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薛氏淡淡笑了一下,淚水從眼角滑落,孩子出來了。薛氏心下一松,她已經精疲力盡,現在突然放松直接耐不住昏厥了過去。 沐世規推門而進看到的就是這個情景,“穎兒,”在這一刻,沐世規臉上血色全無,只能聽見自己胸口‘砰砰砰’的跳動聲。 “伯爺,夫人只是太累昏過去了,沒大礙的,”劉婆子趕緊說道。 沐世規這才松了一口氣,天知道剛剛他剛剛有多怕,努力穩住身子,沐世規走到產床旁,幸好人沒事兒,想起剛剛他似乎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這是不是就意味著……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大夫人生了位少爺,”這時候穩婆正好給嬰兒收拾好,抱出來給沐世規道喜,接著就一臉喜氣的感嘆道:“接生這么些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孩子這么快就出來的,大夫人有福氣?!?/br> 產婆這話倒不完全是恭維,雖說生產過程十分兇險,之前她還覺得沐大夫人一定會難產的,沒想到男主人離開之后,床上這位夫人生產的竟然這么順利,幾乎沒有費多少時間,孩子就迫不及待的出來了。因為剛開始情況兇險,她們每個人都高度緊張,所以都覺得已經過了大半日,但其實從她們進產房到現在全部時間加起來統共也就個把時辰,比正常生產的婦人用的時間還要短。 沐世規沒有回應穩婆,他的注意力都在穩婆懷里的嬰兒身上,他小小的一團,依偎著襁褓睡得正熟,從沐世規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因為剛出生,臉上身上還皺皺巴巴的,其實一點都不好看,但是沐世規心里卻軟成一片,覺得這是世上最美好的風景。 終究,耐不住手癢,沐世規伸手碰了碰長子的臉蛋,嬰兒被人打擾,動了動胳膊表示抗議,“脾氣還不小,你爹也不讓碰?”沐世規笑著問,嬰兒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少爺到底是早出來了幾日,身量有些小,但哭聲中氣十足,就證明身子沒有大礙,慢慢養養就好了。而且咱們小少爺是卡著巳時正出生的,命里帶福氣,以后老爺夫人的福氣還長遠著呢,”產婆適時送上吉祥話,她們這些經常給人接生的人,吉祥話自然是張口就來,不過話不能空說無憑,有理有據的才能服人。 沐世規笑了笑,巳時正嗎?確實是個好時候,不過他兒子不用這么辛苦,平安長大就好了。 沐世規動了動筋骨,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覺得自己真正活過來了,打斷穩婆的吉祥話,“接下來要麻煩你多擔待著,照顧好我夫人,”穩婆是沐世規專門尋來的,熟悉女子生產及生產之后女子的養護,薛氏身子底子有些弱,剛剛產子不好好照顧難免會留下病根,所以穩婆到薛氏出了月子才會離開。 穩婆點頭稱不敢。 沐世規又看了看孩子,拉了拉襁褓讓他舒服一些,吩咐道:“抱他去偏間,讓奶娘熟悉熟悉,”孩子的奶娘是一早就找好的,是個干凈的婦人,孩子以后多要奶婆子跟著,早早熟悉也好。 “是,”水蕪應聲,領著穩婆去了偏間,孩子剛出生見不得涼,不過西廂這邊專門蓋了地龍,只要不出屋,哪哪兒都熱乎兒的很,所以沐世規也不擔心孩子被凍著。 “什么時候夫人才能挪動?”沐世規看著孩子被抱到偏間,回過頭問道。這產房是逸軒院西廂的耳房,空間很小,屋內的血腥氣也很不好聞,自家夫人現在的情況又不能打開門窗通風,還是找個時間搬去旁邊臥房為好。 “回爺,到明日這個時候就差不多了,”劉婆子回道。 沐世規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刺激妻子一時爽,所以下一章——哄妻火葬場 第4章 記仇 雪漸漸的停了下來,天開始放晴。 逸軒院的東廂房被臨時設置成了沐二夫人吳氏和沐三夫人紀氏的產房,她們在逸軒院突然臨產,自然不能讓她們回自己的院子,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因為之前什么準備沒有,所以現在丫鬟婆子來來回回忙碌的很,平常時候她們都是聽令行事,但是現在是發號施令的兩房主母躺在產房里自身難保,所以什么都得她們自覺去做,自然是毫無章法。 老太太鄭氏坐在東廂房正廳中指揮著大局,兩個兒子到現在都沒有趕回來,也不知道是去哪了,總不能沒有一個主事的吧。不過就算是老太太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一直到現在她還有些懵,左邊屋里是二兒媳,右邊屋里是三兒媳,兩邊聲音交織,她聽得頭疼。 其實也不能怪誰,東廂房小的很,雖然現在關著門還掛上了厚厚的門簾,但是絲毫不隔音。說起來的話,逸軒院算是整個沐府最大的院子了,再怎么說是長房承爵,沐府嚴格說起來是淮陽伯府,嫡長子沐世規是沐府正經的主人,自然該住在正院。就算老太太平常偏心三房,也不會在這樣的大事方面犯糊涂,不過就算是逸軒院也不甚大,畢竟整個沐府的占地在那擺著呢。 老太太畢竟是年紀大了,在這邊忙里忙外,吩咐這個囑咐那個,很快就覺得累了,再加上心里有事兒,沒多大會兒就面露疲態。 本來嘛,家里添丁是件喜人的事情,這半年多以來,鄭氏不止一次的想過,三個兒媳有孕,里面有一個男嗣她就滿足了,算是能和祖宗交差了,但是你看看現在這叫什么事兒,三個兒媳接連早產,能不能把孩子平安生下來都是問題,她剛剛已經注意到了,這兩邊兒穩婆的表情可都算不上好。 “老夫人,趕緊坐下歇歇,三位夫人都是福大命大的,一定母子均安,您老人家就放心吧,”鄭mama心疼的扶著鄭氏坐到太師椅上,遞上了一杯安神茶,說來也是玄乎兒,這一家三個兒媳婦趕在一塊早產,大夫人那邊是有人為的因素在,二太太和三太太可都是突然就這樣的,人呢,果然不能做虧心事,要遭報應的。 鄭mama活到這個年紀,什么人沒見過,三夫人心里的小道道她清楚,仗著生了沐家第一個孩子,這幾年來沒少在沐家作威作福,偏在老夫人面前表現的一副賢惠模樣,尤其這次有了身孕之后,更是變本加厲,肚里的孩子是她最好的護身符,也沒有人真惹她。 不過,也就這樣了,得罪了大夫人,大老爺可不會善罷甘休的。今日三夫人要是能平安生出孩子,老夫人考慮到不讓孫子孫女受委屈還能護一護她,不過把孩子養在她身邊是不可能了,老夫人一定不會不會答應。家里老太太老了,但不糊涂。 鄭氏順著力氣坐到太師椅上接過鄭mama遞過來的茶,她知道鄭mama這是在安慰她,伸手拍拍鄭mama的手,示意自己聽著了,鄭mama從年輕時候就跟在她身邊,一直照顧她幾十年,到現在沐府已經沒落成這個樣子了,鄭mama還在,感情自然深厚的很?!澳阋矂e忙活了,坐下歇歇,”鄭氏開口。 鄭mama搖搖頭,伸手替鄭氏揉肩膀。 鄭氏也不再勸,現在這種情況,孩子最有可能能健康出生的本來是老大媳婦,畢竟她距離預產日最近,老三家的和老四家的可都還有月余呢,但是老大家的身子骨底子不好,平安生產怕也是奢望。算了,不想了,要真是那樣也是他們沐府的命,只要三個兒媳都能平安于現在來講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沒錯,鄭氏是在乎后嗣,可以說是頂在乎,要沒有孫子到了地下都沒臉見沐氏列祖列宗,但這都是命,現在這么個情況她能說什么??倸w兒子兒媳都還年輕,還有機會的,這樣想著,鄭氏還是長嘆了一口氣。 “老太太,”大丫鬟采蓮掀開簾子進門,她走的急了些,到現在還有些喘息。 “怎么了?”鄭mama皺眉,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她沒記錯的話,采蓮是在西廂那邊守著的。 鄭氏把茶杯放在手邊的茶幾上,“說吧?!?/br> 采蓮正要說話,右手邊的屋子里慌慌張張跑出一個丫鬟,“老夫人,我們夫人害怕,一直在找三老爺,現在正是緊要關頭……” 鄭氏站起身,看了一眼采蓮,西廂房那邊總歸還有長子在,就算結果再壞又能壞到哪去,“回頭再說,”說著就帶著鄭mama進了紀氏的產房,這邊也是人命關天,總不能不管。 等鄭氏再出來,已經小半個時辰過去了。老三家的明明是第二胎,卻一點不穩重,哭哭啼啼的浪費力氣,鄭氏在里面說了半天,情況也不見好轉,最后她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只能出來透口氣。 “老夫人,”采蓮見著空趕緊上前,老夫人知道了消息指定高興,她得趕緊說嘍。 鄭mama想阻止,平常時候采蓮這丫頭機靈的緊,怎么今日一點不會看氣氛眼色,老夫人現在已經很累了,說多了也只是徒增煩惱。但是剛一對上采蓮,就看到這丫頭精怪的沖她炸了眨眼,鄭mama心里一咯噔,不是她想的那樣吧,這是母子均安? “說吧,”鄭氏嘆了一口氣,絲毫不知道鄭mama和采蓮的眼目傳言。 “老夫人,大夫人生了個小少爺,母子平安,”采蓮一句話把自己想說說完了。 “什么???”老太太直接轉身,她是真的震驚了,剛剛在西廂看穩婆的神情可不大好,沒想到竟然都平安,還給她生了嫡長孫。 轉了轉手里的佛珠,鄭氏默念幾句‘阿彌陀佛,佛祖保佑’,一下子就來了精神,練歌聲吩咐道:“快扶著我去看看,去看看我大孫子,”老太太激動的很,沐家終于是有后了。 “是,”鄭mama和采蓮趕緊扶住老太太,這外面冰天雪地的,可得注意著。 “老夫人?”紀氏的丫鬟出了產房,正好看到老夫人要出東廂房的門,趕緊喚了一聲,她們家夫人可還等著老夫人過去開導呢。 鄭氏腳步頓了頓,“身子是自己的,孩子也是自己的,要不要讓她自己決定,我一個老人家就先回去了,”她已經在這忙活了大半日該準備的都準備了,接下來就聽天由命,現在她要看自己的大孫子誰都攔不住。 西廂這邊,薛氏一睜眼看到的就是已經睡著的自家夫君,修長的身子偎在不大的矮墩上,胳膊支在床榻上托著腦袋,閉著眼睛呼吸平穩,睡的很香,身上除了衣服連件斗篷都沒披,索性產房里被布置的很暖和,睡一會兒不至于惹風寒。 薛氏本來是想興師問罪的,沐世規竟然在她生產的時候威脅她,真是大膽,不過現在卻不舍得弄醒他了。夫君肯定是很累了不然也不會這樣就睡著,要知道平常時候夫君對睡眠可是有很多要求的,床榻稍微硬一點都不行,何曾這樣沒要求過。 這時,薛氏也注意到了沐世規身上的粗布短褐,撇了撇嘴,想也知道夫君又去如意坊了。自家夫君不善管理,逸軒院的吃穿用度均在她的掌控之中,沐世規手里統共也就只有幾錢銀子,今日一早她還沒有醒,夫君就出去了,薛氏本來還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看見這身衣裳就什么都明白了。 自家夫君賭運向來很好,可以說只要打賭他就沒輸過,雖然是這樣,但夫君其實并不常去賭,只偶爾為了補貼家用才進賭坊,而且每次都是點到為止。沐世規常說一個人的運道是有盡頭的,所以不能隨意揮霍,只能在必要的時候用,薛氏覺得非常有道理,也很信任他,幸而沐世規從來沒有辜負過她的的信任。 想到這里,薛氏看向沐世規的眼神都要柔出水了,她夫君可真好。 劉婆子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伯爺支著胳膊沉睡,本來該睡著的夫人眼神亮晶晶的就盯著老爺瞧,都不帶眨眼的,男的俊女的沒,小小的產房里溫馨的很。劉婆子笑了笑,這樣美好的老爺和夫人恐怕上天也是眷顧著的,從今之后再加上小少爺,一家人是齊齊整整的了。 劉婆子進來的動作已經很輕了,但向來淺眠的沐世規還是被吵醒了,薛氏察覺到他有醒的跡象,趕緊往旁邊一扭臉,擺出一副‘我不要理你’的樣子,速度之快讓圍觀的劉婆子嘆為觀止。 沐世規看了眼劉婆子,“怎么了?”雖然只是迷了半刻鐘,但他的聲音還是帶上了剛睡醒的沙啞,低沉富有磁性。 薛氏聽在耳朵里,心臟‘砰砰砰’越跳越快。 第5章 哄妻 從劉婆子這里,能大致看到兩位主子的表情,嘴角不控制的抽了抽,她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主子的問題,最后只能選擇說實話是說,把問題丟給兩個主子,“夫人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有用東西呢,廚房那邊一直溫著呢,老奴過來看看,既然夫人已經醒了,老奴這就去端上來,”說完,劉婆子直接退了出去。 沐世規這才知道自家夫人已經醒了,趕緊轉過身子,“夫人?” “別,伯爺心里恐怕是失望的緊呢,我還占著你夫人的位子呢,”薛氏冷哼一聲,氣呼呼的說道。 “都是我的錯,”沐世規利落的認錯,訕笑著摸了摸鼻尖,當時只想著能有個什么事情刺激一下自家夫人,照她這個性子,恐怕得記一段時間了。 “沐伯爺怎么會錯?都是我不識好歹呢,”薛氏哼唧。 沐世規稍微活動了一下,他的雙腿因為長時間不活血已經整個麻了,不舒服的很,但當然是哄妻子更重要些,輕輕拍了拍薛氏的肩膀,低聲哄道:“我今日早晨去買了陳記的醬牛rou,還帶了和記糕點的紅豆包,我讓小廚房熱上了,沐大夫人給為夫個面子嘗嘗?” “哼哼,”薛氏發出氣聲。 沐世規直接笑了出聲,“還記仇?”說著俯身下去親了親薛氏的臉頰,“夫人還真是看重為夫,從醒來到現在都還沒想起來孩子,你說他知道了會不會哭?!?/br> 薛氏立刻愣住了,一時間也顧不得和沐世規慪氣,手抓住了沐世規的衣襟,有些不知所措,“夫君?”她小心翼翼的喚道。 沐世規自然懂薛氏的心思,拍了拍自家夫人的腦袋,“想什么呢,孩子好得很,一點事兒沒有?!?/br> “我要看孩子,夫君把孩子抱來給我瞧瞧,”薛氏眼神瞬間變得亮晶晶的。 “好,”沐世規應聲,這才慢慢站起身來,活動了好一會兒雙腿雙腳才有了踩在實地上的感覺。 孩子就在偏廳,沐世規直接吩咐了水蕪讓奶婆子把孩子抱過來。 沒多大會兒,奶婆子就抱著一個小襁褓過來了,沐世規沒有伸手去抱孩子,直接示意奶婆子把孩子放在薛氏邊兒上,主要是孩子太軟他還沒有把握好度,恐怕出意外。 “小少爺是個省心的,從剛剛睡下,到現在都沒醒呢,”奶婆子一邊小心的把孩子放在薛氏身邊,一邊低聲稟報,放下孩子轉身就回了偏廳。 薛氏的眼睛從奶婆子進來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黏在孩子身上沒離開過,等孩子被放在她身邊,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動作了,他這么小,碰壞了怎么辦? “小孩子可真能睡,跟只小豚似的?!便迨酪幰贿呎f一邊拿手指點了點小孩的臉蛋。 “哪有這樣說孩子的,以后說習慣了就改不了了,這個習慣夫君要改,”薛氏不滿沐世規這樣稱自家孩子,豚,豬也,別當她不知道。 沐世規從善如流的收回手,看到自家夫人躍躍欲試的樣子笑了笑,“弄不壞的,再說咱們孩子是巳時正出生的,以后一定是個有福氣的?!?/br> 好軟,薛氏輕輕在小孩身上戳了窩出來,孩子滿打滿算出生也就多半個時辰,身上皺巴巴不說還紅紅的,其實并不大好看,但是在薛氏這個做母親的眼里這就是最好看的娃,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全身心都在小孩身上的薛氏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家夫君剛剛說的話。 “巳時正出生的啊,”薛氏呢喃,常言說巳時出生的孩子命里帶火,有‘回天之相’,旺父母財運,長大也能成才,雖然不盡然如此,但自個兒的孩子在父母眼里自然是什么都好,在他們出生的時候,父母恨不得把世間一切美好的寓意放在他們身上。 沐世規點點頭。 “我可不求兒子以后平步青云,只要平安快樂的長大就行了,做人上人太累了,”薛氏低聲說道。 “嗯,”沐世規本身也是這樣想的,他自然知道自家夫人為什么這樣說,巳時正每日都有可以說平平無奇,但是臘八當日的巳時正可是有說頭的。 當朝首輔王韶的嫡長子王麟之就是在十四年前的臘八巳時正降臨在這個世上的。當時慈安寺法靜大師正好云游歸來,得知王韶嫡長子出生的這個時辰,就道:天降英才,生之陳朝之幸,后輔之國運昌盛。 這是何等的贊譽,上天讓這個人才降生在這個世界上是整個陳朝的幸事,而且有了他的輔佐下,能保陳朝國運鴻昌,這話一出,先帝爺高興的很,直接賜下了名字——‘麟之’。 王麟之從蒙學開始就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九歲時隨其父跟著先帝爺去泰山封禪,在駐處向先帝爺覲獻了一篇文章,先帝爺觀后深感驚奇,就命令當時還是太子的今上考察于他,沒想到此子對答如流,惹得先帝爺連連夸贊。自那之后,王麟之‘神童’的名號就傳了出來,名聲轟動一時。 回京之后,王麟之拜了大儒沈箐為師,成了沈菁的關門弟子,因為潛心學問,這幾年王麟之本身沉寂了好多,很少出現在公開場合,但是他的文章和字畫作品間或會流傳出來,樣樣令觀者驚嘆。 總之,王麟之受到的贊譽頗多,到現在誰家生子要是沾上臘八巳時,滿月宴的時候父母都能多擺上兩桌,總之臘八巳時正出生的寓意很好。 不過沐世規和薛氏夫婦都沒有往那方面想,他們本來也不求這些,不過他們也沒想著遮掩,一來他們門第低,與風頭正勁的王首輔是比都不能比,這樣的身世差距,誰能注意到他們兒子;二來,孩子出生的時辰是上天做主的,豈能隨意更改,要是趕走孩子的福氣怎么辦,他們雖沒有野心,但是也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長大。 “放心吧,我們府上現在已經這樣,最差還能差哪里去,孩子以后做個普通人也不錯,”沐世規笑著和薛氏說道,最好孩子就在跟前娶妻生子,倒時他和妻子也能享天倫之樂。 薛氏笑著附和,她是同意的,孩子高興比什么都重要。 “孩子的名字,夫君有眉目了嗎?”薛氏突然想起個事兒,從幾個月之前夫君就一直抱著本《說文解字》再看,到現在總得有了個結果了吧。 “‘彥卿’二字如何?”沐世規本來想了好多個名字,都是寓意豐富的,但是剛聽見還在哭聲的那一刻,他只能想到這一個,莫名覺得契合。 “彥卿,沐彥卿,”薛氏念了兩邊,覺得挺好聽,“從今之后我兒就叫沐彥卿了,爹爹起了大名,娘親就給個小名,不如就叫卿寶吧?!?/br> 襁褓里的孩子自然不會反駁,沐世規是完全看妻子滿意,最后的結果自然就是薛氏一錘定音。 “等回頭我去慈安寺尋著法靜大師把名姓寫下來,等孩子周歲的時候公布,這之前就叫乳名吧,”沐世規笑著說道,擇一德高望重之人把父親取好的名字寫在絹布上,待周歲宴之日向眾親朋公布是陳朝的習俗,那之前都是稱乳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