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3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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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瓛心中定下,便開口道:“回稟陛下,錦衣衛現已查明太平里李家滅門案緣由?!?/br> “此案,乃淳化鎮孫氏、趙氏、王氏三家合謀,為家中已經藏匿轉換身份的子弟,謀劃李氏位于方山腳下的萬畝良田所為?!?/br> “三家利誘李家佃戶李二福,為其通風報信,確認李家眾人案發當夜皆在太平里家中,三家便以將要南下交趾為由,邀約李家設宴?!?/br> “三家攜帶心腹,待李家醉酒之時,暴起出手,殘忍殺害李家滿門?!?/br> “目下錦衣衛已經將三家盡數緝拿歸案,現已關押于錦衣衛詔獄之中,由錦衣衛審訊把頭張輝親自審問核實?!?/br> 說完之后,蔣瓛又從袖中掏出一本口供筆錄。 “陛下,此乃目下錦衣衛已經審訊出來的三家涉案人犯口供筆錄,請陛下圣閱?!?/br> 說著,蔣瓛就低頭雙手捧起口供。 朱允熥目光抖擻的盯著被蔣瓛拿出來的口供,淡淡的看向此刻仍然跪在地上的詹徽等人。 朱元璋則是目光幽幽,臉上帶著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都已經取得口供了嗎?!?/br> “錦衣衛辦事,愈發合乎朕意?!?/br> 第三百二十章 新舊更替 華蓋殿偏殿內,回蕩著朱元璋的聲音。 經由內官總管孫狗兒傳呈到朱元璋手中的口供筆錄,也被他扣在了手邊的案幾上,發出一聲悶響。 “既然是錦衣衛已經審訊出來的,便無需看了?!?/br> 朱元璋語氣輕飄飄的說著,眼神游離在詹徽、郁新、王儁、茹瑺、任亨泰五人身上。 這些個朝堂大臣,社稷袞袞諸公啊。 朱元璋的目光多了些鋒芒。 “太孫不日大婚,今次涉案人家,戕害人命,京畿違禁,罪可當誅,不定秋后問斬,免得破了今年秋冬的喜氣?!?/br> 這就是給那淳化鎮李趙錢三家判了斬立決。 凡中原自古以來,涼風至,白露降,寒蟬鳴,鷹乃祭鳥,用始行戮。 這便是秋后問斬的由來。 前漢九月至歲終,皆是秋后問斬的日子。 前唐以后,則將每歲死刑問斬的時間固定在了十月至歲終。 詹徽等人俯身翹臀。 “臣等領旨遵命?!?/br> 王者配天,謂其道。天有四時,王有四政,四政若四時,通累也。 慶賞罰刑,是獨屬于皇帝的執政權力。 皇帝要淳化鎮三家現在問斬,那就不能往那三家人留到明天。 任亨泰甚至是微微抬頭,補充附和道:“目下初秋,亦合乎四時節氣?!?/br> 朱元璋擺擺手,付之一笑:“既如此,便都散了吧,宮里沒有那么多的口糧?!?/br> 詹徽等人直起身子,而后再拜:“臣等告退?!?/br> 然后,便個個小心撐地扶膝,慢騰騰的站起身子,躬著身,小心翼翼的向后退著。 “陛下,給太孫殿下備著的廬州府的老雞湯來了?!?/br> 一名小太監,提著朱紅漆面食盒恰是此時從外面走了進來。 詹徽等人身子不由一頓,嘴角無聲的抽動了兩下。 朱元璋抬眼,會心一笑。 站在一旁的朱允熥則是輕咳一聲,揮袖側出:“啟稟皇爺爺,孫臣有奏?!?/br> 朱元璋輕笑著開口:“這般規矩,是有事要求爺爺?” 已經動起腳步的詹徽等人,腳下步伐不禁隨聲慢了下來。 朱允熥訕笑道:“啟稟爺爺,既然如今已經查清太平里李家滅門案原委,稅署所受冤屈是否該洗清了?” 詹徽等人的腳步幾乎是停了下來,慢吞吞的讓人只能看到他們的衣袍晃動,卻不見腳下步子到底是退了幾寸。 仍然跪在地上的朱高熾,亦是目光晃動的抬起頭。 熥哥兒從來就不是一個甘愿吃虧了的人,這一次對稅署被劾一事,自然亦如是。 他心中不免生出了想要回頭看看詹徽幾人此刻的臉色到底是怎樣的精彩,只是卻被生生的壓下。 身后已經聽不到什么腳步聲,足以說明詹徽等人這時候心中的忐忑和不安了。這時候,已經沒有什么好看的了。 朱元璋則是默默看向只有身子在動,腳下卻并沒有動多少步的大學士、部堂尚書們,謔浪笑敖,對這些人腳下的小動作,則是視若無睹充耳不聞。 朱允熥瞧著老爺子的反應,想了想便繼續道:“稅署說到底一切都是為了朝廷、為了大明、為了社稷,便是受些冤屈,也不值一提。然,燕世子累稅署事,晝夜不分,旦宿不眠,削rou瘦骨,殫精竭慮。孫兒以為,不可不論功,不可不封賞?!?/br> 隨著秋日席卷而來,變得清冷了不少的華蓋殿里,詹徽剛剛懸起的腳步,終于是遠遠的后退了一大步。 實在是沒有臉面再繼續待在這里了。 臉上火辣辣的,好似是暑日里頂著最毒的太陽,暴曬了好幾個時辰一樣。 可皇帝會如何補償燕世子,卻又同樣吸引著詹徽的好奇。 大明現在還是開國君王執掌,宗室不過三代而已,而這些年宗室除了在朝中有宗人府的任職外,幾乎盡都在成年之后就藩,從未有過在朝中有真正的官職擔任。 難道皇帝要破了這個規矩? 此刻,郁新等人皆是和詹徽一樣的想法。 朱元璋則是張著嘴哈哈了一聲,看向跪在面前的小胖孫子:“熾哥兒啊?!?/br> 朱高熾立馬俯首磕頭:“爺爺,孫兒在?!?/br> 朱元璋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今年允熥就要大婚,你和張家的婚事,是不是也該辦了?” 朱高熾心生疑惑,腦出霧水,有些遲疑道:“回爺爺,母妃自北平催過幾次,宮中惠妃娘娘也過問了幾遍,似是要將日子定在明歲開春。也好和太孫的大婚錯開些,好讓宮里頭的熱鬧能更長久些?!?/br> 朱元璋嗯了一聲,滿意的點點頭:“既然如此,暫且就留在京中好生做事,成了家后也好讓爺爺這身邊多些孩子?!?/br> 朱高熾眉頭夾緊。 陰差陽錯的,自己大概是真的要在京中朝堂上擔任實職了。 也不知這到底是好是壞,自己明明就是個愚鈍的宗室親王子罷了,偏生要來京師作甚,又偏生為何會被朱尚炳那癟犢子給哄騙上了去交趾道的賊船。 心中頗為糾結的朱高熾抬起頭,就看到朱允熥正對著自己面露笑容,和煦的就像是春日里的艷陽,可朱高熾卻覺得下一刻就會有一道春雷會炸在自己的腦瓜子上。 朱元璋瞧著小胖孫子的呆愣模樣,只當是他不知該怎么回話了,便揮揮手看向朱允熥:“太孫覺得,稅署署正一職,可否酬功?” 這時候就不用管稅署署正到底是官居幾品,要穿什么紅蟲綠頭蒼蠅的官袍。 朱允熥直接躬身抱拳,面帶笑容:“圣明無過爺爺?!?/br> 朱元璋瞪了瞪眼,轉頭看向還在發愣呆滯的小胖孫子:“傻小子還不謝恩?” 朱高熾眼前一晃,忙不顧的就俯身磕頭。 “啊……孫兒謝恩,皇爺爺恩重,孫兒必當鞠躬盡瘁,不負皇恩?!?/br> 如此含飴弄孫的氛圍,總是現在的朱元璋最喜歡看到的場面。 旋即,華蓋殿里便響徹起了皇帝的歡聲笑語。 猶如走了一輩子才走出華蓋殿的詹徽等人,聽著殿內的笑聲,皆是無奈的苦笑一聲,后背發酸,雙膝發脹,搖晃著腦袋,幾多憂愁幾多困擾幾多擔憂。 詹徽總領全班,執步頭前。 回首望著高不可攀,重巒疊嶂的華蓋殿,明黃透徹,泛著五光十色華彩的琉璃瓦,好似是仙域神器。 詹徽眨了眨雙眼,覺得自己的眼睛看得有些花了。 低下頭,視線從華蓋殿前的層層陛階衍生向前,前面就是更加巍峨,不見昆侖卻似是橫陳于前的奉天殿。 詹徽長嘆一聲,如這秋里一般蕭瑟,更添落寞。 “本官起于徽州婺源,家父居吏部尚書、翰林學士,榮尊一生?!?/br> “本官少時學文,洪武十五年中秀才,國初之時萬般艱辛,陛下創舉大明,重塑中原漢家正統,簡拔人才,我以秀才身,春試秀才,十月充任監察都御史職,可謂皇恩浩蕩?!?/br> “自那年起,我屢遷官職,乃至二十三年夏六月,左都御史兼吏部尚書,同父親職,又加太子少保?!?/br> “至今,一十二年已?!?/br> 詹徽面有戚戚,再回眸,華蓋殿已經被遠遠的甩在了身后。 宮廷巍峨,金甲將士猶如天神。 宮中,總是這般。 郁新、王儁、茹瑺、任亨泰四人,皆是默默的跟在這位執掌大明朝堂以為魁首五年之久的太子少保、文華殿大學士、吏部尚書。 四人皆沒有開口說話。 詹徽搖搖頭:“從宮外,走到這里,我用了一十二年之久,陛階層疊,金磚滿目,國朝幸如春筍,一日三丈。老夫老矣,一日行二丈便覺困頓勞累?!?/br> 郁新四人目光爍爍閃動,心中已經是悄然的掀起了千層波浪。 大明朝如今的文官魁首,已然生出了退讓的意思。 四人齊齊的停下了腳步。 任亨泰多少有些不忍,低聲開口:“大學士才智冠絕,剛決不可犯,勤于朝政,陛下多有褒獎,何出此言?” 詹徽搖搖頭,仍是繼續邁著步子,再也不復方才在華蓋殿內那慢吞吞的模樣,帶著四人繼續往宮外行去:“我雖敏決,陛下所托皆履。然好揣度于上,此般之時,也當急流勇退,不教上憂?!?/br> 跟隨在詹徽身邊的四人臉色愈發凝重。 郁新更是低聲道:“陛下至今尚未明旨文華殿大學士職責,資善兄就要……” 詹徽平靜的點著頭:“一十二年,位極人臣,老夫已經無所求,只愿回鄉含飴弄孫,享天倫之樂。今日離宮,老夫便親筆辭呈,乞骸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