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毛絨獸世當典獄長 第35節
自殺? 許子昭不敢相信,看人還沒斷氣,抱著小李就要往急救室跑,卻被后者用力地按住了。 小李艱難地吞了口氣:“您,這么大力度地排查,不就是為了找出臥底,以防向外面透露您的存在嗎?” 這話透露出,他也是暗獄大清洗事件的知情人。 許子昭忍不住了,質問聲嘶力竭:“我又不會殺了你!最多讓你陷入——” “可我必須死?!?/br> 休眠兩個字還沒出口,小李顫抖地彎了彎眼睛,手指點在自己的太陽xue:“精神網渠道一接通,我所有的記憶都會像電視劇一樣被呈報上去,包括什么時候上廁所?!?/br> “但您放心,像我這樣的特例一萬人才有一個,畢竟不是誰都有能力瞞過暗獄的精神力封閉,s級不行,我可以!” 小李哈哈哈地笑出眼淚來,喉音破碎如舊風箱:“所以啊,您招我投誠,眼光真不差!知道嗎?您是個非常棒的上位者,是我見過最優秀的上位者!” 許子昭很久都沒有再開腔。 金光暴起,驅散不斷阻撓他前進的灰霧,他抱著小李往山下急救室跑去,指尖彈顫非常。 小李卻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揚手用力地按住他的肩膀,一字一頓。 “您說反感帝國,我只有一個告誡,當心皇帝,他或許老了,但絕不昏庸!” “還有一個消息,您必須記住。21天后的大逃殺,會開啟全民直播,您的處境很危險,要藏好……!” “你給我閉嘴別說話省點力氣!”許子昭暴怒。 小李知道許子昭聽進去了,放松地一笑。 “您就讓我說吧,我的腦子一直不屬于我,之前都不敢多想,或是多說話?!?/br> 許子昭用力地咬了下后槽牙。 “我來時,大伙說暗獄,苦、累、危險,來了之后,我才發現,沒他們說得這樣嚴重,也大概是因為他們小時候,沒有餓到去吃亂葬崗的老鼠rou……” “這暗獄外頭,何嘗不是另一個暗獄……” “……您知道嗎?燈塔建立,我就想,您是真人,該,該多好???” “這樣我,咳咳,我想方設法,都要幫您逃出去,像您這樣的上位者,一定可以改變,改變點什么……” 小李的聲音逐漸變輕,散在寒風里。 不少守衛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急急忙忙趕來,但許子昭都顧不上理,一個勁兒地往前跑。 忽然,他腳步一停,僵硬機械地看向懷中。 小李變輕了,也變小了,頭短面寬,臉上有月牙形白斑,體毛富有光澤,但沾了血后濕噠噠的。 是只小浣熊。 它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伸出舌頭,虔誠地舔了舔許子昭的掌心,如釋重負地閉上了眼睛。 許子昭無力地癱坐在地上。世界好似充斥著無聲卻尖銳的爆鳴,震得耳畔嗡嗡直響。 當他渙散的視線一抬,對上實時更新數據的虛擬面板時,瞳孔又是一陣顫亂。 這幾天的大排查,讓囚徒們的好感度一直上下波動,沒個定性。 但是小李死的那一刻,敵意人數一點沒變。 許子昭渾身顫抖,忽然有點不敢繼續看下去。 絕對的理性卻又壓著他,去探究到底是哪個好感層次的人數發生了變更。 這不難探究,許子昭早已猜出。 剛才他拿老囚徒詐小李的時候,就留意到了一個數字的減1。 此后,那個“1”就像顆上躥下跳的皮球,在面板上來回蹦跶。 【經檢測,好感度層次人數發生變化】 【“尊敬”-1,“敵意” 1】 【“尊敬” 1,“敵意”-1】 【“尊敬”-1,“崇拜” 1】 最后一次變化,在小李咽氣的一瞬間。 【“崇拜”-1,囚徒總人數-1】 一如面板最初向許子昭提示的那樣。 【您可以隨便差使信任度為“崇拜”的囚徒,他們絕對不會背叛您】 ——至死方休。 當日晚,夜色如墨。 厚重的烏云擠壓天幕,世界像是被一片化不開的濃霧所籠罩,看不見一絲光亮。 于暗獄的囚徒而言,這是一種極其不祥的征兆。 他們寧愿選擇守在牢房里餓肚子,也不愿意在這種時候隨便出門。 可今天晚上,暗獄竟是難得的“熱鬧”。 牢獄區的過道走廊時不時就會傳來腳步聲,噔、噔、噔……或是整齊劃一,十幾個人一起跑,或是兩、三個人,匆匆忙忙仿佛上趕著投胎。 血月潮前四個小時。 赤焰一腳踹開面前的碎石堆,藏匿其中的囚徒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山壁上,差點斷了氣。 白尾走過去,確認完這名囚徒的長相,對著赤焰點了點頭。 赤焰兇戾的目光往后一掃:“還有誰在入獄前和議會的人接觸過?” 帶路的囚徒渾身一哆嗦:“還,還有兩個人?!?/br> 話沒說話赤焰就拎住了他的后衣領,大跨步往前:“還在這里廢他媽話,直接帶路?!?/br> 血月潮前三個小時。 “公爵大人!” 一名青壯年囚徒快步追上走在最前方的雪萊,將一疊資料遞交給了對方:“這是二區所有囚徒的身份信息,包括他們的家世、學業履歷、畢業后加入的組織勢力和社會關系網?!?/br> 青年囚徒慚愧地說道:“時間有限,我們能緊急弄到的只有這些了?!?/br> 雪萊已經迫不及待地接過資料翻看了起來,聞聲回道:“不用抱歉,內容很詳細,你們幫了我很大的忙?!?/br> 啪。 雪萊快速地翻看完,將這一疊資料分為三份,其中較薄的一份遞給幾名手下,厲聲:“這幾人很有嫌疑,你們兵分三路,務必用最快的時間找到他們,如果遇到有人抵抗,直接敲暈了帶過來!” “是!” 眼看雪萊即將離開,青年囚徒忽然高聲喚他:“公爵大人——!” “您之前寧肯上刑架受死,都不愿意動用母族的勢力,現在,難道是已經下定決心要和奧斯特對抗了嗎?” 雪萊腳步一滯。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再度邁開腿,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下。 血月潮前兩個小時。 牢獄區燈火通明,每十名守衛組成一隊,面色冷肅,腳步鏗鏘,如同一道道疾馳的閃電在走廊來回穿梭。 而在距離牢獄區大概幾千米開外的荒原,一道高壯的人影正走向河邊。 那是不知何時脫離守衛隊伍的ev。 它在岸邊站定,亮白色的瞳孔目視著底下湍流不息的河水。 這條河是暗獄唯一的水資源,橫跨半個荒原,長到幾乎看不到邊。 曾經有囚徒以為順著河走能找到生路,卻發現它的源頭徑直沒入被黑霧籠罩的邊緣地帶,神秘且幽暗。 ev半蹲下身,將手探入冰冷刺骨的河流。 它說:“典獄長需要我們?!?/br> 十秒不到,一截亮白色的機械觸手探出水面。 細長、彎曲、靈活,表面遍布著如鱗片般嶙峋的合金甲片,夜色下泛著泠泠水光。 血月潮前一個小時。 金色的幻影緊隨守衛之后,又如兇猛的鷹隼掠入夜空,將牢獄區發生的一切收納眼底。 陸司澤等許子昭的監控幻影離開之后,才重新看向手邊的墻面。 上面有一個沒畫完的祭祀陣法,但哪怕只是半個,也能叫人感受到一股陰冷可怖的氣息。 陸司澤拿出刀刃,再一次面不改色地劃開快速愈合的掌心,貼在陣法的缺處。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鮮紅的陣法線條竟是瞬間活了過來,仿佛看到什么珍饈美味,大口貪婪地汲取陸司澤的血液,自動開始填補缺漏的圖紋。 當兩邊圓線相接的那一刻,濃稠如墨汁的黑霧冒了出來——幽暗、陰冷,竟然和邊緣地帶產出怪物潮的黑霧一模一樣! 失血過多的陸司澤有點站不住腳。 他虛弱地扶住墻面,慘白的薄唇微張,望向陣法的目光復雜至極,厭惡中又透著對答案的渴望。 “告訴我,我該去什么地方為典獄長尋得生機?” 血月潮前20分鐘,許子昭死亡倒計時最后5分鐘。 陸司澤將最后一名囚徒交給守衛,守衛從善如流地給對方使用休眠噴霧。 ev盤腿坐在一邊,渾身濕透,能量條亮起黃燈,閃爍個不停。 雪萊在旁邊清點人數,一遍接一遍,不厭其煩。 赤焰也伸著手在數,只是沒一會兒,表情就變得特別暴躁:“有嫌疑的人全都在這里,但我們去哪兒知道到底有多少個臥底?又怎么確定能真的找完了?” 白尾眉頭緊鎖成一團:“能不能讓所有的囚徒都陷入休眠,避開精神網渠道的連接時間?” “不行,人在休眠或昏迷時精神波動會出現變化,囚徒大范圍休眠,一定會引起【暗獄】觀測站的注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