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3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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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徽眉頭一挑,立馬順勢踏出一步:“臣以為,朝廷對待稅署,還是要慎之又慎。此般改制地方糧長,乃是惠及天下億兆黎民的事情,卻也是干系著大明一十三道地方的緊要之事,稍有不慎便會引起軒然大波?!?/br> 說完之后,詹徽眉頭皺緊,輕嘆一聲:“現今就在京畿重地,應天城內,竟然出了稅署分司中人,涉及滅門案,若是朝廷不以公正,傳揚出去,百姓該如何想? 那戶被滅門的李家,臣等也調閱了應天府的文書存檔,這家人平日里并未惡行,此次應天府糧長改制,稅署清查地方累年稅賦,李家也并無問題。 這樣的人家竟然死在稅署中人手上,往后稅署還要如何推進改制,百姓大抵會聞見稅署中人,便會心生膽寒,畏之如虎?!?/br> 朱元璋斜靠在榻上,目光從詹徽等人身上掠過,最后掃向了和太子坐在一塊兒的朱高熾。 朱允熥則是眉頭皺緊。 很明顯的,到了這一步朝廷里的訴求已經清楚了。 詹徽他們想要插手稅署,想要將擁有稅署的權力,或者說是參與分潤,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完全獨立于朝堂之外,由宗室中人總領執掌。 詹徽他們這些文官魁首翹楚們,想要擁有更多的權力,亦或者更進一步,他們希望君主手中直接擁有的權力更少一些。 二十多年了,大明的文官們,其實早已厭倦了有一個一絲不茍,在律法面前不講一絲情面的君王了。 只是因為這位君王的手中握著血淋淋的屠刀,他們才沒有將其表現出來而已??梢坏┙o了他們機會,他們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試探一下可行性。 朱允熥冷哼一聲:“陛下,有關稅署上元縣分司副稅司萬金彪滅門案,另有情蔽?!?/br> 說完之后,朱允熥揮袖后退一步,回頭冷漠的看了詹徽等人一眼:“稅署亦是苦主!臣總領稅署事,今日要在陛下面前為稅署喊冤!更要駁斥朝堂諸公,不分青紅皂白,便將人命官司扣在我稅署頭上。 稅署凡官吏數千人,累月奔赴鄉野之間,三過家門而不入,只為大明社稷,不言有功,卻有苦勞,今時未有考公,先受苛責,稅署凡官吏可謂心寒?!?/br> 詹徽等人心中狂跳不已,他們分明知道既然今天太孫來了這里,那定然是為稅署說話的,可現在案子還沒有查清楚,就反倒是做出了飽受冤屈的樣子。 郁新更是不由的上前一步,正欲開口。 卻眼看太孫已經是伸出手,目光幽幽的盯著自己。 朱允熥壓住想要開口的郁新,轉身向著老爹那邊走去,看到小胖這時候已經站了起來,便伸手拍拍對方的肩膀。 而后面朝太子躬身作揖:“父親?!?/br> 朱標默默點頭,目光看向剛剛被自家兒子帶過來的那些奏章。 朱允熥這時候已經是拿起基本奏章,在眾人注視下一本本打開:“這是工部尚書彈劾稅署及燕世子的奏本,這是工部右侍郎的奏本,這是工部郎中的奏本?!?/br> “這幾本是戶部尚書及部署官員的奏本?!?/br> “這些則是吏部尚書及部署官員的?!?/br> “這幾本,是禮部和兵部的?!?/br> “還有這些,涉及朝廷五寺各司的彈劾我稅署及燕世子的奏本?!?/br> 朱允熥一份份的將帶來的奏本是誰呈上來的報了出來。 而后,重重的拍在桌案上。 他的目光也在一瞬間陰沉了下來:“若不是今日我入宮之時,碰巧遇到通政使司的人,還不知道這么多的奏本,竟然都是彈劾我稅署及燕世子的?!?/br> “大明朝什么時候,竟然生出了,尚未判罰治罪,便滿朝盡皆彈劾的風氣了!” 朱允熥再一次上前幾步,目光愈發陰沉,語氣愈發緊逼:“你們想要做什么?你們是要起黨爭嗎!” 轟的一下。 華蓋殿內,氣氛忽的如墮寒冬冰窖之中。 咚咚咚。 詹徽幾人頃刻間就在朱元璋的面前跪下。 “臣等只是因稅署之事,心憂朝廷,為大明社稷思,絕無黨爭之意?!?/br> 說完之后,幾人便伏地不起。 黨爭,這是誰都不敢提,更不敢觸及的東西。 前宋亡于何物? 天子無德,朝堂jian佞,黨同伐異。 而且有一個不得不承認的事情,那就是前宋每一次試圖革新朝局,都會引發大規模的黨爭,隨后各項新政又會無疾而終,或是事與愿違。 而國家,也在這一次次的掙扎之中,走向末路。 黨爭就是朝堂上最大的忌諱。 朱允熥卻是步步緊逼:“既然心無黨爭。朝堂諸公為何在案情未明之時,便認定此案乃是萬金彪所為?難道是錦衣衛查出了案情始末已經告訴諸位了?” “今日案情不明,朝廷便能如此氣勢洶洶的聲討稅署,聲討為國效力的燕世子。來日,是不是也能由著個人,任意無端揣測,無端彈劾朝堂同僚了?” “往后地方上有了貪腐案,孤是不是也可以直接彈劾你們吏部??!” “還是說,每歲的稅賦征收出了半分茬子,孤就能問責你們戶部?” “每歲輪番,總有事端生出,乃至于鬧出人命,是不是同樣可以將責任歸結到兵部身上??!” “太平里出了滅門的案子,應天府竟然不察,未曾有過半分預警,作為地方官府,應天府上上下下,連帶著上元縣,是不是也都該發配塞外了!” “朝堂之上,聞風而動,不問緣由,不分青紅皂白,肆意構陷同朝官僚,大明朝的公正律法,還在不在諸位眼里了!” 朱允熥一聲冷過一聲,臉色也已如同冰霜。 詹徽等人未有敢言者。 “夠了?!?/br> 斜靠在榻上的朱元璋,終于是皺緊眉頭沉聲打斷。 朱允熥收聲,抱拳拱手,退后兩步。 朱元璋皺眉低聲道:“既然太孫說及稅署有冤,想來案子另有眉目,便在這里一道說清楚了,也免得出了咱這里,還要繼續無端的糾葛?!?/br> 朱允熥拱手點頭:“啟稟陛下,錦衣衛現已查明,此案非是萬金彪所為。當夜案發時,前去給巡城武侯報案之人,亦非是太平里百姓,而是李家的佃戶李二福?!?/br> 朱元璋瞬間目露精光:“難道是佃戶殺人奪財?” 詹徽等人則是不由的抬起頭,對錦衣衛能這么快查出兇手倍感意外。 這樁案子在他們看來,基本就是無解的。 萬金彪是人贓俱獲,除非殺人真兇主動投案,若不然便是無頭公案。 “非也?!敝煸薀孜⑽⒁恍?,然后冷眼掃過詹徽幾人:“殺人者,乃是淳化鎮與李家相鄰的幾戶在此次稅吏糧長改制中,被稅署清查并圈定在遷移交趾的人家合謀而為。那李二福乃是出賣李家,為其通風報信之人?!?/br> 對于這個真相。 當朱允熥聽到的時候,亦是倍感意外,心中詫異萬分。 原本所想的,這件案子背后該是一出精彩絕倫的謀劃,利益糾纏千絲萬縷,真相撲朔迷離。 可誰又能想到,就僅僅是因為鄉野之間的幾乎人家,憤慨于自家的遭遇,不公與領家的無事,這才生出了要將自家子弟藏匿身份,謀奪李家田產的手段。 萬金彪就是個踩了狗屎不走運的憨貨倒霉蛋,恰逢案發,被弄到了李家滅門慘案的現場,背上了這口黑鍋。 如果不是張輝親自審問出來的這些東西,并且重復三次審訊,導致就連太醫院的那幫已經變成研究狂人的太醫們都開始吐槽張輝的審訊弄得太過稀爛,朱允熥是半分都不相信,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的出乎意料。 詹徽等人心中沒來由的一緊。 這案子當真是已經查清了。 隨后,幾人又是心中一松。 只要坐實是淳化鎮那邊與李家相鄰的幾戶人家合謀所為,那這件事情也就不可能再牽扯到別的地方去了。 而自從詹徽等人入宮進殿,便被彈劾的朱高熾,這時候也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只見他沉默不語,腳下沉穩的走到了老爺子面前,直愣愣的就跪了下來。 “皇爺爺,孫兒冤枉!” 隨后,便哐當一聲,腦門叩在眼前金磚上。 望著跪在自己面前喊冤的老四家的世子,朱元璋的目光微微閃動著,卻不曾提及于他。 而是轉頭看向面前的朱允熥。 距離案發不過兩日時辰,便能夠尋到那通風報信的李二福,又能確定了滅門作案的真兇是淳化鎮的那幾乎人家。 這份手段可謂是雷厲風行。 朱元璋的眼中不禁生出了幾分自豪和動容:“案情可否確鑿?” 朱允熥堅定的點頭:“確鑿無誤,想來要不了多久一概人犯,都會被錦衣衛緝拿歸案?!?/br> 朱元璋點點頭,看著跪在地上的詹徽等人和老四家的世子:“既然如此,便等著錦衣衛的消息吧?!?/br> …… 身著一襲大紅飛魚服的親軍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從右長安門進,穿過承天門、端門、午門,進到皇宮之內。 又跨過奉天門,穿過奉天殿廣場,繞過奉天殿,終于是風塵仆仆的趕到了華蓋殿前。 “臣,親軍錦衣衛指揮使蔣瓛,有事面奏,躬請圣安?!?/br> 早就滿殿都在等待著蔣瓛的到來。 隨著他在殿門外報名。 孫狗兒臉上帶著一抹笑容走出大殿,到了蔣瓛面前:“指揮使可算是來了,陛下可是一直在等著您呢?!?/br> 蔣瓛直起身子,臉色仍舊是冷冰冰的看向孫狗兒,語氣倒是和善:“有勞大監了?!?/br> “臣蔣瓛,參見陛下,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太孫殿下?!?/br> 殿內,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的蔣瓛,便是站在那里,就讓人覺得有一陣陣陰森森的氣息擴散出來。 朱元璋對眼前這個執掌錦衣衛多年的指揮使很滿意,臉上露出笑容:“可是太平里李家滅門案出結果了?今日各部尚書都在場,你便好生仔細的將此事說明白了?!?/br> 蔣瓛環顧四周,默默點頭。 朝中官員要對稅署下手的事情,他身為錦衣衛指揮使自然是一清二楚。 所以,這也是他在前夜案發后,便命人將那萬金彪給索要進錦衣衛詔獄,便是為了這件事情。 很明顯,此刻目露善意的太孫,已經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至于詹徽這幫老倌? 從來就不在自己的考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