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神眨眨眼_分節閱讀_70
我一看,到了她的主治醫生的辦公室門口了,她看一看我,又看業皓文,眼神混濁,朝我們擺了擺手,道:“你們下去等我,我自己去找你們?!?/br> 我說:“我們在住院部下面的花架那里?!?/br> 她自己推著輪椅進去了,還關上了門。我往電梯的方向走,業皓文數落我:“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呢?” 我說:“盒盒不會回來了?!?/br> 他說:“有點希望不好嗎?” 我說:“有了希望,把自己的現狀襯托得更絕望?沒必要吧?!?/br> 他說:“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 他頓住,想了好久,說:“瀟灑?!?/br> 我笑笑,沒接話。 一會兒,他補了幾個詞:“想得開,想得透?!?/br> 他補了句話:“很多人還是會做夢,會幻想的?!?/br> 我們去了花架下面抽煙,花架上纏著的全是黑藤了,看上去很脆弱,像很多粉末聚成的,一碰可能就會散。天氣陰寒,我抽煙,業皓文去買熱咖啡。時不時就有別的人過來抽煙,我遇到一個三十五六的男人,他走到花架下面,先看了我一眼,點上煙后,又看了我第二眼。我對他笑了笑。他的樣子不討厭。 男人過來和我搭話,問我:“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我說:“你是哪個小朋友的爸爸?楊紅梅英語培訓班?你接過孩子?” 他笑了,問:“你是培訓班老師?“ 他一笑我就知道了,他或許是某個孩子的父親,但他不會去接孩子。他可能連自己的孩子在上英語班都不知道。他接著問:“你平時兼職做直播?” 我也笑,抽煙,吐煙霧。男人問:“加個微信?” 他的聲音,體形,接近人的方式我也不討厭。我叼著煙,和他互換微信。加上好友了,他按手機,發來一條信息:融江小雪花? 那是我的直播花名,范經理起的,他給我們每個人都起了一個,小寶叫春城小寶貝,盒盒是南村一枝梅,s不做直播,但是我們幾個湊在一起幫他也起了個花名:霸道冷酷總裁在線調教。 業皓文回來了。他喊了我一聲:“你朋友?” 男人看他,我看那男人,沖他眨了眨眼睛。男人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收起手機,走了。 業皓文坐下了,抬眼看我,點煙,又抬眼看我,說:“這個和那個黑金剛有什么差別?下一次找個別那么黑,那么壯的吧,看上去就不怎么配?!?/br> 我不喜歡他赤裸裸的眼神,一陣煩,說:“你管不著吧?” 他一手香煙,一手咖啡紙杯,喝咖啡,說:“是啊,管不著?!彼囊暰€逐漸向下,聲音漸漸低沉,沉得很輕,“反正你都無所謂,什么都行……” 我彈彈煙灰,說:“阿檳和我分手,他說我本質是好的,其實我本質就很壞?!?/br> 我讓自己聽起來像開玩笑。 業皓文嗤了聲:“他也好不到哪里去?!?/br> 我說:“你也差不多吧?”我看著他,問他,“友誼賓館的新前臺還可以吧?” 他看我,說:“你沒錢付學英文的錢,沒錢參加導游考試?是直播賺得多還是線下交易賺得多?” 我們兩個盯著對方,都不眨眼,都不動。我的眼睛有些酸了,但是不愿意服輸,不甘示弱,我再問他:“孫毓喜歡你,你知道的吧?“ 他眨了眨眼睛,我坐下了,笑了,乘勝追擊:“他和秀秀,你喜歡誰多一些?” 他揉著眉心,手肘撐在膝上,抽煙,說:“你們怎么都愛問這個問題,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嗎?愛是能測量,能衡量的嗎?怎么測量,怎么衡量?我一樣的愛他們啊?!?/br> 我說:“對誰都一樣,不就和對誰都無所謂一樣?你也別和我抬杠了,我們彼此彼此?!?/br> 他看我,目光銳利,說:“這怎么會一樣?“ “怎么不一樣?” 他說:“你什么都不給,誰也不給,我會給……我什么都會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