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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他不能這樣對周玄瀾! 沈流響匆忙拿起玉簡,此時心口劇烈疼了起來,仿佛有什么東西即將掙脫出來。 他臉色蒼白的咬緊牙,將靈力傳入其中,顫聲道:“對不起,其實我……” 話未說完,玉簡墜落在地。 沈流響愕然,微微抬頭,恍惚的視線中,出現一個修長身影,披散青絲,眉間一點朱砂,蹲身摸了摸他的頭,嗓音清越,帶著幾分親切。 “小徒弟,怎么弄得這般狼狽?!?/br> 沈流響紅唇張了張,“師尊”兩字尚未吐出,視線便陷入黑暗。 周玄瀾轉瞬而至,仍沒來得及,地面擺著銀發赤目的窮奇尸體,已經沒了氣息。 方才放橘子和糖人的樹下,倚坐個紅衣青年,俊美白皙的臉龐微側,仿佛睡著了,恬靜安適的闔著眼。 周玄瀾愣在原地,半晌才走過去,小心地將沈流響抱在懷里,“師尊已經解決窮奇了,好厲害,怎么做到的?!?/br> 林間無人回應。 周玄瀾將冰冷的手放在他懷里,捂了會兒,“罷了,弟子先幫師尊察看一下神魂?!?/br> 他靈力探入其中,發現懷里的人宛如個空殼,里面什么都沒有了。 神魂……沒有。 元神……沒有。 周玄瀾將紅衣青年摟緊了些,不厭其煩的試了一遍,又一遍。 林間只有風吹樹梢,引動的簌簌聲響。 風停后,四周靜謐得可怕。 周玄瀾抱緊懷里的人,仿佛終于意識到什么,神情茫然,帶著點兒不知所措。 能將所有痕跡抹去,不留一魂一魄,除了自毀元神外,沒有其他方法能消失的這么一干二凈。 周玄瀾眉眼低垂,面無血色地看了看懷里的人。 師尊為了除掉窮奇,自毀元神了嗎? 為何呢。 是他哪里做的不夠好么。 他有聽師尊的話,乖乖當正義之士,四處殺異獸,四處救人,師尊還不滿意嗎? 師尊玉簡里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 因為不惜自毀神魂也要讓窮奇死嗎?! 怕窮奇危禍三界,難道就不怕……他會難過么。 周玄瀾呆愣在原地,雙眸被染紅,隱約間,夜空下起了雨,周圍來了許多人,好像在歡呼,還在喊他的名字,似乎認定窮奇是他殺的。 周玄瀾渾身濕透,只緊緊抱著懷里的人,意識如雨夜中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陷入黑暗。 怎么會…… 毀元神,除了一個空殼,剩下的都會在世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什么都尋不到,什么都找不到,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師尊怎么會對他這么狠心…… 在師尊心里,是不是三界安危比他重要……不然為何下手如此狠,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他,一點準備都不給…… 就讓他,瞬間,一無所有。 第107章 “只有妖帝?!?/br> 沈流響看到一雙眼眸,漆黑如墨,可在夜雨中染了血色,闔眼的瞬間,透出一抹痛到極致的怨憎。 沈流響驚坐而起,周圍散著柔和光線,一只玉白的手搭在他額頭,冰涼的觸感令人清醒幾分。 沈流響怔了下,看向身前眉間朱砂,謫仙似的人,心里親切感宛如涌起的浪潮,雙手不由自主摟住男子的腰,“師尊”兩字脫口而出,語氣還透著些許委屈。 仿佛和記憶中,從東荒回來發現師尊離開了,傷心悶哭好幾日的少年重合了。 方鐘卿柳眉微挑:“還一副小孩模樣?!?/br> 他輕搖搖頭,摸了摸沈流響頭頂,道:“這是我當年在你心口留下的魂印,快散了,接下來聽我說?!?/br> 兩人所在之地,白霧彌繞,無一其他物件,方鐘卿薄唇微動,整片空間卻無聲無息。 沈流響抱著人沒撒手,聽著聽著,睜大了鳳眸,心頭卷起滔天巨浪。 末了,方鐘卿道:“我懷疑你在東荒做了惹怒天道的事,因此天道降懲戒于你,但天道身為法則制定者、守衛者,不能自己違背規矩,動手殺一個無辜的人,所以借助了外力,將你的命格奪去作為懲罰?!?/br> 沈流響嘴唇微顫:“師尊是說,我本來就是這里的人么?!?/br> 雖然原身記憶恢復后,他越來越有這般感覺,這些記憶像本來就是他的,但聽方鐘卿這般明確的言論,腦中還是轟的一下亂了。 方鐘卿:“你喚我師尊,我認你是小徒弟,你說呢?!?/br> 沈流響心神劇震,他的記憶其實恢復得差不多了,但斷在了最后的地方——第二次去東荒。 獸潮中,他似乎救了一個小孩,之后什么都不記得了。 “按師尊所言,我已經魂飛魄散了,為何還活著,隔了十年又回來了?” 方鐘卿道:“你的神魂確實沒了,但元神尚在世間,應當有誰將你散碎的元神聚集了起來,再換了個地方養神魂?!?/br> 沈流響驀然想到周玄瀾的元嬰,那個自稱本座的小家伙,曾用元氣養著他的小元嬰。 自稱本座的,便是原著的周玄瀾了,可為何有如此舉動。 所謂的原著,是不是他只看到了一部分,抑或里面真真假假,與真實情況不符。畢竟原著只是書,而這個世界,不管是周玄瀾還是其他人,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