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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在偌大的東宮漸漸四溢而來。 今日其實天氣極好,此時已經起了十分燦爛的日頭,殿內的數十個炭火盆還旺火燒著。 ——可只不過數秒之間,整個殿內的空氣便像是被堅冰凍硬了似的。 竟沒有一個人率先說話。 德莊的神色先是有幾分茫然,后又很快成了慌亂。 他猛地跪了下來,抖著聲音:“殿,殿下饒命,攝政王讓小的在外面,在外面等——” 話音未落,人已被一腳踹倒在旁。 踹他的人似乎早已經亂了陣腳,甚至連力氣都因匆忙而顯得欠缺幾分。 德莊下意識抬頭。 便見從來都光風霽月,未語先笑,清朗如玉的大歷太子面上第一次無法掩蓋的慌了神色,猛地大開了門,甚至被門檻絆了一下,跌跌撞撞的闖進了一片死寂的內殿之中。 緊接著。 德莊便看到了正對著殿門——攝政王極其安靜的半倚在美人榻上,已經毫無呼吸起伏的身子還隨意蓋著雪白的狐裘。 榻上的人已經褪去了所有溫度,幾乎與狐裘一樣蒼白。 而美人榻上鑲嵌的琳瑯寶石在正午的日頭下珠光粼粼,經過折射再折射的光線映照在攝政王沉睡不醒的容色之上,仿佛又突然將走遠的人染上了幾分并不真實的生機。 那真是一個極其好看的人。 可那人的唇卻一片死灰般的慘白。 德莊無法反應呆滯。 他看著晏榕走進攝政王身邊,跪下來,綴滿九龍金絲的太子朝服沾染地面的塵。 晏榕俯身貼近榻上的人,探了探鼻息,卻在下一秒停住了動作。 德莊像是終于明白了什么,猛地撲進了殿里,哭道:“王爺——” 而此時,已有各宮專門負責生卒時辰的宮人匆匆前來,只望了一眼,便用尖尖細細的毫無情感的開口。 “大歷四十三年春分廿二,巳時,攝、政、王崩——” 作者有話要說:鶴鶴:哇你們原來哭的這么傷心???! 鶴鶴:那你們能給鶴鶴打點錢來嗎?! 晏榕:不能。 鶴鶴:……qaq 相錦:我能。 晏榕:? —— 更啦更啦!昨晚到家太晚了,對不起大家!作者菌不是咕咕咕咕咕咕咕嚶嚶嚶! 寶寶們晚安! —— 感謝在20200527 23:38:49~20200530 23:22: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莂┗─莣鋽噯綪?、青爭、ferry林永渡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非洲染子無疑 37瓶;青綺 30瓶;皇耀誅天、cyyxj 20瓶;徑斜、42499241 10瓶;貝殼沒有葉綠素 9瓶;嗨!你好、Yijiayu、墨準安、敘幕、洛雨笙 5瓶;霜雪催、兮辭、有個小畫家他叫夏習清 2瓶;31267049、cuocuo不舉、迷蹤花冠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7章 攝政王的身體山河日下早已經不是宮中的秘密, 這段時間的閉門不出更被宮中所有人視作攝政王即將與世長辭的前兆。 掌管時辰的宮人尖尖細細的聲音才一道道傳出去, 宮中負責記載的史官便趕來了殿中。 距離早朝下朝的時間才過去沒多久,多半的大臣都還沒來得及出宮回府,便在宮門前聽到了這個令人說不出是震驚還是喜悅的音訊。 攝政王篡權獨斷, 毫無政績的行為從未給自己積累下臣子們的絲毫好感,此時人走了,反而更令眾多大臣們放下心來。 許多大臣本想前往東宮去看看情況,卻又想起了今日朝上晏榕所說的話,躊躇許久,多半還是先行回府等待消息。 很快, 宮中的哀鼓被連續擂響了六次。 六次之數只用于王侯, 是專門負責記載的史官向民間百姓傳遞了攝政王崩的消息。 一輛造式簡樸的馬車也停在宮門前, 身著素衣的小廝瞅了眼自家主子突然停下的腳步,沉沉的向朱砂暗色的宮墻內望去, 半晌后試探著道:“沈大人……其他大人的馬車都走了,您也快上車吧?!?/br> 沈慕之早已不再是兩年前五品的侍郎, 而是一身深紅色的正二品官袍。 只不過這正二品并非是晏榕提拔, 而是這兩年之內諸鶴親自下旨的。 沈慕之一直并不明白明明諸鶴清楚自己是晏榕的人, 卻似乎從沒計較過這個,從五品到正二品……只有向來不按規矩, 肆意妄為的攝政王, 才有膽子和莽撞這樣提拔。 見他沒有說話,小廝只好又道:“沈大人……攝政王在東宮之內,東宮又毗鄰后宮……” 沈慕之輕聲道:“方才是宮中的哀鼓響么?” 自家大人的話向來不多, 看上去人冷,性格其實卻非常溫和,與其他朝中大官不同,對待下人從來都很是有禮。 小廝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是啊,大人,只有宮中的哀鼓有如此大的聲音,每逢崩薨,這面鼓都是要響的。方才的六聲鼓音,該是正對應攝政王的?!?/br> 正午金燦燦的日頭從血紅色的宮墻另一端斜斜的映照而來。 沈慕之閉了閉眼睛,過了許久,才開口道:“是啊……他是最后一位王爺了?!?/br> 小廝張了張嘴,原本想說什么,看到沈慕之的神色,卻沒敢說出口。 先帝子嗣本就稀少,登基是更是大肆誅殺兄弟姐妹,因此整個大歷除了異姓王諸鶴,尚還在世的不過只有兩三位早已被發配遷往外地的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