國公都變了臉,怒斥道:“你胡說什么?” 見皇帝沉下臉,唐五也不理會他老父,不敢有遲疑地接著道:“當年太后懷胎快足月時,以害怕生產惶惶不安為由召了陳林氏進宮。那時陳林氏也已近臨盆之期,她在太后宮里食了一盅湯,就……就提前發動了。太后因著受驚,也……” 皇帝有猜測過太后與父皇的死有關,卻從未想過年紀輕輕她就有膽敢偷龍轉鳳。 “陳林氏醒來,身邊的襁褓中就是個女嬰,”唐五摳著字眼,生怕自己哪句說得不對,會讓皇上想偏:“而太后生的則是個男嬰,當時沒人懷疑。會敗露全是因皇六子越長越像陳林氏,老國公是第一個發現不對的。他讓老國公夫人進宮試探太后,結果如他所料?!?/br> “太后還以此做威脅,讓老國公全力助皇六子奪嫡。老國公沒有表示,不久皇六子就在后云潭假山上摔了下來,沒了命?!?/br> 皇帝皺眉:“奉安老國公動的手?”倒是有這個可能,太后有子才可奪嫡,沒了皇六子,也就沒了奪嫡的根本,算是釜底抽薪。 “皇上圣明,”唐五輕出一口氣繼續說:“皇六子死后,奉安老國公就將太后從陳氏族譜中除名了,并且令世子不得聽從其任何私令?!?/br> “可太后卻不愿意放過權勢鼎盛的母家,屢屢拿偷龍轉鳳之事做要挾,這讓老國公生了殺女的心??上б蛴谢柿又略谇?,太后早就提高了警惕,老國公幾次都沒有得手,終抱憾離世。陳弦痛哭說老國公死不瞑目,入殮都沒閉眼?!?/br> 好歹毒的婦人,竟拿自己犯下的錯,以陳氏一族人的命要挾年邁的老父,鎮國公為奉安老國公感到痛心。他也終于明白為何皇帝要不顧名聲,將她送去護國寺了? 唐五還有話要說:“皇……皇上,陳弦還告知臣,太后仰慕前朝豐天女皇。在閨中因喜《豐天呈黃經》,被老國公夫人斥責過多次,都沒什用?!?/br> 她這是做春秋大夢呢?前朝的豐天女皇幼時家逢大變,四處漂泊,見識多廣,妙齡之年就在廣陵門集舌戰江都十三俊才。要知那十三俊才后來個個都是賢能。 太后被養在深閨,見聞過什么?讀一本《豐天呈黃經》就想學豐天女皇,簡直是不知所謂。 “陳弦除了這些醉話,就沒拿出點旁的?”皇帝手指輕彈著龍案,話誰都會說,但證據呢?他下旨廢太后,總要有證據來向天下交代。 鎮國公扭頭看向有了媳婦忘了爹的孽障:“皇上問你要證據?!?/br> 唐五舔了舔發干的唇:“那個……那個臣岳父肯定是裝醉,借著臣的口向皇上投誠。奉安國公府世子陳一耀去了平中省,幫韓逾打掩護就是個樣子。臣相信奉安國公府遲早會拿出證據指認太后,與其割裂?!?/br> “朕等著,”皇帝打量起唐五,一些日子沒見,其面上的輪廓都剛硬了幾分,便知這半年多是沒少練,“出了七月,你和陳氏女就要成婚,朕會讓皇后賜陳氏女一份添妝?!?/br> 唐五明了圣意,興奮地立時磕頭謝恩:“皇上圣明,臣一會就去告知陳小九這個大喜?!?/br> “不用急著謝恩,”皇帝斂目:“兩年之內,若奉安國公府拿不出讓朕滿意的東西,朕就當你之前的話沒說?!?/br> 兩年時間,足夠燕茂霖摸清戶部的底。 “臣代奉安國公府叩謝皇恩,”唐五并不覺兩年時間太短,至少有這兩年的時間,奉安國公府還有機會。 “退下吧?!?/br> 待鎮國公父子離了大殿,長相平凡的中年男子從盤龍柱后走出,多嘴問了一句:“皇上相信唐逸清說的話?” 起身走下大殿,站到山河千秋圖下,皇帝沒有回應天甲。陳弦借唐逸清之口傳到他這的話,他信。給奉安國公府機會,也是有原因的。 被立為太子那日,他在乾正殿陪父皇下了一夜的棋。父皇說京中勛貴與各方大氏族牽扯愈來愈深,再那般下去,遲早有一天勛貴與世家可左右朝政。 會娶太后,是父皇自己向皇祖求的。不為其他,只因父皇有一次代皇祖去奉安國公府參宴,偶然發現太后在讀《豐天呈黃經》。而那時還是閨中淑女的太后,在知道他是太子,便有意展示才學。 交談之中,父皇將話引到朝政,太后毫不避忌侃侃而談。這叫父皇看到了太后的勃勃野心,他求娶她,養大她的野心,想的便是將開國勛貴——戰功赫赫的奉安國公府連根拔起。 皇帝并不認同先帝的做法,勛貴與大氏族滲透太過,當政者可打壓、離間氏族勛貴,重學重科舉,拱寒門士子入朝,成多方制衡。 而除盡功勛,只會讓有識之士寒心,再到戰時,還有誰會主動請纓沙場點兵御敵? 仰望山河千秋圖,皇帝眼底清明,他要盛世長榮、開疆擴土,就不能鳥盡弓藏,濫殺那些開國勛貴。當然若他們真有心叛逆,他亦會趕盡殺絕,讓他們永無翻身之地。 父皇,您有后悔當初的決定嗎? 一頂著張圓臉,看起來還十分稚嫩的宮女拎著金絲楠木食盒從后殿走出:“主上,皇后娘娘讓臣給你送三寶湯來?!?/br> “怎么是你過來送?”方臉太監面露不愉。 “地字九押送延禧宮的宮人去慎戒司,地壬還在翠微宮守著,小雀兒只能找我,”地辛斜眼瞪著天乙:“主上進口的吃食是隨便能交到別人手里的嗎?” 天乙閉嘴,他就說了一二三……七個字而已。 “皇后怎么樣?”皇帝坐回龍椅上。 地辛放下食盒:“娘娘也在用湯,臣服侍您凈手,”跑回后殿,轉眼就端出一盆水,“這三寶湯,寶鵲熬了一上午,專門給娘娘補身子的。娘娘惦記您,特地讓小雀兒找人給您送一盅來?!?/br> 聞之,皇帝不禁笑出了聲:“她又知道了?!币补炙嚼帉m太及時,露了餡。 揭開蓋子,香味撲鼻而來。天乙依例查檢,確定沒問題,皇帝才拿起調羹舀湯,品了一口立馬贊道:“嗯,不錯,皇后宮里小廚房做出來的膳食比御膳房更佳?!?/br> “寶鵲姓沈,”地辛說道:“擅長做各種藥膳,應該是出自前朝那有名的女醫官家,且她也說過手藝傳女不傳男?!?/br> 皇帝看著盅里的湯,面上沒了笑:“皇后的膳食有什么問題?”元元是不信他,還是后宮里事多暫時無暇他顧? 地辛搖首:“沒什么問題,只是注重于活血強體,”將自己的猜測言明,“估計是之前見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娘娘心里怕才這般養身子?!?/br> 沒有刻意避孕,皇帝嘴角復又揚起,接著喝湯,他確實想皇后給他生一個健壯的皇子:“吩咐御膳房,朕想吃鹿rou?!惫饣屎笱a不行,他也得補。 什么?天甲以為自己聽錯了,隔了兩息才陳明事實:“主上,范德江去夕涼宮處置廢妃蘇氏了?!彼麄儾荒艽鷦?,不然那黑皮肯定以為龍衛在爭寵,會嘀嘀咕咕很久。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地支持?。。?! 第46章 還要吃鹿rou?地辛垂目看向那盅湯汁醇濃的三寶湯, 不禁蹙起雙眉:“主上,夏日里天燥熱,補精氣沒得這么補的, 過猶不及?!?/br> 你可閉嘴吧,天乙一把將全身上下一根筋的地辛拉離,瞄了一眼神色好像很自然的主上, 推她往后殿:“湯都送到了,你還待著做什么, 等湯盅嗎?”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這話用得著她來說, “趕緊回坤寧宮守著?!?/br> “知道了, 我這就回,”地辛沒覺自個有錯,寶鵲熬的三寶湯里可不僅僅只有烏雞、豬骨、猴頭菇,皇后娘娘葵水來了, 適合大補??苫噬嫌譀]……她還是回去吧,想想這些年吃下去的那些rou, 全是皇上給的, 不能大逆不道。 喝完湯,皇帝擦拭了嘴, 正好范德江也帶著東西回來了:“皇上, 這是廢妃蘇氏所招認的罪行, 她已畫押,”將幾張紙呈上,“慎戒司的持戒嬤嬤說晚些時候,會把伺候廢妃蘇氏的宮人招供送來御前?!?/br> 接過大概瀏覽了一遍,皇帝冷嗤, 沉聲言道:“人面蛇心,”將供狀放回范德江捧著的托盤上,微斂鳳目,“把蘇氏的供狀謄抄兩份,分別送去大理寺和都察院?!?/br> 在后宮里濫殺無辜宮女,事發后又心生怨恨當眾刺殺皇后,此般罪行足矣禍及門楣。 他剛登基那幾年,榮親王仗著身份囂張跋扈,拿著所謂的“耿直”作利器,時常把太和殿當榮親王府,于文武百官面前貶薄他,妄想削弱帝君威嚴。 時任吏部侍郎的蘇慶和利用職務之便,沒少拉拔榮親王脈系。廢妃蘇氏清音的父親蘇余,一個同進士,無什看得著的地方政績,竟被擢升為緊挨著京城的津邊府知府。 還有常赟,榮親王的連襟,出身安河大氏族常氏,與皇后的二舅燕茂庭同是靖文十七年二甲進士。不過燕茂庭為傳臚,而常赟掛在末位,差兩名就淪為同進士。 常斌此人手段能力也算出眾,但遠不及燕茂庭,更不要說是燕茂霖??伤乖谔K慶和的有意cao作下任了順天府尹,位居正三品,可比燕茂霖。 而諸如常斌、蘇余之類的事件足有十六樁,也不怪先帝不喜世家與勛貴抱得太緊。 但看蘇慶和便可見一斑,世家只需出一個能臣,就可雞犬升天,在朝中結黨。這些年姜堰蘇氏可沒少助榮親王營私。三年前鎮國公上交南漠兵權,一夕之間朝堂上風云巨變。 一年后蘇慶和被他明升暗貶,剝離了吏部,任命為工部尚書。而常赟則進了禮部。這兩年,他像修剪花枝一樣,一根一根地將朝中那些錯綜繁復的脈系剪去,插上新枝。 有些事過去了,但賬還在,皇帝自認是個賞罰分明的君王,當然這只針對認得清主子的官員。而心瞎眼也瞎認不清主子的,他只會叫他們明白一點。君要臣死,臣就只有一死。 服侍皇帝這么久,范德江自是能揣度到圣意:“奴才這就去慎戒司瞧瞧,”說完便拔腿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