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到了冬季更是如此,鄴城百姓尚且閉門不出在家貓冬,出了鄴城幾十里地沒有人煙,如果再來上一場雪,人凍死在雪地里都不是沒可能。 現下里,鄴城已經封城,從明日起邊防軍,會出兵在城門口處把守,他就不信找不出來幕后之人。 “是?!鼻酁懡恿钪箅x開。 席瑜揉揉眉心,京城局勢比他想得嚴峻的多,在不知不覺間權勢已經重新洗牌,而他現在手中最大的王牌就是彥卿所說的西蒙邊防軍。 再睜眼,一片清明。 第183章 家宴后續 陳府家宴的第二日發生了很多事。 首先, 諫官徐步仁在朝堂之上直接進言陳太尉枉顧圣命,小國喪期間在府上擺席宴請賓客, 貪圖安逸享樂, 堪稱不仁不義, 并且抨擊陳太尉在得到保定府軍任職后眼高于頂,我行我素,已經隱隱不把皇上看在眼中。 徐步仁身為諫官, 性子耿直, 說話直接, 給人最大的印象就是不畏權貴剛正不阿,雖然不得官員待見,但是近年來深受盛德帝信賴, 畢竟借他之手除掉異己很好用, 背地里百官常說徐步仁是盛德帝手中的一柄利劍, 但現在劍指的對象是寵臣陳太尉。 滿朝文武都在觀望, 兩方寵臣相遇誰是最后的勝者,不過大多數心中都偏向徐步仁,畢竟小國喪可是盛德帝親下的圣旨。 自古皇帝駕崩被稱為國喪, 家家戶戶白綾食素,驕奢yin逸樣樣要不得,而太子為儲君,他的安危也關乎朝綱社稷,但喪禮卻沒有這么多規矩。但白發人送黑發人是世間難以言說的痛,雖說近一段時間盛德帝看他頗不順眼, 但人死如燈滅,盛德帝感念太子,所以下旨太子身后事比照他儲君的身份還要高上半級,稱小國喪。 小國喪雖然不要求各家各戶白綾守孝,但各項戒律還是要遵守的,這是盛德帝親下的圣旨,這樣的時刻頂風冒進,自然會成為各位諫官的把柄,不過朝中諫官這么多,最后卻只有徐步仁一個人站了出來,這本身就不尋常。 但早朝之上,文武百官看到盛德帝難看的臉色只以為他是因為對陳太尉錯付信任才如此,誰也沒有想到后面被懲罰的不是犯事的陳府一眾人等,而是其余諫官。 盛德帝言:有事不敢言說,可擔‘諫’字。 在這一瞬間,滿朝文武皆驚,不明白盛德帝此舉為何? 散朝后,有消息從盛德帝身邊的陳公公處傳來,言說陳府家宴這事兒是盛德帝親自批復,雖說如今陳朝多事之秋,但陳太尉剛立大功身負重傷剛剛痊愈卻又要為國去保定走馬上任,就連年節都不能歸家,也著實艱辛。 忠臣良將不易得,所以盛德帝為表恩典,讓陳太尉在離京之前能和親人聚一聚。 這話一出,眾官員默,尤其是眾位諫官心里更是哭唧唧,他們自然知道陳府擺宴一事,畢竟陳府并沒有多做遮攔,但就是看到陳府光明正大,他們心中才更擔心,誰都知道陳嘉父子深受盛寵,沒有后招他們敢這樣做? 因為這樣的想法,所以徐步仁提出要一同舉諫的時候,他們只能打哈哈,想著朝堂上看盛德帝態度而定,只是沒想到沒等他們隨機應變,已經被處罰了。 沐彥卿聽到這件事的時候,臉上表情一言難盡,倒不是因為這些諫官,陳太尉和兄長做事向來熨帖,從來不會打無把握的仗,所以怎么可能頂風作案,把全府置于威脅之下,他雖不清楚其中細節具體為何,但確實沒多擔心。 令他無語的是,今日在早朝上官升三級的徐步仁,他關心這人很久了,雖然埋得很深,但這人確實是三皇子的人,他就不信這件事情中沒有三皇子的手筆,現在三皇子做事越來越不著痕跡,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這樣的情況是從他身邊出現新的幕僚開始的。 雖然根據調查出來的情況,三皇子身邊的幕僚之前名不見經傳,但看這行事和近來三皇子的表現,這明顯是老手,難道他們關注點本身就錯了?三皇子的智囊團不是明面上這個,而是另有其人? 想到這里,沐彥卿的臉色有些難堪,他這邊并沒有查到這方面的消息,難道是他想多了? 其次,就是沐彥卿把這一切聯想在一起的原因,因為籌銀有功,三皇子在早朝上直接被加封為九珠碩親王,距離東宮太子之位真真就只剩下一步之遙。 滿朝文武都知道所謂籌銀有功,就只是個借口,畢竟查封蔚山王府、私庫充公之后,如今國庫充盈,完全緩解了國庫空虛的危機,但誰都沒說什么,畢竟如今盛德帝僅有三皇子這一個適齡皇子,根本別無他選。 如果撇掉那些猜測,對這個結果沐彥卿是樂見其成的,之前三皇子為表謝意已經親口和薛表哥承諾會盡早把明月齋cao作成皇商,現在他的目的已經達到,相信明月齋的事情也即將會提上日程,想到以后明月齋會有一道撞不破的保護罩,沐彥卿自然欣慰。 不過現在,這種感情總歸是打了個折扣。 最后,也是在這一日,入宮多年的席貴妃被診斷出有了身子,已經近三個月。 席貴妃入宮多年,一直圣恩不斷,但一直沒有子嗣緣分,除了早些年懷胎小產之后就一直沒有消息,如今懷有身孕,自然是一大喜事。盛德帝更是欣喜若狂,他子嗣不多,如今太子又因意外亡故,悲痛之中迎來新生命,又是和寵妃的孩子,怎能不高興? 高興之下,盛德帝下令封賞席貴妃,晉升皇貴妃,封號為瑾,更是大肆封賞席府,就是遠在西蒙邊防的席瑜也跟著受益,直接被封為從三品懷化將軍,協領邊防軍。 此舉受到滿朝文武的抵制,理由就是席瑜年少,從軍幾個月就擔當如此重任實屬不妥,更何況這一下子越級太多,對其他將士委實不公平。 這樣想的官員不在少數,他們累死累活,除非重大立功,否則就只能老老實實依照三年一升的準則,慢慢往上爬,一個半大小子僅用幾個月就已經爬到從三品的位子上,這不是打眾人的臉啊。 不過,盛德帝既然已經出了圣旨,主意豈是這么容易就會改變的,他并身邊的總管拿出席瑜事件簿,當著滿朝文武宣讀半年多來席瑜在西蒙邊防的表現,其中包括戰場殺敵立功,日常練兵,還有應對物資被動手腳一事。 “眾愛卿還有什么可說的?”盛德帝輕飄飄詢問。 滿朝文武啞口無言,有什么可說的?人家功勞在那擺著呢,現在還管理著西蒙邊防軍也是事實。 知道這個消息,沐彥卿苦笑,他覺得阿瑜接到這個消息不會太高興,本來是他應得的獎賞,卻在席貴妃,不,現在是皇貴妃,懷孕的契機才被獎賞,這種感覺——有口難言。 ———— 不管怎么說,時間不會因為人和事停留,接下來的幾日,沐彥卿保持著孟府和沐府兩點一線的生活,近來鑒于他認錯態度良好,孟先生對他和顏悅色了許多,師徒兩個的相處又恢復到了以往。 臘月初三,陳太尉離京趕往保定赴任,陳宇柒和沐彥卿送他出了城,兩人精神不濟,反倒是陳太尉表現得很是豁達。 轉眼到了臘八——沐彥卿的生辰,盛德帝之前的禁令在臘八這日正式截止,這是和禮部商議之后的結果,今年下半年整個陳朝動蕩不斷,前有戰爭勞民傷財,后有儲君殤離,再有物資出錯,三件事情接連發生,陳朝從上到下過的苦,好不容易盼來了年節,如果還限制這限制那,對百姓的精神面貌非常不利。 因此盛德帝直接下令臘八之后民間可自由按以往安排,但作為沐彥卿卻沒想做什么,雖說慶祝生辰也是交友的一種手段,但非常時期當以非常對待,如今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今年忙忙碌碌就連父親和母親的壽辰也簡簡單單的就過去了,他一個小輩就算了。 臘八這日的早上,沐彥卿吃了母親親手做的長壽面之后,繼續去孟府書房報到,因為文章寫到關鍵時候,午膳都是在孟府用的,一切還和以往一樣。 只是在傍晚離開孟府的時候,剛走到大門口,就被青山喊住了,“公子,您等等?!?/br> 沐彥卿回頭,看到青山抱著幾本書趕上來,有些不解。 “這是先生要我交給您的,”青山把懷里的書遞給沐彥卿。 沐彥卿接過來,隨便翻了翻,是一整套的珍貴孤本,能當傳家寶的那種。 沉默片刻,沐彥卿抿唇:“替我謝過先生?!毕壬x擇在他離開的時候才送過來就是不想讓他當面道謝,還是等明日再說吧。 青山點頭當是應下了。 回到府中,發現不少人生辰禮,和往年豐富的種類不同今年大都和年后的春闈有關,科舉選擇種類就那幾樣,這么些人自然免不了重樣。 郭表哥和席府送來的重了樣子,是太湖筆,近兩年太湖筆一支難求,價格也隨之水漲船高,這兩支雖款式不同,但一看就價值不菲。 而其他括薛表哥,大師兄二師兄,以及陳家兄長更像是說好的一樣,每人送來一方硯臺??吹竭@種情況,沐彥卿抽了抽嘴角,這四方硯臺隨便拿出一方都是被爭搶的對象,要知道名硯不常見,出自大家之手的硯臺世上更沒有幾方,這不是有銀兩就能辦到的事。 再加上遠在西蒙邊防的阿瑜送來的墨和三師兄方進送來的宣紙,沐彥卿足不出戶就湊齊了文房四寶——筆墨紙硯。 至現在再加上手中的‘傳家寶’。 呃—— 沐彥卿只能感嘆,他身邊不是能人就是家底極厚,哪個都不能小覷。 俗話說臘八之后就是年,但今年明顯不同,年味兒淡得多,經歷過痛的傷口即使愈合也會留下痕跡,所以哪能讓他們立刻笑出來,不過總歸是有個高興事兒。 第184章 備喜宴 臘月二十六是陳宇柒成親的日子, 從盛德帝賜婚到雙方商量婚期再到成親,中間間隔比較短,要說準備的有多充分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 自古有錢能使鬼推磨, 只要手中有銀子什么事情都好辦, 陳孫兩家辦婚事, 又在取消禁樂令的當口, 自然是要大辦的, 就連宮中的盛德帝也隔三差五詢問陳宇柒進度,著婚事可以說很受矚目了。 未來大舅哥娶妻, 沐彥卿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近來陳家一眾親戚因為陳太尉臨行之前一番cao作小意的很,沐彥卿身上的單子就更重一些。 說起這件事情,沐彥卿不得不感慨陳太尉算盤打得好,那日宴席的第二日,陳府其他人該補上的東西就都補上了, 補不上的有的折了現銀, 沒有現銀的也打了欠條,短短一日的時間之前十多年扒拉到自己懷里的銀錢都被吐了出來。 想起那日在陳府游廊聽到的對話,沐彥卿了然的笑了笑, 看來這就是他們商量許久想出的對策,倒是不出所料。陳府如今如日中天,其他幾房當初的靠山陳太后如今中宮失勢,雖然明面上看起來風光依舊,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也就是看起來如此了,十年前梁王造反一事后,她在盛德帝這的臉面已經被消耗殆盡。 沒有了靠山,怎么能夠抗衡如今的陳府,更何況他們以后還要仰賴陳府的陳太尉陳宇柒生存下去,總之現在陳太尉說什么他們就得做什么,誰讓自己不如人,怨不得誰? 不過,到手的銀子吐出來,rou疼是肯定的,rou疼自然就想從別人那得到些什么好處,聽說陳府已經有好幾撥人進宮哭窮了,第一個進宮的是陳太后血緣上親近的,一番哭訴之后得到了不少的封賞,后面接連又去了好幾撥,或多或少都有所獲。 因為這,他們各個都喜氣洋洋的,聽說后面已經開始排隊,可以預想太后今后一段時間要破財了。 陳府這些人有他們自認為更重要的事情要忙,當然不會有空閑花費到陳宇柒成親事宜上,就是陳宇柒本人近來也不得閑,雖然太子甍逝、西蒙邊防物資短缺這些事情都已經化解,但是后續事情還沒完結,尤其西蒙邊防物資出問題一事到現在都沒有找到罪魁禍首,這始終是盛德帝一大心病。 進入到十二月,陳朝的局勢比起之前已經好了很多,人在安逸中最容易松懈,尤其蔚山王府伏法之后,禁樂令直接取消,再加上后宮席貴妃有了身孕,總之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好事,盛德帝的怒氣也隨之消了很多,近來早朝上也甚至有了笑意。 不過就在眾人松了一口氣的時候,盛德帝直接在朝堂上宣布西蒙邊防物資被做手腳這件事必須在年節之前給他一個交代,如若不然,他將會嚴懲這批物資所有的經手官員,不論是誰連降三級。 這個命令一出,滿朝嘩然,盛德帝此舉就是公然提醒知道內幕的官員要如實說,如若還是嘴硬不供出自己知道的內幕,就自己承受后果。連降三級這懲罰不可謂不大,要知道在陳朝,如若沒有破格提拔亦或是立功受賞,一個普通官員三年一升,三級要九年才行,這還是在各方面測評合格的情況下,否則就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此令一出,沒幾日就出現了很多‘知情人’,說什么的都有,自然不能全信,所有的信息都要經過排查,作為禁衛統領,陳宇柒最近在協助大理寺忙這件事情。 陳宇柒無暇□□,最忙碌的就變成了陳姝,布置新房,給賓客送請帖,張羅席面還有其他一些瑣事都要一一安排好。 大家族成親擺席一般都是由自家廚房布置,陳姝本來也是這樣安排的,不過隨即就被沐彥卿否了,并且親自接了這個任務,倒不是他大包大攬,一來他應兄長要求來幫忙,二來也能減輕些陳姝的壓力。 陳孫兩家結親家,全京城為之矚目,有期待就會有要求,這樣的情況之下成親之日的方方面面都要安排好,稍有不慎就會遭人口舌。 如今陳府真正對兄長上心的,除了陳姝和陳老夫人,還能有幾人?陳老夫人年事已高,總不能然讓她老人家出來忙碌,陳夫人表面上看著和氣,心中一窩小九九,全心全力為自己孩子謀劃,怎可能還顧得上其他人,尤其是她孩子面前的一座大山,她不搗亂就很好了,怎能還奢求她提供幫助。 陳家嫡長子成親這一大攤子事就是一個經驗豐富的當家主母也得手忙腳亂上幾日,更何況現在全靠陳姝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著忙,忙的好有夸贊,忙不好也容易被說嘴,因為每個人的觀感不一樣,結論自然也不同,但不管怎么說這都不是一件好差事。 成親的席面關于主家的面子,從菜目到菜本身的色香味已經席上客人有什么避諱都要一一考慮到,雖然身邊有丫鬟婆子跟著忙碌,但到底是一件勞神費心的事情。 沐彥卿接手就簡單很多了,一來他力所能及,直接吩咐吉香居那邊一聲即刻,吉香居名氣夠大,招牌菜也有名,因光顧的客人多,近來可謂是一席難求,并且之前從來沒有過府擺席的規矩,陳府做了第一個,牌面盡夠。 二來,這么多事情做砸給她,沐彥卿不放心,不是說他覺的小姑娘能力不足,只是不忍小姑娘壓力過大,要是忙中出錯更慘,這是她嫡親兄長成親,要是中間出了差錯,小姑娘不定多傷心呢。 他們是要成為一家人的,沐彥卿一直很有這個自覺。 ———— 臘月十五日,京城下了入冬來的第一場雪,雪花淅淅瀝瀝落下來,落在地面上消融。 沐彥卿結束功課走出孟府的時候,遠處的枯樹枝頭上已經積了一層雪,地面上倒是只有潮意。 “主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吉香居那邊也等著呢,”青佲站在臺階下稟報。 沐彥卿看著青佲絕不踏上臺階的腳,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先生前幾日叫青佲進書房好好談了一次心之后,情況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心里清楚怎么回事但面對下屬自然不能喜笑于形,想到這里,沐彥卿輕咳一聲,“那就出發吧,記得著人告訴阿娘一聲,這次過去除了商量喜宴我還準備查查賬目,晚膳應該趕不回來了?!?/br> 后者是臨時決定的,甚至剛剛在書房的時候沐彥卿還沒這個念頭,但是現在他已經決定了,賬本這東西,既然要查就不能給人喘息的空,出其不意才能看到最真實的情況,雖說他心思大都不用在這上面,但也不想被坑。 聽到這句話,青佲抬了抬眼,不過沒有多說,“是?!?/br> 馬車隔絕了外面凌冽的北風和颯颯雪花,沐彥卿跪坐在蒲團上,手里握著筆給遠在西蒙邊防的席瑜回信,雖說他對這封信及時送到阿瑜手里不抱希望,不過習慣總是不容易改變的。 一封信畢,沐彥卿把字跡吹干,折疊起來平整方進信封中,整個過程不疾不徐,卻自帶一番飄逸。 正在這時候,馬車停下了,隨即傳來青佲的聲音,“主子,我們到了?!?/br> 沐彥卿應了一聲,利落的下了馬車,把手里的信遞過去,“先收起來?!?/br> 沐彥卿踏進吉香居,有些呆愣,現在已進年尾,本來以為出來吃席的人會少一些,沒想到吉香居的生意還是如此火爆,就連一樓的廳堂也都坐滿了,看了看每席必點的涮鍋,沐彥卿了然,入冬之后這確實是個好吃食。 “主子,二樓玄字號房,”青佲低聲提醒,他們來之前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今日空出來的是二樓玄字號,以往主子常待的包廂今日被定了,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 沐彥卿點頭,生意不錯總歸是好的,他作為東家只有高興的分,“上去吧?!?/br> 沐彥卿走到玄字號房間正要推門進去,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之前不是說沒有包間了,他剛剛來為什么就有?掌柜的,這樣做生意可不行,雖然我看著面善,也不能被這樣欺負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