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6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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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輕聲細語的開口說著話。 原本還嘭嘭嘭作響的木匠活,在朱允炆的手上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看向正靜靜地注視著自己的朱允熥,雙眼目光變得有些艱難起來。 半響之后。 朱允炆才重重的點點頭。 “明日便開始做,皇城里有些好木料,還要……” 朱允熥抬手道:“日后凡是用料之事,二哥只管交代中都皇城的人,他們會為二哥安排好的?!?/br> 朱允炆點點頭,停頓了一下。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再有與眼前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再見之日。 也未曾想過,見面后能有如此平靜的交談。 更沒有想過,當初的一切種種,似乎都已經如同山間煙雨,隨著太陽的升起,煙消云散。 “你什么時候走?” 朱允炆想了想,終于還是詢問了一句。 朱允熥面帶笑容:“今日以祭奠信國公,此刻城中正在清剿白蓮教眾。余下收尾之事,自會移交錦衣衛督辦。明日,便要啟程往河南道河道總督衙門去?!?/br> “明日就要走啊……”朱允炆的臉上沒來由的露出一絲恍惚,更有著不易察覺的憂愁,他搖搖頭道:“當以國事為重。前幾日的邸報我看了,這一遭你要在外面年許,北至九邊各處。那邊聽說很兇險,如今也愈發的不安寧,萬望周全?!?/br> 朱允熥笑了笑,看著朱允炆:“二哥可是還有什么想說的?” 朱允炆搖搖頭:“本想明日與秋娘出城,在城外與農戶家中,尋些野味帶回,晚間讓秋娘做幾道菜,再去西城的酒肆打幾兩酒,與你……” 朱允熥當即開口道:“二哥若是想這般,可后日再啟程?!?/br> “不了不了?!敝煸蕿蛇B連搖頭:“等明年你北巡結束,南下回京,亦可再過鳳陽。到時候定要事先叫人送來信,我與秋娘也好提前準備好酒菜?!?/br> “那這杯酒可要等上許久了?!?/br> 朱允熥淡淡的說著,眉目間卻是帶著由衷的笑意。 朱允炆隨意道:“人未老,酒肆在,對飲有期?!?/br> 此刻的朱允炆有著前所未有的從容和輕松。 朱允熥認認真真的注視著他,最后點頭道:“也好,等明年我再來鳳陽,與二哥共飲這一壺酒!” …… 夜半月明,滿天星辰。 夏日里還未鉆進泥土中的蟲子,還在保留著最后對這個世界的喧囂。 窗紙將月光放進了屋子里。 不大卻干凈整潔的里屋,床榻上,朱允炆靠在枕上。 在他的身邊,秋娘眉頭微皺。 朱允炆便望著床腳前的窗臺,望著窗外的月華,望著窗外的宮墻黑影。 “二郎?!?/br> “嗯?” “那只箱子,怎么還是回咱們家了?” “……” 朱允炆合上嘴,轉頭看向枕在自己胳膊上的秋娘,臉上露出笑容:“那是給你的彩禮?!?/br> 嘭。 朱允炆的胸口發出一聲悶響。 “沒正經的!”秋娘皺著眉頭,挺著鼻頭:“我看了呀,里面好多的寶貝,還有好多的錢票。這么多錢放在家里,真的沒有事?” 朱允炆點點頭,又搖搖頭。 秋娘仰著頭,看著屬于自己的男人。 朱允炆很久之后才再次開口。 “老三現在真的不一樣了?!?/br> “有他,是國家之幸?!?/br> “只是和他說好的那杯酒,也不知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喝上了……” …… 第四百九十一章 圣教昭昭,大明竊國 鳳陽城被封鎖了整整一個晝夜。 夜色下,鳳陽城內無人安眠,城外亦是暗流涌動。 當硝煙在鳳陽城中升起,將一片片的月華和星光遮蔽住的時候。 鳳陽城外,藏在黑暗之中的不肯入眠的人,卻動了起來。 《水經注》:濠水出陰陵縣陽亭北,東北流經小城,而北流注于淮。 濠水并非大江大河,但在整個中原的文化體系里面,卻廣為人知。 不是因為其水勢洶涌,亦非兩岸有絕美之景,引得無數詞藻堆砌傳唱。 只因為,數千年前的兩位先賢,在這條不長不寬不美的濠水之上,發生了一場傳承久遠的辯論,方才有了千年的名氣。 那一年莊子和惠子相約游玩,于濠水之上。 莊子說:“儵魚出游從容,是魚之樂也?!?/br> 惠子對:“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莊子化身杠精,惠子急了。 惠子懟:“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魚也,子之不知魚之樂,全矣?!?/br> 莊子開始終結惠子:“請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魚樂’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濠上也?!?/br> 至于惠子最后有沒有因為莊子的杠精本質,而暴起傷人,后世人并不知曉。 而能夢蝶的莊子,會在濠水之上說出知魚之樂的話,也屬實再正常不過。 只是千年前的一場友人見的抬杠,卻讓濠水留下了一段千古的佳話。 然而今夜。 濠水再無佳話,只有陰謀。 秋日里的夜色如同鋒芒一樣,寒冷之中帶著蕭殺。 濠水兩岸,地勢平坦,少有遮擋。 然而夜晚對于此時的人們來說,依舊是充滿了危險的。 村舍之中的家家燈火早已熄滅。 游走在村子里的家犬也已歸窩,等待著日頭的再一次升起。 秋風在濠水兩岸拂過,將已經枯黃的野草腰身壓得更低了一些,水汽開始從泥土下翻滾上來。 幾片衣袍從草叢間游走,不久便已經沾濕。 濠水東岸,與鳳陽城隔水相望的野外。 一片低洼地上,一道道人影壓著身子,從周圍的夜色中滑入聚在了一起。 “真空家鄉,無生老母!” 一道道低沉且虔誠的聲音,在夜色下的低洼地里回蕩著、傳唱著。 人聚集的越來越多。 只是每一個到來的人,都自動的站在了應該在的位置上,到場之后出了教中的口語之外,便再無言語。 人群將中間的位置留了出來,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最后的正主到來。 沒有人急切,也沒有人暴露出不耐煩。 即便已經是深夜,卻沒有人露出困倦的神色。 嗒嗒嗒。 在很長的寂靜之后,一陣低沉的腳步聲從黑夜里傳來。 低洼地里的人們頓時雙眼一亮,紛紛昂首挺胸,目光循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未用多久。 便見數名身上帶刀的男子,簇擁護衛著兩名身著錦服的男子到了人們面前。 兩名錦服男子未曾并肩同行。 走在前面的是年輕些,估摸只有二十多歲的青年人。 青年人臉上已經留了一抹短短的胡須,眉目之間有些清秀陰俊,細長的手掌上,指甲被修剪的十分整齊。 當他出現在人們的眼前時,眼神里流露著一抹幽光,看清了聚集在此處的人數之后,眼底閃過一絲譏諷和輕蔑。 而在青年人身后半步,另一名錦服男子,則已有四十出頭的年紀。 雖然身著錦服,卻掩不住健碩的身故。 粗壯卻沒有一絲肥rou的脖頸,泛著黃銅膚色。 同樣粗壯的雙臂下,是一雙厚實且布滿粗繭的手掌。捏合松開之間,好似能一拳了結人命。 中年錦服男人的雙眼炯炯有神,站在青年人的身后,眼神已經鋒利的掃過低洼地里聚集齊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