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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感覺異常熟悉。 側目看去,便見蕭重手持一把長劍站在巷口,頭頂是古樸有著厚重感的破舊燈籠,他身量高,站在那兒時,風一吹,燈籠就碰到他的額頭。 裴宜笑愣了愣,朝著蕭重走過去。 蕭重也同時向她走來。 方才在溫故知面前的酸澀,本早已經被裴宜笑憋了回去,可此時此刻,面對著蕭重時,她卻毫無預兆的,眼淚珠子掉了出來。 蕭重握著佩劍的手一緊,也沒顧得上和裴宜笑說話,一雙眉頭緊皺,氣勢洶洶,劍已出鞘半分,似乎是想要過去單方面揍溫故知一頓。 裴宜笑一驚,扯住蕭重的衣擺,軟聲說:“將軍,這里是衙門?!?/br> 軟軟的帶著哭腔的聲音,蕭重整個人都要飄了起來,他抿了抿唇,終于是把锃亮的劍給收回了劍鞘之中。 蕭重見她雪白的臉蛋上滑著兩行淚痕,手指微微動了動,有些想要替她擦拭掉。他心中一動,看四下無人,便想要放肆一點。 沒成想,剛收回目光,裴宜笑已經自己把自己的眼淚擦掉了。 蕭重眼神一沉,裴宜笑還以為,是他覺得是溫故知欺負了她有些惱了。裴宜笑用繡帕擦著眼尾,柔柔的聲音說道:“將軍,別生氣了,我沒有被欺負?!?/br> 除了被罵之外,真正被欺負的是溫家。 劉氏挨了十杖,就算她身子骨硬朗,也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說不定沒想明白,還會落下個病根兒什么的。 裴宜笑覺得自己沒吃虧。 蕭重看著她臉蛋上還沒有消失的淚痕:“怎么哭了?” 裴宜笑輕輕扯動了下蕭重的衣擺,朝著百姓們努了努嘴,回答道:“今日之后,皇城之中,便再也沒有我不守婦道,不尊公婆的謠言?!?/br> 蕭重不明白,這應當是喜事,有什么好哭的。 裴宜笑對蕭重,也算是有了解了,瞧他一動不動的木訥樣子,便知道他沒想明白,若是他能夠將女子這種心態想明白了,那才奇了怪。 她說道:“將軍和蕭老夫人都是好人,我不愿意滿身謠言嫁給你,白白污了蕭家門楣。今日之后,我便是清清白白的一個人……” 后面的話有些讓人害羞,裴宜笑說不出口,便止了聲。 蕭重震動,握著長劍的手都快要把劍鞘給捏碎了。面前人含羞帶怯,欲語還休,蕭重喉結動了動,有些想要把這么嬌滴滴的裴小姐擁入懷中,可又怕唐突了,被別人瞧見。 他只好克制下來,想要趕緊到三月初六。 那一日,裴小姐就是他將要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便能夠隨意將她攬在懷中,只屬于他一個人了。 蕭重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竟然不知自己還有這么霸道的時候,竟然想要獨占她。 蕭重略微平復下自己奔騰的內心來,只木木地應了一聲:“裴小姐說的是?!?/br> 他看向漸漸散開的百姓,看著天外夕陽紅艷艷一片,火燒云霞光照下來,艷得讓人心中悸動。 裴宜笑杏眼眨了眨,眼尾帶著的一抹微紅,正如這天邊火燒云一樣艷麗。 瞧著便勾人得很。 為了讓自己不亂,蕭重別開眼,看向裴宜笑的耳垂。 裴宜笑輕笑:“將軍又在發呆,在想什么?” 蕭重的注意力全在裴宜笑的耳垂上,一時不察,竟脫口而出道:“在想何時才能娶裴小姐過門?!?/br> 剛一說完,蕭重一愣,脖子之上頓時紅了起來。 他薄唇動了動:“裴小姐,我……我……” 他怎么都狡辯不出來,畢竟他的確是這個意思。 裴宜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蕭將軍啊,在她眼中與在旁人眼中,是全然不同的兩般模樣。 別人眼中的蕭重,殺伐果斷、兇悍威嚴、冷厲可畏,是大貞的戰神,是高高在上的大將軍。 可在裴宜笑面前,他有血有rou,專一自持,偶爾犯傻,卻異??煽?。 他不止是大貞的戰神,還是裴宜笑的將軍,愿意護著她的將軍。 裴宜笑抿唇笑了笑,軟聲說:“將軍,我都懂得?!彼哪樕弦睬娜慌郎狭讼脊?,聲音更軟了,“我也在等著,來年開春,三月初六?!?/br> 只待將軍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笑笑沖鴨?。?!gkd結婚?。?! 第36章 仲夏(4) 溫故知在朝堂里還是有些人脈, 沒有讓溫暖秋后問斬, 而是判了一個牢獄三十年的重刑。 等溫暖出來, 她這輩子也算是完了。 天熱, 裴宜笑收集了些民間自制的稀罕小吃, 便去東宮看望太子妃。 太子妃的肚子也日漸大了起來,再過不了多久, 皇孫就要出生,整個東宮都嚴陣以待。 寢殿外侯著五六名掌事姑姑, 兩名太醫。裴宜笑聽說是太子生母皇后娘娘撥下來的人。身為宮斗冠軍的皇后娘娘,應當不會出錯。 寢殿里,輕紗慢繞,因為太子妃懷孕, 殿中連香都沒有焚。 太子妃挺著肚子,拉著裴宜笑的手坐下, 似乎是憋壞了, 抓著她的手便問:“我早就聽說溫家溫暖想害你,你快跟我說說,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裴宜笑淡淡道:“蘇家家仆良心發現, 便將這件事捅了出去,我倒是不知情,還以為那次只是意外?!?/br> “你與溫故知成親的時候, 我遠遠瞧過溫暖那姑娘一次,看著倒清秀,沒想到竟然如此歹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