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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 小丫頭們齊齊搖頭,手腳麻利的將漆黑黑的藥汁從罐中濾出,裝在保溫的木桶飯盒中,“jiejie快給攝政王送去吧?!?/br> 喀顏爾例行試了毒,目光狀 似不經意的又瞥了那幾名粗使侍女一眼,才拎起飯匣,轉身走了。 坐在書房里看畫烏龜的諸鶴大老遠就聞到了藥湯味。 說起來,喝藥絕對也是督促鶴鶴快點死遁的重要原因之一。 也不知道人類究竟都喝得是什么勞什子東西,那東西竟然也能入口? 諸鶴回想起來藥湯入口的苦味,登時手便一抖,烏龜畫成了大王八。 諸鶴:“……” 不多時,喀顏爾推開門走了進來,冒著guntang熱氣的中藥便放在了諸鶴面前。 諸鶴正在著手將大王八改成一張八卦圖,只是越畫越四不像。 見喀顏爾進來,他便撂下筆,吸了一口氣,登時嫌惡的揮了揮手:“把這破玩意兒給本王拿遠點,本王不喝?!?/br> 一日日來,喀顏爾早便習慣了諸鶴對藥的排斥。 他轉身將一碟果脯端了過來,又去拿了小零嘴,重新走到桌邊,一點點耐心的勸:“王爺,今日的藥量不多,喝完就吃果脯,好嗎?” 諸鶴:“……” 雖然諸鶴對自己這副人類的身體并不十分關心,但為了避免自己還沒到檀山就提前駕崩。因此必要的時候,諸鶴還是會象征性的喝幾頓要來茍一茍。 可是眼下明日就能前往檀山,鶴鶴馬上要重歸自由。 再看看這眼前的藥……更何況,現在最重要的也不是這藥。 諸鶴將畫得亂七八糟的大王八往前一推,仔仔細細看了喀顏爾半晌,開口道:“本王有件事想問你?!?/br> 夜里漸漸起了風。 喀顏爾去一旁拿了大氅,為諸鶴仔細披上,輕輕笑了笑:“王爺要問什么,吃了藥奴家才回答你?!?/br> 要是換成以往,諸鶴肯定會依照喀顏爾的話來。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被晏榕刻意一提,以往與喀顏爾相處時的種種疑點……在諸鶴坐著黃金輦車回到攝政王府的路上全數被細細想了起來。 喀顏爾不似女子的高挑身形,他跟在月奴公主身邊卻擁有極大自主權的原因,還有…… 唉,越愛男扮女裝的男人越會騙人。 鶴鶴回憶往昔,幽幽的嘆了口氣,有些頹喪的看了面前的喀顏爾一眼,越看越覺得自己識人不清。 相處近三年,喀顏爾還從未見過諸鶴這般冷淡的眼神 。 他愣了愣,才走進諸鶴身邊,習慣性的低聲哄道:“怎么了,王爺可是有哪里不開心?” 諸鶴搖了搖頭,終于道:“本王該怎么稱呼你,樓蘭的……王子?” 喀顏爾一怔。 他的瞳孔極迅速的一縮,沒有立即回答。 書房內的空氣仿佛逐漸以一種看不到的模樣凝固起來,沉沉的壓在屋內兩人的頭頂上,讓氣氛顯得越發沉寂。 見喀顏爾這個反應,諸鶴心下已經有了定論。 他倒也沒有催促,只是默默的瞅著自己面前畫上的大王八,再次心道——男扮女裝的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不知過了多久,窗欞外一聲烏鴉的夜啼劃破了屋內的幽靜。 喀顏爾似乎猛然間回了神。 他下意識看了諸鶴一眼,目光卻沒再轉開。 最終,他輕輕笑了一下:“攝政王,準確來說……樓蘭沒有王子。我是樓蘭的最后一個圣子?!?/br> 諸鶴:“……圣子?” 喀顏爾望著諸鶴,開口道:“樓蘭之所以能在黃沙中建立,是受到上神的指引。而圣子,就是能聽到上神聲音的人?!?/br> 諸鶴真誠的哦了一聲,特別老實的道:“那你們怎么還滅國了?” 喀顏爾:“……” 喀顏爾的目光里有種無奈的寵溺。 他輕輕搖了搖頭:“據說……因為樓蘭國民的貪婪,神拋棄了這個國度?!?/br> 諸鶴:“……” 喀顏爾頓了頓:“可是我不信神?!?/br> 諸鶴有些驚訝:“哦?” “因為自從成為圣子的那一日起,就從未聽到過所謂……上神的旨意?!?/br> 喀顏爾的聲音里有種情人之間才有的旖旎繾綣。 他望著諸鶴,緩緩的道,“所以,我一直想帶領樓蘭未亡的流民,建立一個無神的國度?!?/br> 諸鶴:“……” 作為曾經差點成神,并且被神仙們組團踢了屁股的鳥……鶴鶴表示,好像也沒有被冒犯到。 甚至微妙的感覺有點點爽。 諸鶴蒙頭想了想,決定先跳過這個話題。 他拍了拍書桌,重新吸引了喀顏爾的注意:“那你為什么不將兩年之前,晏榕晚上過來偷襲的事告訴本王?” 喀顏爾一時間沒跟上諸鶴跨度如此大的思維變化,愣了幾秒,才輕聲一笑:“ 王爺是說……他給您下藥的那一次?” 諸鶴怒氣沖沖:“對!為何要瞞著本王?” “因為您忘記了啊?!?/br> 喀顏爾面上似乎并未顯出任何愧疚和后悔。 他看著諸鶴,清清朗朗的聲音穿過原本安靜的空氣,“還因為,依照您的性格,既然認為是樓將軍和你一起的,那么必然會去繼續找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