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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響抬起頭,看到方鐘卿眉間的朱砂,忽地嘆口氣:“可是師尊,我可能又要走了?!?/br> 他不知道是不是原著周玄瀾費勁千辛萬苦讓他回來的,眼下,他神魂太弱,遲早要被窮奇吞噬,只怕周玄瀾費盡心血,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他不怕死,但不舍得死。 方鐘卿默了默:“好像忘了說,我幫你解決窮奇了?!?/br> 沈流響瞪大了眼:“那弟子的神魂豈不是已經?” 他想起宛如在夢境看到的那雙眼眸,臉色一白,左右望了望,想看看有沒有離去的地方。 “還在,只是與沒有相差無幾,” 方鐘卿說這話時,身形漸漸虛化,“我已將你的元神送到一個好去處,你就留在那將神魂養好,再出來?!?/br> 沈流響察覺他的變化,面色微緊,“師尊要走了嗎?” 方鐘卿點頭,摸了摸他發頂:“天道突然對你出手,無人知曉,也無人能阻止,我的魂印也無濟于事,好在,這時候能有些用處?!?/br> 方鐘卿垂眸,又道:“你師兄身上有一縷天道意念,但他不會傷你,你莫要把怨恨放在他身上?!?/br> 沈流響搖搖頭:“弟子絕不會如此?!?/br> 他說著,想將人抱緊些,手卻劃過白衣身影。 沈流響愣了下,師尊魂印要消失了……他倏地想起一事,忙道:“劍真道人搜過弟子神魂,想找魂印見師尊!” 方鐘卿長睫一顫,表情有些許變化,分不清是厭惡還是惆悵,抑或其他。 “莫要理他……我把他當好友,反被咬一口……他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來……不過看在我的份上,你讓他自生自滅吧?!?/br> 沈流響道:“我聽師尊的,師尊、師尊是成功飛升了嗎?” 方鐘卿清冷的眉眼,忽地露出一抹淺笑,虛化的食指點了點他額頭,“勤于修行,小徒弟就能知道了?!?/br> 話落,白衣身影消失不見。 沈流響視線一晃,再睜眼時,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英俊面容。 天色陰沉,環繞聚魂臺的幽竹發出簌簌聲響。 南曜權眉眼低垂,看著盤膝坐在臺上的小東西,巴掌大,看著他眨了眨鳳眸,挑了下右邊眉梢,最后抿唇,像是接受了事實。 張了張嘴,似乎要乖乖叫義兄。 但發現說不出話后,一張小臉懵了,發現身體其他部分動彈不得后,更懵了。 南曜權道:“五淵道人送你來的,待你養好神魂,恢復正常就能出聚魂臺?!?/br> 這本是他為弟弟準備的,想抓到素白澈,用真身來尋弟弟神魂,或許能復活,但五淵道人告知他,弟弟神魂早就邁入輪回,如今過得很好。 執意打擾,未必是好事。 南曜權一直被愧疚困擾,恨當日未能及時趕到,讓唯一的親人也沒了。 他籌備聚魂臺多年,就是擔心弟弟神魂有損,只能變成孤魂野鬼流離世間,方鐘卿是他為數不多信任的人,從對方口中得知弟弟過得很好,這才放心。 其實要借聚魂臺,即使不說這些,他也會讓沈流響元神住進來。 帝云宇對他有莫大恩情,他趕赴妖界,未能幫到義父已是慚愧不已,沈流響是義父的血脈,他自然會不遺余力的守著。 南曜權執起玉箸,夾起碗里一粒米,喂到元嬰嘴邊。 “張嘴?!?/br> 沈流響眉頭緊蹙,想開口向南曜權問周玄瀾的消息,或是讓南曜權將他的消息傳出去,但此時什么都不了,只好張開小嘴,含住糯白大米,咬咬吞下。 這似乎不是米,吞下全身暖洋洋的,尤為舒服。 沈流響不由又張開嘴,南曜權伸出食指,將他下頜一抬,合上了。 “每日一粒?!?/br> 暖米吃的多了,沈流響漸漸能動了,但依舊出不了聚魂臺,他在臺上,用纖細白嫩的手指寫字,可南曜權假裝看不見,沈流響反抗不吃米了,就捏著脆弱的小下巴,硬給他喂一粒。 陰天晴天,月圓月缺,日復一日,沈流響都不記得在聚魂臺待了多久,仿佛要永遠的待下去。 直到一日,南曜權不給他喂米吃了,撤掉結界,將他從聚魂臺拎了出來。 沈流響坐在他掌心,仰著頭,小臉表情有些懵。 南曜權捏訣施法。 腳踩地面的那刻,沈流響微睜大了眼,看了看面前的南曜權,然后被敲了下腦袋,“說話?!?/br> 沈流響捂著頭,輕咳了聲,十六年未開口,嗓音有些啞,“喂……誒……周……” 南曜權打斷道:“好了,閉嘴?!?/br> 沈流響眨眼笑了下,動了動身體,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有模有樣地鞠了一躬,“多謝義兄照顧,我要走了,改日再來看你?!?/br> 南曜權:“去哪?” 沈流響:“妖界,尋小妖精?!?/br> 南曜權:“如今妖界沒有小妖精?!?/br> 沈流響覺得他不懂小妖精是誰,解釋道:“九妖王?!?/br> 南曜權臉上似笑非笑,“也沒有妖王?!?/br> 沈流響愣住。 “十幾年前,你那個小妖精說了,‘妖族一個王,就夠了’,所以如今妖界沒有什么妖王,” 南曜權看著他,淡聲道:“只有妖帝?!?/br> “???!” 沈流響心頭涌起一大堆問題,但南曜權一抬手,擺明不想多費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