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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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看似普通的大馬車里其實裝的非常奢華,光是棉褥就墊了三次層,里面吃穿用的東西應有盡有。 就連車轱轆最外面都是用上等厚皮毛定上,跑起來一點兒也不顛簸。 而這些,都是因為她說想齊暄了! 連戚數年如一日地縱著她,盡管知道這次的行程很危險,但是他并沒有拒絕,只是派了很多人提前出發,消無聲息的幫她肅清來京的路。 江晚兒踢著寫字走到連戚身邊,彎腰趴在她背上:“哥哥,你說齊暄還記得我們么?” 連戚想起賬目上每年多出來的銀兩和固定的買家名字,以及江晚兒那些畫最后的去處,淡聲道:“自然是記得的?!?/br> 伸長脖子,從后面繞到連戚臉側,江晚兒嬌笑:“你說我們這樣突然過來會不會嚇到他?也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兒了!” “皇上這些年做的很好,不必擔心?!?/br> 江晚兒小手穿過他的指縫,和他十指相扣,道:“我不是擔心,我這是……近鄉情怯?” 連戚向后伸了下胳膊把人拉過來抱在腿上:“我以為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故鄉?!?/br> 江晚兒彎了杏眼,點點連戚的下巴:“吾心安處是故鄉么?那我們去過的每一處起步都是故鄉了?哥哥,你好貪心??!” 連戚抓過她的手指在唇邊親了下:“嗯,貪心。別亂動,不然你又要哭成花貓了?!?/br> 江晚兒瞬間炸毛! 在云城同食同寢五載,連戚精進最快的不是那一手遒勁蒼挺的字,而是折騰她的法子。 也不知道這人開了什么任督二脈,總有辦法讓她在一次次的驚喜之后還有接踵而來的新奇。 好在畫坊和家里的其他生意都是連戚他們出面打理,就算她一天下不了床也沒關系,不然可真沒臉見人了! 江晚兒掙扎著站起來坐回床上不理他,氣哼哼地撈起旁邊的秋桑方才送來的針線。 這是她路上開始做的,一件青色直裰,連戚的尺寸。 路過揚州的時候,江晚兒坐在湖畔聽曲兒,后來一個青衫男子從旁而過,江晚兒覺得他和連戚有幾分相像便多看了兩眼,結果還沒等回去就被哥哥抓住懲罰了一頓。 兩人的衣衫都弄臟了,只能丟棄。 江晚兒還好,來的路上帶的衣服多,連戚的相比就差遠了,本打算在路上再買兩件,江晚兒自告奮勇要親手給她做,于是就有了這么一件快到京了都沒完成的女紅。 連戚看賬冊的余光中,她半垂著著眉眼,認真地盯著手上的動作,一手在竹繃子下面托著,一手上下翻飛,看位置,應該是在繡袖口還是衣領上的暗紋,細白的腳丫交疊,珠圓玉潤的腳趾還會時不時動一下。 是她無意識的小動作。 他不喜顏色太過鮮艷的衣服,也不喜外面的那些個花里胡哨的裝飾。 脫掉那一身太監官府后,衣柜里都是素色最簡單的衣裳。 到云城徹底安頓下來之后,江晚兒雖然沒說,但衣柜里開始不時出現藏有精致暗繡的精致衣衫。 自那之后,連戚就再沒穿過外面買的成衣了。 小二送水進來讓他們洗漱燙腳,江晚兒放下手里的活兒,抬頭問:“咱們先回竹舍么?那地兒還在么?” 連戚拿著干布巾給她擦腳:“嗯,在的,你喜歡我們就住那!不過咱們還有事要辦,這樣每日來回折騰怕你受不了!” 江晚兒想到她們要辦的大事兒,好像確實不方便,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道:“我們無事的時候住竹舍,平日住福嬸兒那吧?” 連戚抬眸看她。 江晚兒眼神閃爍:“看我做什么!我這不是為了省下住店的銀子么?” 捏了捏她皓白的腳腕,連戚低笑出聲,手上動作溫柔到讓人臉紅。 江晚兒更窘迫,像是小心思被人看透了一般,又羞又惱:“不去了不去!就住店!” 連戚手上臟,不能抱她,只是把玩著她的腳趾,道:“去吧,我也多年沒見干爹他們了!” 江晚兒哼了一聲。 次日一早,一行四人再度啟程。 秋桑是第一次來竹舍,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秋桑:“這就是賬本上那……莊子?” 她覺得這詞兒一點都不合適,誰家莊子占地論頃,還帶湖的? 這怕不是個世外竹園吧? 連十三搬著東西過來,小聲道:“這里以前就是一片荒林,后來被主子買下來才建了屋子!再后來轉到夫人名下的時候才收購了那邊的良田?!?/br> 秋桑倒吸氣。 來竹舍兩天,江晚兒從進去就再沒出過房門,秋桑數次送水進去,臉紅如番茄。 她倒是知道,這竹舍算是兩位主子真正的成親之地。 可……可那也得節制些??! 有這想法的不僅是秋桑,還有江晚兒。 她淚涔涔地趴在床榻上,腰酸的喘口氣都覺得費勁,抱怨都沒力氣了。 身后的人捏著她的細腰按揉,卻又不怎么老實,江晚兒幽怨地盯著他:“哥哥,你平時不這么重……欲的???” 連戚精瘦的身體上一層亮晶晶的薄汗,動作間肋條的形狀若隱若現:“嗯,故地重游,有感而動?!?/br> 江晚兒:“……” 見她真沒力氣,隨時都快昏睡過去,連戚打橫將人抱起繞到后間。 大浴桶盛兩個人綽綽有余,江晚兒靠在他肩膀上徹底睡得深沉。 三日后,一行人進了京都包房了連永一家。 阿玲成了水靈靈的小姑娘,福嬸兒依舊是溫柔和善的模樣,除了連永比幾年前老態了不少,所有人都和當初沒什么區別。 書房里。 連永拍了拍連戚的肩膀,眼眶里有一層渾濁的水光:“好!好!看你如今這樣,也算是當初沒白折騰一場?!?/br> 連戚撩袍跪下,給連永磕頭致謝:“謝干爹多年栽培,更謝您當年鼎力相助!” 連永的眼里的淚到底是沒藏住,他抬手隨便抹了一把,道:“誰讓我是過來人呢!閹人也是人,老子明白你想要的,也沒覺得那有什么不對,當老子的幫兒子一把不是理所應當么?快起來!” 連戚起身,再次恭敬地躬身。 他所缺所憾,因為連永,因為江晚兒早已補滿。 比之旁人,那些個年幼時的遭遇,只是讓他更加沉穩老練而已,沒什么不好! 有些人低到塵埃,就任由自己在泥沼里打滾,凄慘遭遇,悲涼身世都成了不愿站起的理由。 有些人則會在塵埃里掙扎生長,然后于沼澤之上綻放,借著風離開,扶搖直上。 連永:“這次回來是有事吧?” 連戚并不瞞他,卻也沒詳說:“五年時間,養肥的豬仔可以殺了!兒子回來收貨?!?/br> 連永笑到岔氣,灌了兩口差才平復下來:“臭小子!讓那些個官員知道非給你拖去午門不可!” 連戚不在意地撥弄了一下棋盤上的殘局,道:“當初養他們不就為了今日么?” “你倒是為那位考慮的周全!” 連戚抬頭看他:“我是他亞父,如您對我,我對那位也是有責任的?!?/br> 連永瞪著棋盤,沒好氣的說:“你這棋藝又精進了?老子研究這殘局都數十日,你隨便一子就給我解開了?” 連戚搓了搓手指:“也不隨便,兒子還是看了幾眼的?!?/br> “滾!” 罵完又覺得欣慰:“你這性子,倒是比以前招人多了!” 連戚望著院子里正在叫阿玲女紅的江晚兒,眉眼溫柔:“近朱者赤?!?/br> 連永嫌棄地哂他,隨即擺了一盤新棋…… 江晚兒和連戚入京月余。 忠勤侯府世子因當街調息吏部侍郎之女被押解入獄,不堪刑罰交代出其府上藏銀之地,牽扯出忠勤侯府結黨貪污案,忠勤侯府被抄家流放。 案卷牽扯到胡太妃舅父呂閣老嫡次子,于之前呂閣老作為主考官的科舉中,借由其父之便賣官賣爵,考場舞弊,經查,所有收受銀兩均已進入呂家名下生意,呂閣老捐出呂氏所有財產,引咎辭官。 又過半月,由鄉民捧萬民血書敲響登聞鼓,狀告三長公主母妃外戚縱仆行兇,欺壓良民,魚rou鄉里,更無辜害死數十條人命曝尸鄉野,顧家滿門被抄。 這中間牽扯出的大大小小官員無數,皇帝齊暄恩威并施,罰沒財產無數。 戶部尚書看著國庫的銀兩心驚rou跳,大理寺監牢一時間人滿為患。 時年秋,經過一番整飭的大齊朝堂煥然一新。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后知后覺的諸人才看明白這是有人下了一盤大棋。 大理寺卿顧方清站在大殿不遠處的石欄處喃喃:“眾人皆以為榮家已倒,太后已故,皇帝無人護佑便生出輕怠欺辱之心,殊不知他背后還站著那位心機深沉的亞父啊……幾年縱容,怕就是為了今日!洪老,您說是不是?” 兵部尚書洪修也回望莊嚴輝煌的前朝大殿:“大齊,怕是馬上要起風嘍!我得趕緊回去準備準備,風大,得給前線的將士們多準備些衣物糧草才行!” 被聰明人惦記的亞父大人此刻正在竹舍,但沒有所謂的高深莫測。 他正坐在院子里削竹子。 齊暄進來的時候,秋桑嚇得直接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連十三聽見她的稱呼,也跟著跪了下來。 齊暄卻像沒聽見死的,看著不遠處正拿著竹蜻蜓,竹兔子玩的不亦樂乎。 可失落還沒爬上眼睛,江晚兒和兒時記憶里一樣軟甜的聲音就先鉆進了耳朵:“也不知道齊暄這么大了還喜不喜歡這些!你說送過去他不會直接給我扔了吧?可是我瞧著挺可愛??!等你手上這個竹笛完成,咱們就悄悄進宮去看看他?不行不行,這樣太冒險了,要不請錢太妃送個信兒進去,讓他悄悄出來?哥哥,你看什——皇上?” 在太后“薨逝”之后,齊暄除了偶爾夜深人靜躲在被子里哭過兩回,已經很少落淚了。 可現在,眼眶卻不聽他這個大齊天子的使喚,站在原地,握緊了雙拳,半晌才啞聲道:“母后!” 江晚兒也紅了眼眶,手中的竹兔子竹蜻蜓落在地上。 想站起來,可不知道為什么感覺腿腳都不是她的了,只能佯怒:“哎呀,見了皇帝我這一身的骨頭都不聽我的了!” 連戚將手中的匕首和竹節放下,曲臂在她旁邊,躬身。 江晚兒把手搭在他胳膊上,剛站起來,還沒挪步,齊暄就沖了過來,雙膝跪下:“兒子見過母后!” 江晚兒托著他胳膊給他拉起來:“快起來!你能隨便跪人么?想折我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