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扶嵐道:“你會迷路?!?/br> 戚隱無奈,大約是小時候留下的習慣,這家伙還把他當小孩兒呢,一到人多的地方就攥著不松手。 一轉頭,打眼瞧見賭坊,花燈下懸著金字招牌,門口兇神惡煞站著兩個打手。戚隱長這么大,還沒進過這三教九流的地方,登時動了歪心思?!案?,”戚隱朝賭館揚了揚下巴,“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要不咱們去賭館見見世面?” 扶嵐抬頭看了看招牌,道:“不行?!?/br> “為什么???” “阿芙說過,不能讓你學壞。你若進賭場,便要廢你的手。你若進勾欄,便要廢你的腿,第三條腿也要廢?!狈鰨拐f著,困惑地皺了皺眉,“第三條是哪條?凡人不是只有兩條么?” 戚隱無語,道:“我要是偏要進,你還真廢我???” 扶嵐呆了。 這傻子……戚隱搖頭笑。扶嵐這廝平日沒什么表情,偶爾流露出一點兒呆性兒,看著挺可愛的。夜市的燈火氤氳著他的臉兒,戚隱望著他呆不楞登的模樣,心里忽然多跳了一下。也不知怎的,許是多喝了幾口酒,戚隱鬼使神差地捏了捏他的臉,道:“哥,你再這么可愛,信不信我咬你?” 說完戚隱就后悔了,這話兒說出來跟調戲似的,要多不正經兒就有多不正經。戚隱紅了臉,扶嵐卻沒什么反應,不吭聲地將他望著。 這家伙應該聽不懂吧?戚隱想,撓了撓頭,打算說點兒什么打破尷尬。扶嵐忽然傾身低頭,溫熱的唇靠近,堅硬又濕熱的牙齒印在他的脖頸上。 世界仿佛寂靜了一瞬間,戚隱驀然睜大眼,素白的梨花在他眼前無聲地落。 戚隱像被踩中了尾巴,縮著脖子往后一退,道:“哥,你干嘛!” 扶嵐歪著頭看他,黑而大的眸子映著璀璨燈火,“小隱可愛,咬你?!?/br> 燈火闌珊,人流如織,兩個人默默對望著,一動不動。這家伙大約是聽岔了戚隱的意思,以為可愛就咬。戚隱默了半晌,無奈地摸摸扶嵐的頭,道:“哥,以后不許咬我了。你再咬我,我會……” 我會動心的啊……戚隱無奈地想。 扶嵐疑惑地望著他。 戚隱嘆了口氣,接著道:“我會生氣的?!?/br> 扶嵐失落地點點頭,垂下眼眸,怪不高興似的。 前面忽然響起一陣嘈雜,人群忽然沸騰起來,烏壓壓的人頭攢動往兩邊兒靠,戚隱和扶嵐被往后擠,緊緊貼在梨樹上。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戚隱一臉懵,慌亂間只能抓緊扶嵐,以免這小子被人群擠走。 穹隆上閃過一道凄冷的劍光,簡直像刀子割在眼皮上。踏劍人飛得太快,戚隱只看見一個瞬息即逝的背影,白衣凜冽,像是梅上霜,山上雪。人群著了魔似的尖叫,戚隱聽見有人大聲喊:“小戚道長!” 戚隱一愣,小戚道長?不會是姚小山吧?那廝竟然這么厲害,進無方才多久,就有這么高的聲望了? 不多時,長街上一輛囚車軋軋駛來,人群再次大喊:“豬妖扶嵐來了!快看,豬妖扶嵐來了!” “豬妖扶嵐?”戚隱和扶嵐面面相覷。 很快他們知道了答案,囚車越來越近,兩邊皆有白衣負劍人騎馬隨車而行。囚車里關了一只魁梧的妖怪,人身豬首,蓬頭垢面,粗糲的獠牙從嘴巴縫兒里伸出來,隱隱還看得見沾了血。囚車終于駛到了戚隱的眼前,豬妖嗬嗬喘著氣,鷹凖一般的眼睛在蓬草似的頭發底下抬起來,正好和底下的扶嵐打了個照面。 豬妖驀然一震,忽地發起狂來,嘶吼著撼動囚車。人群一驚,惶然退后,馬上白衣人不慌不忙地掐訣,囚車上刻的符咒瀲滟一閃,豬妖痛呼一聲,登時偃旗息鼓,不動彈了。 “哥,你認識它?”戚隱拽著扶嵐的袖子問。 扶嵐點點頭,“它是豬妖一族的族長,朱明藏?!?/br> “它干嘛要冒充你?” 扶嵐只是皺眉,沒說話兒。 “那……”戚隱搔搔頭,“那咱們要救它嗎?畢竟是你那兒的族長來著,算不算你的下屬?” 扶嵐鎖著眉頭,道:“不算,很麻煩,不救?!?/br> 戚隱被他這果斷的態度驚呆了,扶嵐面不改色,神情寡淡得像白開水,似乎他不出手是理所應當。這家伙真的是妖魔共主么?戚隱至今無法相信他哥的身份,那妖魔得多瞎才能認他當頭兒。 “終于抓著這個魔頭了,”有人義憤填膺道,“這個魔頭領著妖兵燒殺辱掠,無惡不作。前幾日去到衡州城外的劉家村,把一村子全屠干凈了,還放跑了人家的圈養的豬,害得豬價上漲,如今我是連豬rou也吃不起了!” “誰說不是呢?”有人恨道,“多虧小戚道長,聽說他在衡州城外布下劍陣,生擒扶嵐。問雪劍一出,果然無妖不伏,無魔不誅!” “廢話!小戚道長可是得了元微長老的真傳,舉手投足皆有其師風范,如今天下誰不認他是人間道標,我輩楷模!” 戚隱湊過頭去,道:“敢問這位小戚道長可是元微長老的兒子,戚隱?” 那人翻了個白眼,道:“什么戚隱,戚隱那個廢物怎么能和小戚道長相提并論?” 戚隱一愣。 “你是個不修道的村夫吧,連這個也不知道?”那人上下打量了戚隱一會兒,道,“戚隱那個廢物受不了無方苦修,上個月就夾著尾巴逃山了?!?/br> 逃山???戚隱瞪大眼。 “我們說的小戚道長乃是大名鼎鼎的無方首徒,元微長老唯一的親傳弟子,”那人道,“戚靈樞!” 第33章 無方(四) 戚靈樞,繼戚慎微之后,無方山又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劍道天才。戚隱想無方山一定笑得合不攏嘴,畢竟百年難得一遇的東西讓他們一遇就遇了兩回。 這個人簡直稱得上第二個戚慎微,別人還在流著口水咿呀學語的時候他已經能通篇背誦《道德經》,別人還在一筆一劃寫大字畫鬼畫符的時候他已經精通符箓,別人走路還摔跤的時候他已經御劍飛天了。他幾乎步步按著戚慎微的路子走,若非他是戚慎微的親傳弟子,人們簡直要懷疑他是戚慎微的轉世投胎。更令人感到悲傷的是,這些資質平庸平平無奇的“別人”里也包括戚隱,還是處在中等水平以下的那一個。 這種人永遠活在傳說里,就像沒人見過戚慎微,同樣沒什么人見過戚靈樞。像他們這樣的劍仙,能飛絕不用走的,高高在上遠在天邊,給凡夫俗子仰望的機會已是格外施恩。但仍是有人有幸得到驚鴻一瞥,聽西昆侖的同門說,上次無方羅天論道曾遠遠瞅了一眼。他打無方大殿的漢白玉月臺上過,一襲素衣白裳,煙雪朦朦中,他站在無方三千弟子的最前方,薄而瘦削的背影,像是冰雪砌成的人兒。 聽說有仙山的姑娘為了他打架,只為爭誰將蓮子排骨湯端進他靜修的石室。兩個妙齡少女互相抓咬,頭發撕得像雜草。他遠遠瞧見,只說了一句話:“同門私斗,犯禁飲食,送去戒堂?!迸紶栆矔懈星楹玫慕忝没ハ嘀t讓,一個說“你當小戚道長的正室,我做小妾,我二人以姐妹相稱”,另一個羞答答地說“那怎么好意思?還是jiejie當正室,meimei做小妾”,二人謙來讓去,但其實戚靈樞壓根兒沒見過這倆人。 但戚隱對這個并不在意,他蔫巴慣了,和誰比都是野草一株,大家別來踩他他就謝天謝地了。大街上聽人說了那么多,他只記得一句話——戚靈樞是戚慎微一手帶大的。 “抱歉啊小師弟,沒跟你提這茬,”客棧里,云知拍拍戚隱的肩膀,“主要是怕你自慚形穢,一時沖動就不來了?!?/br> 戚隱怨懟地看了他一眼,“我和他不會在山上碰面吧?” “不會不會,”云知打包票,“那小子忙得很,成天到處斬妖除魔,飛來飛去。這次估計也就打個擂,碰不上的。再說你慫什么?這不是有呆師弟在么?你是妖魔共主的寶貝弟弟,你要是看那小子不順眼,找你哥做了他?!?/br> 扶嵐茫然拔劍,問:“要去打架嗎?” 戚隱抓著臉長嘆了一聲,把扶嵐的破鐵劍摁回劍鞘,拉著他回房了。 次日清晨,他們一行人御劍上無方。凌空往下瞧,峰上積了雪,鋪陳滿山,白皚皚一片,亭臺殿閣錯落山間,飛瀑急流,直直落入無垠深淵。到了山門便不可再御劍了,他們在狹窄的山道上排隊入山,前面走幾步就是陡崖。戚隱扶著灌木探腦袋往底下瞧,偶有風來滿山,崖腳松濤掀騰攪覆,嘩啦啦一片響,樹梢上堆了雪,煙雪朦朦,辨不清是白蒼蒼的云海,還是清泠泠的白雪。 往天穹上看,空中靈陣圍繞著黯淡的北極星緩慢旋轉,閃著螢光的細線劃過穹隆,星星點點的符光瀲滟生輝,像是一顆顆錯落的星子眨著瞳子。那是無方護山大陣,據說在外敵入侵的時候可以轉換成殺陣,以整個無方山為陣眼誅殺敵人。 這他娘的才是仙山啊,戚隱張目四望,不禁感嘆非常。鳳還山和無方比,簡直就像路邊摳腳的乞丐大叔和隱居深山的仙女,一個又窮又猥瑣,一個仙氣飄飄超然脫俗。 他爹呆在這種地方能有啥事兒?不死不生,保不齊是人家仙山用什么千年人參續著命。這地方又不似鳳還,滿地野草爛梗子,定然遍地都是靈草仙藥。鳳還和無方比在一塊兒,怎么看也是鳳還山這幫坑貨比較有壞心眼子。 但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眼前的場景比較尷尬。昨兒在鎮子里還不大明顯,現在上了山,鳳還山這幫渾身補丁的乞丐混混擠在白衣飄飄的仙門弟子之中尤為顯眼,看上去就像姿態優雅的白鶴群里混進了亂七八糟雞毛亂飛的野雞。 尤其是戚隱還背了一口大鐵鍋在背后,扶嵐背著等身長的背簍。他們前面幾個師兄,有的脖頸兒后面插個癢癢撓,有的衣領上插個破了洞的大蒲扇,就差當眾坐下來摳腳了。 “你瞧那個背鍋的,那是什么裝扮?”其他仙門在背后嗤嗤發笑,“哦,我知道了,是他們鳳還特制的烏龜背甲,妖魔來了就往里一鉆,哈哈哈!” “那個背簍的長得好俊俏,”有姑娘竊竊私語,“就是有點兒土,是山坳子里出來的么?” “你懂什么,這叫土??!這是他們鳳還的特色?!?/br> 丟臉丟到姥姥家了!戚隱簡直想找條地縫兒鉆進去。但他又不好意思跟扶嵐說要不咱這鍋扔了吧,畢竟人家帶鍋做飯都是為了喂他和貓爺。 無方弟子前來接待引路,幾個白嫩嫩的小生,一襲白衣,背負長劍,見了戚隱和扶嵐這副德行竟然沒笑出來,還保持著一臉嚴肅恭恭敬敬地行禮,“幾位師叔舟車勞頓,這邊請?!?/br> 無方山人多,師父收徒弟,徒弟又收徒,隔的代也多。他們鳳還人少,全都認在清式幾個老兒手下當徒弟,倒是占了輩分的便宜。其實大家年齡相仿,叫聲師叔只是客氣,戚隱剛想回禮,扶嵐在他身邊作揖,“謝謝侄子?!?/br> 幾個小生笑容僵了一下,戚隱忙把扶嵐拉到身后,客客氣氣地賠禮道:“我哥不懂事,幾位勿怪,勿怪?!庇謧冗^臉小聲跟扶嵐說,“不能管人家叫侄兒,得叫師兄?!?/br> 扶嵐困惑地看著他,指了指云知那邊。 戚隱望過去,云知那邊站著的竟是在姚家碰見的昭冉。昭冉斂袖長揖,云知就這么吊兒郎當地站在那兒,生生受了他的禮,待他直起身來,又拍了拍他白皙的臉蛋兒,笑道:“大侄兒,好久不見吶,近來可好?” 葉清明那為老不尊的就站在旁邊剔牙,也不管管自己師侄這副流氓德行,雖然他自己的德行也夠流氓的……昭冉微笑不改,點頭道好。云知負手而過,流白又拍拍昭冉的肩膀,笑瞇瞇喊了聲“大侄兒”,緊接著是桑若抱著桑芽經過,桑芽捏了捏昭冉的笑臉,脆生生地道:“大侄兒!” 鳳還山這一溜人過去,每個人都叫了聲昭冉“大侄兒”。后邊人群議論紛紛,戚隱聽見有人說“不要臉”、“無恥”。扶嵐不知臉面為何方圣物,一聲不吭神情恬淡。戚隱已經麻木了,在鳳還山劍術沒學好,臉皮練得厚如城墻。他的師兄師姐們更是渾不在意,大搖大擺地進了山門。戚隱和扶嵐經過昭冉,昭冉與他們也見了禮,戚隱變了點兒容貌,也就罷了,這貨竟沒認出扶嵐來。大約是隔得太久,已然忘了。 戚隱躊躇幾下,與昭冉作了個揖,道:“這位師兄,在下新近修道,甚為仰慕無方元微長老。原本來此,是想與元微長老之子戚隱道長結交一番,然而昨兒聽聞他已逃山,可確有此事?” 昭冉笑容一滯,點頭道:“不錯?!?/br> “在下唐突,可否多問一嘴他為何逃山?” 昭冉眼里的笑意疏淡了幾分,手往里頭一送,道:“大約是不耐山中苦修吧,師叔初來乍到,昭冉為師叔引路?!?/br> 這廝諱莫如深,戚隱也不好多問。提步準備走,昭冉又馨馨然一笑,道:“無方禁飲食,還請小友遵守戒律?!?/br> 戚隱愣了一下,想起背后的鍋,也笑道:“你是說這鍋?誤會了誤會了,這是我們鳳還的特制烏龜背甲。妖怪來了往里一鉆,非常好使?!?/br> 昭冉的笑容徹底僵住了,戚隱拍拍他的肩膀,踅身跟著大伙兒往里頭走。過了垂花門,四下里回廊曲折,雪落滿庭。彎彎繞繞走了許久才到了下處,仰頭一瞧,檐下陰刻著“空谷”二字,正是他們鳳還山落腳的小院了。 無方山人多,雖然有錢,耐不住地方就這么點兒大,房屋緊張。在鳳還好歹還能倆人一屋,一人一張床,在無方就得擠大通鋪了。葉清明輩分高,單獨一屋,其他人男的一間,女的一間,戚隱和一眾師兄進了屋灑掃庭除,收拾床褥。大家分了位置,扶嵐靠墻睡,戚隱睡在扶嵐邊上,這么分的原因是扶嵐有斷袖嫌疑,除了戚隱大家都不愿意和他睡一塊兒。 昭冉領著弟子送來衣物,清一色的白綢衣,又細又滑。大伙兒道了謝,云知從床鋪上跳下來,勾著昭冉的脖子道:“大侄兒,問你個事兒。上回跟你回山的那個戚隱怎么回事兒,怎么說逃就逃了?” 戚隱一愣,云知側臉望過來,笑嘻嘻做了個“不用謝”的口型。 昭冉露出為難的神色,云知擺了擺手,道:“別想蒙我山中苦修之類的,那小子父母雙亡,修仙是最好的出路。說說嘛,你們無方山素來光明磊落,有什么事兒見不得人?” “我們自然光明磊落,見不得人是戚隱那個混賬玩意兒?!闭讶胶箢^有人耐不住,終于開了口,那人行了禮,道,“在下昭明,昭冉師兄,你就說了吧,反正丟臉的也不算咱們?!?/br> 昭冉嘆了聲,道:“戚隱小友趁小師叔在靜泉沐浴,偷了小師叔的衣物?!?/br> “小師叔?”鳳還山一眾人一起傻眼,云知道,“不會是戚靈樞吧?” “正是?!?/br> 戚隱眼前一黑。這他娘的算什么事兒?不對頭啊,他記得姚小山喜歡姑娘來著,什么時候有了斷袖的癖好?趁別人洗澡偷人家衣物,這廝以為他是牛郎,戚靈樞是織女嗎? 昭明憤憤不平,道:“戚隱那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臭德行,一副豬樣,也敢惦記我們小師叔!事情敗露,他連夜就逃了,我們去他寢居抓他去戒堂,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 昭冉皺眉,“師弟,休得無禮?!?/br> “本來就是!”昭明氣道,“我看那廝定是繼承了他娘的狐媚子歪心腸,當娘的勾引戚長老,做兒子的勾引小師叔,真是不要臉!” 戚隱什么話兒也沒說,只是沉默。身后有一雙溫熱的手伸過來,捂住了他的耳朵,他聽見扶嵐輕輕道:“小隱,不要聽?!?/br> 昭明說了個過癮,忽然發現四下里都靜默,鳳還山的幾個乞丐師兄腳也不摳了,緩緩拔出劍來擦拭,劍身在掌中翻轉,劍光在屋頂地面一閃一閃地徘徊。昭明感到無形中似乎有股殺氣,不安地扭過頭,正看見茶幾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蹲了只黑貓,滾綠的眸子鬼火似的飄忽,不懷好意地瞧著他。他不知道自己觸犯到鳳還山哪片逆鱗,這野雞山向來以產出瘋子流氓著稱,以前聽別人說元微長老和鳳還山掌門是好友,他把那當笑話聽。 昭冉自覺昭明言行失狀,歉笑著拉他行禮告退。門嚴絲合縫地闔上,師兄們收了劍,拍拍戚隱的肩膀表示安慰。戚隱勉強扯出個微笑,說了聲沒事兒,倒了杯茶喝。 流白在后頭道:“戚靈樞是仙山俏郎君金榜頭牌,你這表哥斷袖斷得很有水平?!?/br> 戚隱:“……” 這什么野雞排行榜,戚隱無語。 “沒事兒,很快頭牌就要換成呆師弟了??粗?,就憑咱們呆師弟這姿容,定然把戚靈樞那個小兒斬于馬下!”有師兄道。 戚隱看了看沒什么反應的扶嵐,道:“你們這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