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5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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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王儁一個工部尚書,竟然不知道朝廷為水師戰船新造的火炮,能有多大的威力,能有怎樣的改進。 王儁心中頓時有些慌了,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四周。 果然,入眼皆是一眾朝中同僚同情的看著自己。 而就在這個時候,內閣末位的高仰止卻是忽然開口:“若是微臣沒有記錯的話,水師現在所用的新火炮,還是工部左侍郎張二工,在太平府礦那邊的工坊里頭弄出來的?!?/br> 他這話一出,內閣中頓時響起幾道細微的譏笑聲。 解縉有些無奈的低著頭側目看向自己的學生。 首輔大人則是端起了茶杯,借著潤嘴的功夫,淡淡的掃了這位小高閣老一眼。 王儁整張臉已經紅的和煮熟了的蝦一樣,額頭上滲出一層密密的汗水。 啪嘰。 王儁兩手一抖,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的跪在地上。 “臣失察,有罪?!?/br> 牛大富有些不解,目光奇怪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邊的穿著大紅袍的工部尚書。 怎么好端端的,自己還在說著報捷的事情,這人就跪了下來,還說自己有錯。 朱允熥身子向后一靠,端起手邊的茶盞輕飲一口,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這是今年的祁門紅?” 任亨泰當即開口:“入了秋,再喝綠茶就顯得不太合宜,換上這祁門紅略當養胃?!?/br> “是有些不合宜……”朱允熥又飲了一口祁門紅,放下茶盞,這才開口道:“今天議的不是東征大軍的事情嗎?怎么王部堂卻要請罪,且起來吧?!?/br> 王儁心中無聲的悲鳴著,整個人都軟了。 半響后,王儁這才顫巍巍的爬起來,躬身抱拳:“微臣領命?!?/br> 而后王儁就退回到了位子上。 內閣中,無數道目光在流轉著。 工部要完蛋了! 所有人心中都清楚,不合宜的不是這個時候喝不喝綠茶,而是身為工部尚書的王儁卻不知道水師新配的火炮,很不合宜。 不合宜,那邊如這時節不適合綠茶一樣,給換成祁門紅也就罷了。 牛大富仔細的揣摩了一下,覺得剛剛發生的事情似乎都與自己無關,見此刻也沒有人在說話,方才繼續陳述。 “此戰,我軍殺敵四萬五?!?/br> 他一句話剛剛出口,整個內閣中便是一片嘩然。 殺敵四萬五,和擊敗敵軍四萬五,開始有著天壤之別。 僅僅是這一句話,四萬五千余倭人,就葬身遠離此處應天城的戰場上,死在了明軍的刀槍之下。 這是不留活口的做法! 瞬間,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 包括任亨泰在內,眾多文官目光移向了安坐其上的皇太孫。 殺伐太重。 朱允熥卻是靜坐不語。 牛大富繼續道:“殺敵之后,大軍索敵,羈押倭軍一萬八千余,由大將軍簽發軍令,發往石見銀礦及金銀島擴大朝廷開采規模。 京都城一方,則有我軍近萬兵馬,并水師戰船臨城炮擊。我軍內外匯合,破開城門,雖然我軍有心施救,然炮火之下,京都城內吉野家族成員及倭國天皇,皆不幸蒙難,葬身火海,京都城所建王宮如今已是一片白地。 戰后,我軍本遵軍令,安撫京都城民,卻不想營中官兵屢遭倭賊設伏襲殺,引動城中百姓暴亂。我軍為保自身安危,只得亮出刀槍。 接連五日,方才平息京都城中動亂。事后軍中典吏核對,因倭賊作亂,牽連城中百姓,事后僅有不足八千百姓幸存。 京都城中我軍上報中軍,中軍合議,為免城中幸存觸景生情,已將那不足八千百姓合攏聚于城外碼頭,暫為安定。并捷報發來京師,奏請朝廷準遷百姓于瓊州府鐵礦,以促新居之地,安定民生?!?/br> 自吏部尚書位升入內閣的任亨泰,沉吟了良久。 他實在想不出,這樣的奏對,到底是東征大軍里頭哪一位想出來的。 滿口的仁義道德,滿口的為倭民著想。 一座屬于倭國南朝吉野家族統治核心的京都城,戰后只剩下不足八千城民。任亨泰已經不想去計算,這座城中在那幾日里到底死了多少人。 所謂倭賊作亂,裹挾百姓。 恐怕也是粉飾了無數次之后的說辭吧。 這樣的大明,似乎已經和自己曾經認識的大明不一樣了。 “好!曹國公宅心仁厚!實乃吾輩楷模!” 近日,剛剛從西平侯沐英麾下,率領部分在外京軍回京輪換的景川侯曹震,猛的拍著大腿喊了一聲。 于是,任亨泰的臉色更加的郁郁了起來。 …… 第四百五十一章 絕對正義,誰敢言不義? 仁,乃儒家之經典。 以仁為核心,中原在數千年的漫長歲月里,構建起了一個相對公正的社會秩序。 師出有名,攜大義而伐之。 這是國家對戰爭的定義。 強如白起,便有不世之軍功,卻因為坑殺過多,而背上了一個殺神的名號。 這算不得一個好的名號。 內閣中,任何一個人用腳指頭都能想到。 當日京都城中,就沒有明軍想要去施救吉野家族和倭國天皇。更沒有任何裹挾百姓作亂的倭賊,也沒有什么為了安定民心欲行遷徙的奏請。 東征大軍就是血淋淋的將整座京都城殺的只剩下不足八千順民。 然后,還要將這些幸存的人,發配到萬里之外的瓊州府去挖礦。 可是…… 大明軍中的那幫莽夫,什么時候竟然學會了滿嘴的仁義道德,送到朝廷來的說辭,竟然讓人挑不出半點的毛病。 景川侯曹震那句‘曹國公宅心仁厚’,不斷的回蕩在文官們的腦海之中。 如果將一座偌大的京都城殺的只剩下不足八千人,也能算得上是宅心仁厚的話,那現在內閣里的所有人,都可以用在世圣人來形容了。 以戶部左侍郎、參知文淵閣而入列今日內閣捷報聽奏會議的夏原吉,卻是低著頭無奈的笑了笑。 旁人不知道,但他心中卻是清楚。 那個牛大富在內閣中的說辭,定然是鐵鉉那廝事先就交代好了的。 整個東征大軍里面,也只有那廝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了。 猜出了幕后黑手,夏原吉不由抬起頭,看向和任亨泰一左一右坐在皇太孫身邊的解縉。 當初他們三個人與太孫結識結交,太孫待他們三人可謂是推心置腹。如今解縉成了內閣大臣,自己也走到了戶部左侍郎的位置上,鐵鉉雖然不在京中,卻還是領了一個兵部左侍郎的職位。 當初三人在太孫面前許下的承諾,三人早就已經不再說出口,但每一樣事情卻都在堅定的履行著、實現著。 一個前所未有的大明,正在所有人的關注或不曾察覺下蛻變著。 “大軍在外,情形萬變莫測。本朝軍馬,皆遵皇命,雖不至生出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事情來,但順應時事而動,也是合乎情理,不違規矩的?!?/br> 內閣里眾人心思各異,徐允恭就在這一陣的平靜中,輕聲開口。 他抬起頭,從身邊的國家功勛們身上掠過,又到了文官那一頭,尤其是在兵部尚書茹瑺、吏部尚書翟善兩人身上停留多了幾息,而后是掃過太孫左手邊的任亨泰,最后定在朱允熥身上。 “殿下,倭國前些日子是個什么情形,我等遠在這應天城中,全然不知。便是近日發生的事情,也不曾知曉。 若是在外將臣,事事都要先行知曉朝廷,再去做事,恐怕現在聽到的就是大軍潰敗的消息了。若是如此,倒不如將外頭的大軍都撤回來。 至于牛百戶所言,京都城有倭賊裹挾百姓作亂。便是不多,卻也是有的。而大軍在外,遠離中原,將士們本就是緊繃著一個弦,唯恐什么時候遭了襲殺。 這個時候,朝廷便不能奢求將士們有多少的分辨能力。若是嚴控那些遠離故土的將士,去分辨眼前哪個是好人哪個是賊人,就實在是強人所難了。 我等軍伍中人,皆知領軍在外,最怕夜晚。因為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營外有什么,誰也不知道夜幕下會發生什么。 試問朝中將領們,哪個不怕領兵在外的時候,不怕自己軍中發生營嘯的事情?” 徐允恭一番長篇大論,似乎是有意將要這個問題放大的樣子。 任亨泰終于是沒忍住,想要制止徐允恭繼續說下去。 “魏國公,你此番言論,究竟是何意思?” 徐允恭側目看向任亨泰,抱起雙手:“望任閣老知悉,大軍在外,四處皆為殺機,實乃不易。 我朝今次定下征討經略瀛洲道之國策,是要收瀛洲分設數道,置于朝廷中樞治下。 那么朝中就要保證東征大軍的戰力和軍心穩定。朝廷到底是要一個動亂四起的瀛洲,還是要一個可以遷徙我朝中原百姓往來,朝廷派遣流官牧民的瀛洲?” 解縉眼角余光掃到正要開口的任亨泰,當下便搶先開口道:“朝廷自是要一個安定的瀛洲?!?/br> 徐允恭哼哼了兩聲,站起身面朝朱允熥拱手躬身道:“殿下,既然朝廷要一個安定的瀛洲,那就該相信前線的將士們,相信東征大軍的將臣。國家養兵千日,王爵懸賞,我朝不會有聽調不聽宣的兵鎮,國家也不該有秦檜之流的言論離心君臣?!?/br> “魏國公!”任亨泰動了一絲怒意,目光鋒利的盯著徐允恭,沉聲道:“本朝沒有秦檜!更不會有前宋舊時發生!魏國公身為大明公爵,不該有這等言辭出口!” 朱允熥的左手抬起,朝著任亨泰壓了壓:“朝廷沒有因言牽連獲罪的例子。魏國公所言,亦可算是警示朝堂,不做那秦檜之事?!?/br> 任亨泰心中無奈,卻只能是側身拱手:“微臣領命?!?/br> 徐允恭面色不該,繼續道:“東征大軍意欲施救吉野家族及倭國天皇,此乃仁義,不曾救下,此乃無奈,于軍中無錯也。 京都城滋生倭賊,裹挾百姓犯上作亂。依大明律,也該是重典懲治。更遑論是在大軍眼前,為保大軍穩定,動用刀槍平定sao亂,亦是情理之中。 移百姓于城外,遠離戰火。今次之后,瀛洲設道,皆為本朝治下之民,徙本朝百姓于本朝瓊州府,自無錯漏,亦是情理該有之事。 臣斗膽奏請殿下,準允東征大軍于瀛洲一應軍機之事,有自行量裁之權。朝廷若為體統規矩,只需遣都察院官員往瀛洲,先設巡察一職,督辦瀛洲戰后軍紀?!?/br> “魏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