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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為何在他皇叔叔的眼中,這些人都能排在他之前? 燕都初春的涼意隨著呼吸倒灌進晏榕的肺腑,冷得他覺得渾身如墜冰窟,卻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心性堅定和清醒。 他看著面前那人。 兩年不見,他的皇叔叔似乎比兩年之前更加漂亮幾分。 雖說男子用漂亮形容似乎有些不妥,但或許是因為身子不好,那人的身形較兩年前更為單薄幾分,纖細的腰掩在層層官袍之下,輕盈的仿佛不盈一握。 還有他那雙眼睛。 只有到了迷醉和歡愉至極的時刻,那雙眼睛里才會只剩下自己。 清晰的妒意和揮之不散的陰沉一寸寸灌進晏榕的五臟六腑, 他微微揚了揚眉,唇邊卻勾起一個無害而溫柔的笑意:“皇叔說得有理?!?/br> 他頓了頓,又重新開口,“只是皇叔如何就能肯定……她真的只是一介女子呢?” 諸鶴:“?” 諸鶴被晏榕問懵了:“什么?!” “ 孤兩年前曾給過他一個機會,如今看來,是他自己未曾珍惜孤的禮贈?!?/br> 晏榕似是再也自持不住,伸出手,當著滿朝百官的面,克制而緩慢的將諸鶴耳際垂下的一縷鬢發為他別在了耳后。 “皇叔,史書上載……數十年前有一荒漠中的古國名喚樓蘭,這古國曾經水草豐茂,令人向往,只是一夕之間突然國滅,至今也未有明確的原因?!?/br> 他的目光不轉不轉的看著諸鶴,溫聲道,“而樓蘭國主的繼任者必須為男性,他們有一個統一的名字,叫做喀顏爾?!?/br> 諸鶴:“……” 諸鶴整個人都麻了:“你說什么?” 晏榕方才碰觸完諸鶴發絲的手自他鬢角緩緩移開,狀似無意的滑過面前人的耳尖,又沿著臉頰精致的線條一點點輕輕撫摸。 他的目光在諸鶴左眼下的淚痣上停了許久,才開口道:“皇叔若是不信,不妨回去親自一問便知?!?/br> 晏榕的喉結上下滾了滾,眼中幽深一片,像是恨不能將面前的人拆吃入腹,“皇叔若還有其他疑問,孤愿隨時在宮中等候?!?/br> 諸鶴:“……” 突然間,漂亮的大美人jiejie就變成了女扮男裝的古國王子。 且不說其他,單就女扮男裝……諸鶴只是一想,就立馬聯想到了自己的鳥生陰影。 他渾身一機靈,頓時連晏榕都懶得再給予分毫關注了,皺著眉敲了下黃金輦車上的金鈴:“德莊,先回攝政王府!” 德莊就候在輦車前,聞言立馬應聲。 十六人共舉的黃金步輦再次被高高抬了起來,諸鶴擰著眉坐在其中,一臉黑沉沉的模樣,活像是別人欠了他八千萬黃金。 從起輦到離開,他再未給晏榕一個任何關注。 也絲毫未曾注意到那個已經由少年變成青年的眼神絲毫未動的注視著他,直至輦車消失在宮門長街的盡頭,才如猛獸般不甘的收回了視線。 來喜依舊跟在晏榕身旁,與他說話時卻再也不敢似兩年前那般隨意。 他小心翼翼的待攝政王的車架徹底走遠,才動作極輕的到了晏榕身邊,細聲恭敬道:“殿下,方才禮部吏問,您對今晚的洗塵宴是否還有別的要求?” “要求……?” 晏榕的目光幽幽在宮門前的 一眾臣子身上掃過一圈,原本眼中的陰郁頃刻間便收得云消雨霽。 他親自將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大臣攙扶起來,“這是什么話,孤今日方才回宮,本身就該與大家同樂,何來要求?” 他轉過身,朗聲笑道,“孤還從南疆為各位帶了薄禮,望眾卿不要嫌棄,日后凡事多多指點孤才是?!?/br> 自從諸鶴的身子越發不好,攝政王府的下人便一日比一日更加擔憂。 要知道自古成王敗寇,攝政王有多不做人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驕奢yin逸,如何欺凌侮辱本該名正言順繼承大統的小太子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 如今人家小太子從南疆載譽而歸,攝政王的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 整個攝政王府如同西山日暮,連傭人面上都都掛著揮之不去的憂愁。 月色初初掛上枝頭,藥房中汩汩煮著的中藥苦味便早已經飄散開來。 負責煎藥的幾名粗使侍女一邊伺候著名貴的藥材,煨著小火,一邊湊在一起,低低私欲。 “御醫還說能熬到冬天,照這個模樣,都不知道攝政王能不能撐過立夏……” “前日我見到他去花園賞景了,精神頭倒是還行,就是臉色好白,都三月了還披狐裘,感覺又瘦了一圈?!?/br> “唉……攝政王這兩年沒再造過殺孽,雖說還是挺折騰人。但他要是倒了,不知道小殿下能放過我們嗎?” “難不成你想跑?可我們身契還在王府內,唉,造孽?!?/br> “快別說了,萬一要是被攝政王知道……喀顏爾jiejie,你來拿藥了?!” 喀顏爾一襲淺色長裙,從廚房外走了進來,宛然笑道:“攝政王今日回來晚,勞煩大家又重新煎了一道。辛苦了?!?/br> “不辛苦不辛苦!” 幾個小丫頭湊在一起,神色都有些怯怯,終歸沒忍住問,“方才……喀顏爾jiejie聽到我們聊什么了嗎?” 當然。 喀顏爾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笑著搖了搖頭,佯裝好奇,“沒啊,門關著怎么能聽得清。大家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