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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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秒會不會太長?觀眾會嫌無聊吧?” “沒關系,文藝電影嘛,不需要討好觀眾,我們自己說了算?!?/br> 凌笳樂抬頭望了眼天,雪花披著燈光晃下來,“那我們就不寫劇終,寫未完待續?!彼惶靡馑颊f更rou麻的話,只是將頭靠在沈戈的肩上。 沈戈換了個姿勢,伸長胳膊摟住他的肩膀,“對,不劇終……” 他忽然想起曾經在技校的某個夜晚,他和凌笳樂第一次受王序的折磨,磨了一整天,直到半夜才可以回去。他們兩人從片場往宿舍走,整個技校都黑咕隆咚的,只有他們身后的片場,和前方的宿舍亮著燈。凌笳樂忽然對天上的星星產生興趣,他便賣弄起自己那點兒極有限的天文知識,告訴他什么是獵戶座。 那時候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對凌笳樂是何種感情,但就是不知為何,那個夜晚給他留下極深的印象,以致在他極致孤獨的那段時間里,他最常想起的不是與凌笳樂在一起的最甜美的時刻,而是那個淡淡的、當時并沒有太在意的夜晚。有時他甚至懷疑是因為那晚的天氣太晴朗,星空太璀璨,可后來他去過很多地方,見過更美的星空,卻遠不及當時萬分之一的美好。 如今那種美好安穩的感覺又回來了,讓他終于明白,原來對于一個人來說,身后的路有跡可循,前方的路清晰明了,身邊是自己喜歡的人,說著彼此永遠聽不膩的話,這就算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第128章 善緣 王序不肯做常規的治療,在醫院住著也沒有太大意義,醫生就讓他回家休養了。 沈戈去探望過兩次,原諒肯定沒有,同情確實是有一些,再確切講,應該算是“人道主義關懷”。 這些他都瞞著凌笳樂,凌笳樂到現在都不知道王序病了。 他其實早就清楚了,像王序這種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人,才不會是因為“怕受罪”這種理由而舍棄了活路。他之前為了拍成這部戲,一分一毫的偏差都讓他發瘋,硬是把自己逼魔怔了;剛殺青那會兒,因為心理不平衡,還斗志昂揚地攛掇自己和凌笳樂分手。 可如今那些執念都沒有了,好的,壞的,全都在一瞬間放棄了,這背后的緣由稍一碰觸就覺得心痛。沈戈覺得自己尚且感到難以釋懷,凌笳樂肯定更沒法接受。 這也是他和王序之間的默契,不把這些告訴凌笳樂,所以每次去看王序都是沈戈一個人。 既然是人道主義關懷,那基本的禮節就不能少,沈戈前兩次去王序家都是敷衍似的帶了束花,這一次則實際了許多,是新鮮的家常菜。 和前兩次過來時一樣,又是閔淮安開的門,沈戈懷疑他是天天過來,可惜王序似乎不怎么領情。 閔淮安翻看了一眼他帶的菜,有魚有rou,很高興,一句話重復了兩次:“你勸他吃些蛋白質,他肯定聽?!?/br> 醫生囑咐說王序應少食多餐,而且優質蛋白一定不能少,王序卻跟故意和自己的健康過不去似的,竟然開始吃素,有一次閔淮安為了讓他吃一口雞蛋,竟然把自己急得哭出來。 沈戈進門后一邊換鞋一邊問:“有點兒涼了,得讓小周幫忙熱一下?!?/br> 閔淮安嘆氣,“我讓小周休息半天?!?/br> 沈戈抬頭看他一眼,立刻就有答案了,這是王序又亂發脾氣,讓年輕的護工受委屈了。 “他生著病難受,脾氣就差一些?!遍h淮安還替王序描補。 沈戈笑笑,表示理解。 閔淮安去熱飯菜,沈戈徑自去了王序的工作室,他果然在剪片子。 王序一見沈戈過來,立刻就笑了,和藹地叫他一起看片子,沈戈拒絕了,“你也該休息了,閔老師說你中午還沒吃飯,正好我給你帶了兩個菜?!?/br> 王序笑著點頭:“好,吃飯?!闭f著就聽話地關掉了軟件。 沈戈走過去,把王序從椅子上扶起來,順便瞄了一眼屏幕。這軟件占內存,畫面停頓了一秒才徹底關上,正好是張松與江路最后起沖突的那場戲。那場戲里,他打了凌笳樂一個耳光。 王序內里還是要強的,只略微借他的力站起身,然后就將枯瘦的手臂從他手里抽回來,努力掩飾著虛弱和疲勞,和顏悅色地問他:“你吃了嗎?一起吃?!?/br> 沈戈從已經變黑的屏幕上收回視線,不太想深究王序的這種所謂的“贖罪”心理,搖了搖頭說:“我吃過了?!?/br> 為了讓王序有胃口,閔淮安雖然也吃過了,但依然給自己拿了副筷子陪他一起吃飯。 王序一邊吃飯一邊問沈戈:“柏林那邊你回了嗎?” 許多人都忘了,在王序拍熱賣的商業片之前,他還拍過一部入圍戛納主競賽單元的電影。就是這部戲使閔淮安受到戛納的偏愛,近些年越走越高,直至前年被請去做評委。 因為閔淮安幾乎在每個正式場合都會感念王序對自己的啟蒙與指導,而王序之后轉了型,不再符合歐洲電影節的氣質,使得這個有才情又不肯深度挖掘自己的華人導演成為歐洲電影節的一個遺憾。 直至去年年初,王序帶著《汗透衣衫》參加柏林電影節,雖然因為極其明顯的結構疏漏而錯失金熊,但柏林電影節還是邀請他做今年的評審。 然而以王序如今起身都需要人攙扶的情況,他顯然是無法勝任這項工作了。 王序向柏林推薦了沈戈。 沈戈知曉后真是哭笑不得,心想這個王序果然是霸道了一輩子,在國內劇組做土皇帝做慣了,以為哪兒哪兒都能讓他說一不二。 果然,柏林以沈戈資歷太淺為由婉拒了,但也沒有完全駁他的顏面,改為邀請沈戈做非主競賽單元的評委。 王序嫌另一個單元沒面子,對沈戈說:“你好歹也是國內國外都拿過大獎的,這不是埋汰你嘛!拒了!丟人!”之后又說起柏林電影節的壞話,揚言要把《汗透衣衫》送去戛納。 這下連閔淮安都笑了。幾大國際電影節之間是競爭關系,硬性規定是參賽作品必須是首映,《汗透衣衫》已經在柏林首映過了,就不可能再出現在戛納或者威尼斯。 不過閔淮安絕對不會對王序潑冷水,而王序似乎真糊涂了,覺得自己這個想法不錯,獨自沉思了一會兒竟然就莫名其妙地笑了。 沈戈當時并沒有在意,只當他是精神病又發作了。 其實沈戈自己也覺得另一個單元有些不夠分量,不過卻沒有立刻聽王序的,而是回家后先給凌笳樂打電話聽他的意見。 凌笳樂一聽就覺得這是好事,對他說以前那個公司里總有藝人想方設法地去蹭紅毯,“受代言品牌的邀請都算好的,有的干脆是自己買票入場,尷尬死了。你是被請去的哎,還是當評委,肯定能見到不少厲害的人吧?你這么優秀,學習能力這么強,和那些國際上的前輩聊聊天,肯定分分鐘就升級了!” 他又說:“這個主競賽單元和別的單元比是不是就相當于c位?我覺得這個沒什么……你看我以前,公司讓我非主角不演,我自己也覺得不是c位就丟人,現在一想其實是錯過了好多好角色,還把精力都浪費了,不如用來學東西?!?/br> 沈戈猶如醍醐灌頂,并深覺凌笳樂如今擁有一樣奇異的本領:任何讓他陷入糾結的、看似紛雜的事,被凌笳樂的嘴一說,就會變得特別簡單。 “我接受邀請了?!鄙蚋陮ν跣蛘f。 王序聞言只是略微驚訝了一下,沒脾氣地“哦”了一聲,只是吃過幾口飯后,冷不丁又來了一句:“你們值得更好的?!?/br> 看在閔淮安的面子上,沈戈一直坐著陪兩人吃飯,沒有立刻告辭,反倒是王序先對閔淮安下了逐客令,說自己有事要和沈戈說。 閔淮安不放心他,說自己去別的房間,不打擾他們,王序的調門就上去了:“怎么不打擾?我跟人說事兒的時候一想著屋里還有別人就覺得心煩,你又不是不知道?” 閔淮安好歹是個影帝,走哪兒都眾星捧月的,被王序像攆狗似的往門外轟,那極力忍耐的傷心與失落連沈戈都不忍看。 等閔淮安走了,王序的面容反倒柔和下來,主動向沈戈解釋:“我希望他以后多想起我的不好?!?/br> 沈戈微微皺起眉頭,有些不忍地將視線從他衰敗的臉上移開。 王序顯出疲態,窩在椅子里,有些尖銳地笑了一聲:“老梁勸過我應惜眼前人,可惜我當時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回想自己這一生,就是錯過與失去的一生,可能就是命中注定,他永遠都沒法抓住眼前的人。 王序斂了笑,長長地嘆了一聲:“我這輩子,只有電影了……” 這是唯一可以后悔的事,后悔了還能重新剪輯,就能成一部新片子。要是人生也能這樣重來該多好。 “沈戈,我得謝謝你當時給老梁打的那個電話,把他叫到劇組,督著我把鏡頭拍完了?!毙液枚寂耐炅?,讓他這輩子不至于什么都抓不住。 沈戈想了想,終于弄明白了這些因果。 那是他們和王序關系最緊張的時候,是他故意刺激王序,出于報復。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王序一下子就垮了,整個人越發的不正常,甚至一度產生放棄的念頭。 “……其實,當時是笳樂的主意?!背鲇诤芎唵蔚睦碛?,珍視這部電影,不忍心看王序受苦。 經他提醒,王序也想起凌笳樂那些笨拙的勸說了,恍然道:“哦對,他是怕我以后會后悔?!?/br> 第129章 為你寫歌 王序說要重新剪片子,竟不是只改結局,而是從頭開始剪,整個片子的節奏和氛圍完全不一樣了。 到現在為之還剩下的大約一半的剪輯工作,如果是以前的王序,也許一兩個星期就能完成了,但如今他體力不支,每天最多只能在電腦前坐兩三個小時。 這樣下去進度太慢了,剪完還有添加配樂、影調調整之類的后續工作,以王序的吹毛求疵和控制欲,那些工作也是要親力親為的,他擔心以他現在的精力,會趕不上實施自己的大膽計劃。 但他不會承認自己的虛弱,也不希望有“外人”染指這部電影。他找來沈戈,以傳授技能的名義讓沈戈代勞,他則在一旁口述指揮,可以節省很多體力。 就沈戈這種已經積累了相當多實踐與理論經驗的情況,大一的基礎課程對他而言有些過于簡單了,他本來也在找其他的事做,正好王序找他,兩人算一拍即合。 凌笳樂說的對,這不僅是王序的電影,也是他們兩個的,沈戈愿意為這它再多出些力。 而王序也沒有只把他當成一個代工的勞動力,而是在剪輯的過程中,時常對他加以指點,發散著啟發他,令他受益許多。 王序確實有才華,他的技能、審美、感悟以及想象力,等等等等,都是非比尋常的優秀。沈戈不得不承認,隨著他在這一行業里越發地有見識,對電影藝術越發的了解,就越能明白王序的才華,也就不奇怪以王序這樣的品性,竟引得閔淮安與崇拜無異的愛慕。 兩人在工作室里待了兩個小時左右,沈戈起身去給王序拿水,閔淮安就在廚房,正圍著圍裙給王序做飯。他那樣子一點看不出是個出過多部經典作品的影帝,完全像是王序的專職保姆。 閔淮安一見沈戈進來拿杯子,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幫沈戈倒水,還反過來給沈戈說謝謝,“謝謝你愿意來陪王導?!?/br> 沈戈看眼案板上切到一半的菜,一看就是不常做飯的人干出來的活。 “閔老師,你見過王導的家人嗎?” 閔淮安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他的父母,是過世了還是……”沈戈剛剛剪完江路父母下崗那段,心中生出幾分唏噓。 江路對張松說,他想當孝子,不想當孽子,可是那讓他付出巨大代價的親情,如今在哪兒呢? 閔淮安依然是搖頭,“從來沒見過,也他沒聽他提過……他這個人,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好像已經獨自在這個世上生活了很久了?!?/br> 如果閔淮安第一次見王序是被選做當男主角那會兒,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到來年一月,沈戈作為電影節的評委提前去了柏林,于此同時,凌笳樂也忙碌著。他已經是自由身,但依然有合同任務在身。 以前他人氣下降時想方設法地要翻身,難;如今他極力低調就盼著趕緊過氣,讓狗仔和大眾對他失去興趣,誰想竟然會更難! 《奇異旅行》讓他再一次人氣大漲。從盧森堡之旅那期開始,他因為笑容變多而變得討人喜歡,許多路人被他的顏值吸引,進而發掘出他性情里的可愛之處。節目組立刻調整策略,不再用一些刻意放大的剪輯和牽強附會的特效字幕來凸顯他的缺點,甚至反向引導,為他包裝出許多優點。 這仿佛是一種良性循環,一旦拋開偏見,同一個的事物竟能呈現出截然相反的狀態,他的一些固執的奇怪習性都不再是矯情、不合群和掃大家的興,而成為自律、個性,成為漂亮的人之所以能保持漂亮、這么些年顏值絲毫沒有衰減的基本條件。 這部綜藝的收視率很高,為凌笳樂吸引了一大批新粉,這些新粉與老粉一起在網上和黑子打嘴仗,凌笳樂再次成為熱搜???。 到目前為止,節目已經播完最后一期,乘著他的熱度,他之前和小莎合拍的那部令他痛苦不已的電視劇也開播了。 當初公司讓他和小莎一起參加節目就是為了炒作,給電視劇做預熱。這類炒作果然是成本最低卻又最見效的宣傳手段,在《奇異旅行》里,兩人僅有的一些小互動都被加了浪漫背景音樂和粉紅色特效,再加上之前凌笳樂被導演列舉“七宗罪”后,小莎隨著大流幫他說過幾句話,“袈裟”cp便成真了,帶著該劇的收視率打出開門紅。 讓凌笳樂挺意外的是,這部電視劇之后幾集的收視率竟然也說得過去。這部戲是他拍完《汗透衣衫》后拍的唯一一部戲,他原本以為自己演江路時的狀態只是特例,是因為王序的威逼和誘導?,F在他才知道,原來他的演技已經在潛移默化中有了質的飛躍。他或許還無法像沈戈那樣清楚地摸到演戲的門路,無法像沈戈那樣更“普適”于各類角色,并且需要人引導,但他確實已經開竅了。 #凌笳樂憑一己之力毀掉一部戲#,這是最新的熱搜。 他對于演技方面的評價還是相當在意,心驚rou跳地點進去,原來是正話反說,“凌笳樂憑一己之力,將其他人的表演襯托得狗屁不如?!薄氨緛磉€可以屏蔽腦子傻傻地看下去,但是每次鏡頭一從凌笳樂轉到別人臉上,我就立刻意識到自己在吃屎?!?/br> 凌笳樂知道自己這次又得罪人了,沒有公司替他暗中周旋,日后保不齊又得有一輪黑。但是他不怎么在意了,他終于跑完最后一趟宣傳,完成了之前簽訂的所有合同里的所有義務。他這下是徹徹底底地自由了,在他剛過完二十七歲生日的這個月,他終于完全地屬于自己。 最后這場宣傳是在某省錄制的,錄完之后他直接去了當地的機場,出于謹慎,中途在巴黎停了一腳才轉去柏林。沈戈對他極不放心,生怕他會半路走丟,還想過找人去巴黎接他。 誰想凌笳樂真是出息了,竟然真的一個人拖著行李順利抵達沈戈事先在郊區定好的酒店。這次他有護照了,順順利利地辦完入住,先洗了個澡解乏,一分鐘的休息都沒給自己,就直接打開行李箱,從里面拿出一只裹得嚴嚴實實的電子琴。 沈戈馬上就要過生日了,他要給沈戈準備生日禮物。 只有凌笳樂的鐵粉知道,凌笳樂也是寫過歌的。他在mr.goody的時候,組里的成員接受了這方面的短期培訓,像是完成任務似的,每人寫出一首歌,再由公司的專業人士加以修改潤色,冠上他們自己的名字放到專輯里。 這類才華當時為他們吸粉不少,但是組合解散后,一個后續發展不好的老成員不知是無心還是怎樣,在直播里爆出當年所謂的“作曲”,其實都是專業人員大改特改后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