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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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稍微一談,張媛就發現自己很不贊同他們的教學理念,最后一家談妥的都沒有,返聘的事便不了了之。不過這事倒引發她對少兒芭蕾啟蒙方面的擔憂,萌生了自己辦學的想法。 自己辦學就要cao心多了。別人辦學最愁的是上哪請好老師,張媛在舞團帶了三十年的學生,這對她來說倒沒什么難的。她煩的是那些證明啊、審核啊,場地翻修、消防許可等等等等……她平生頭一次處理這么多瑣碎事,還要和社會上各類人打交道,cao勞得白頭發都長出來了。 凌笳樂第一次被張媛強行從家里拉出來“幫忙”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學校竟然已經辦好了,連師哥都主動從美國回來幫忙,他這個親兒子卻是一點兒力都沒出。 張媛“請”他一周幫忙帶一次課,他羞愧不已:“mama,我現在有時間了,讓我多幫你做點事……” 張媛真是為他把什么都想到了,不讓他教太小的,也不讓他教太大的,凌笳樂每星期過來帶兩次課,學生都是些小學低年級的小女孩兒,既懂事了,又不會懂太多事。 凌笳樂在課表上寫的名字是“張樂樂”。 每次下課時間到了以后,凌笳樂都不急著下課。他會先把幾個小孩今天的表現挨個總結一下,尤其是常犯的那些錯誤,每個都要再三強調,再敦促她們回家以后認真練習,說下節課要檢查。 那些嚴肅的話不自覺地說出口,不禁讓他想起小時候,那會兒他總嫌mama太嚴厲,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當了老師,竟也是如此。 講完最后一句,幾個小女孩兒向他鞠躬,他也回了一禮,學生們去收拾自己的東西,他則留下來擦地板。一堂課下來,地板就被滴了許多汗,他小時候的規矩都是學生擦地板,他心疼這些小孩兒,便自己代勞了。 一個女孩兒沒有走,站在一旁看他擦地。 今天上課前他就發現了,這個小女生一直偷偷看他,面露猶疑,充滿警惕,像揣了一肚子心事,做動作都無法專注了。 學舞蹈時總有這種時候,尤其是年齡小的時候,覺得太辛苦、覺得自己不夠有天分,就心生疑惑、想放棄,這時候就需要有人鼓勵一下、督促一下,來自“過來人”的經驗之談猶為有用。 凌笳樂停下來,問那個小女生:“想和我說什么?”他不擅長和小孩兒打交道,和她們說話時,語氣總有點生硬。他這時心里想的還是怎么用自己的放棄來激勵她堅持。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無論什么神態都很美麗,尤其是學過芭蕾的小女孩,氣質更是出眾。 她極其美麗地問道:“你是凌笳樂嗎?” 凌笳樂的臉上轟然紅了,從什么時候起,只是讓人叫出自己的名字都讓他倍感羞恥。 他連爸媽給他起的名字都不敢認領,緊著嗓子否認:“我不是?!?/br> 小女生的懷疑更多了,像審視犯人那樣地審視他的臉。他那樣的長相,怎么可能會認錯呢? “你就是?!?nbsp;小女孩肯定道,那眼神更像看犯人了,甚至是敵人,“你不能當老師。我jiejie說凌笳樂是這個世界上最惡心的人?!?/br> “你出去!”張媛的聲音駭人地傳來。 凌笳樂在近乎暈眩的視野中看到張媛隱忍著怒氣大步走來,看見那個小女生被張媛鐵青的臉色嚇得花容失色。 張媛抓著小女生的一只肩膀用力往外推,疾言厲色:“你出去!這里不歡迎你!” “mama!mama!”凌笳樂驚恐地阻止她的行為。他的mama是因為喜歡孩子、為芭蕾負責才放棄高薪又清閑的工作,費勁巴力地開了這家學校,張媛是首席、是老師,什么時候見都應該是一身優雅從容,他的mama怎么能為了他去和一個小孩動手! 凌笳樂將嚇壞了的學生從張媛手里搶下來護在身后,拼了命地勸:“mama!她還小呢,她不懂!別跟小孩兒生氣??!” 張媛低頭看那個被凌笳樂護到一邊的學生,確實還是小孩呢,一年級?還是二年級?挺可愛的一張的小臉哭丑了,又怕又疼地看著突然對她施加暴力的成年人。 可是她的寶貝就不害怕嗎? 施時也來了,他和張媛一起過來找凌笳樂,同時目睹了那一幕。 他從凌笳樂手里接過那學生,施時氣質溫和,那學生立刻往他身邊逃。他把這學生帶到一邊批評教育:“芭蕾是最優雅的舞種……那種話無論是說誰,都是不對的?!?/br> 張媛也緩和了面容,母子連心,她意識到剛才不該在兒子面前失態。 “小孩子說的話,別往心里去。過兩天你爸爸有演出,我們一起去聽,好不好?”轉眼已經能閑聊起來,這放十年前是絕對不可能的,要是十年前,以她的脾氣一定要抓著那學生讓她喊家長過來一起道歉。 凌笳樂的大半精力都還在施時和那學生身上,“……你雖然還小,但也要為自己的話負責……” “樂樂?”張媛摟住凌笳樂的肩膀,將他帶著轉了半圈,不讓他看那邊。 凌笳樂憂慮地扭頭看著,“媽,我還是過去說一聲吧……” 張媛只好放他走。 凌笳樂走到施時他們跟前,蹲下去,對剛剛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女生說:“你剛才……真的認錯人了?!?/br> 施時立刻心酸地蹙起眉頭,偏過頭去。 張媛覺得自己再待下去一定無法維持平靜,她強撐著對兩人說:“施時把這學生送出去,她家長應該就在外面等著呢。樂樂等你師哥一會兒,讓他送你回家,我后面還有課,先過去了?!?/br> 張媛走了,施時也準備送那個學生出去,凌笳樂在背后喊住他們:“你jiejie,為什么討厭凌笳樂?” 學生回過頭,不敢說話。施時勸道:“算了樂樂?!?/br> 凌笳樂蹲下來,直視著這小女孩,“為什么呢?”討厭一個人總得有緣由吧。 小女孩怯生生地說:“我jiejie說,因為凌笳樂,mr.kitty沒了?!?/br> 凌笳樂咧咧嘴,露出一個似哭又似笑的神情,“mr. goody吧……” 還是個小孩子呢,連話都說不好的小孩子。 凌笳樂站起身撈起拖把,繼續拖起地來。施時走出門口前回頭看了他一眼,看見他低著頭,額前垂下的頭發隨著拖地的動作一晃一晃,遮住了神情,才讓人覺得他好像哭了一樣。 施時送完學生回來,凌笳樂已經擦完地了,正扶著把桿發愣,聽見他喊他才回過神來,轉過頭問道:“學生家長沒不樂意吧?” “沒有……”事實上,是那學生求他不要把剛才的事告訴他mama,那驚恐的神色讓他立刻明白,她被張媛推搡時嚇哭,其實不是怕師母,而是怕師母可以向家長告狀的權力。 他把學生送到母親面前,說:“今天練得比較辛苦,孩子疼著了,掉了幾滴眼淚?!?/br> 那母親橫眉立目地訓斥,嫌她不能吃苦。 施時在一旁冷眼看著,將這垂頭喪氣的小女孩想象得高了一些、大了一些,成為她的jiejie。是因為她們過得不開心,所以才以辱罵別人為樂嗎? “樂樂,跟我去美國吧,去我的舞團?!笔r說道。 凌笳樂有種心事被戳破的驚訝。他確實準備從mama這里“辭職”了,那學生的話提醒他了,組合散了以后,好多團粉恨透了他,做了許多讓他至今想起來都膽戰心驚的事。 最近他低調,可能沒有被狗仔跟蹤,也可能跟蹤了,但是覺得他過得乏味,沒什么值得報道的東西。但是早早晚晚……只要他還在,早早晚晚的,他們會發現張媛和他的關系,發現這座學校,只要有他在,他們就會找到這里來…… “樂樂,我和老師他們說過這件事,他們也希望你出去。你要是舍不得他們,等老師退休了,那時候舞蹈學校也進入正軌了,他和師母就可以去找你,他們都留過學,去國外不怕適應不了,大不了過幾年……再回來?!?/br> 這不是施時第一次提出這個建議,但這是第一次,凌笳樂沒有立刻回絕。 施時看著他在把桿上糾結在一起的手,趁熱打鐵地說:“樂樂,芭蕾和現代舞之間不是天塹,換舞種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難……確實,你現在基本功不如以前,但是你不是一直在拾嗎?而且現代舞對技術看得沒那么重,你知道你現在的情感表達有多好嗎?我看你給我錄的那些片段,有好幾段,我真的……” 施時有些激動了,不由靠得近了些,凌笳樂下意識地閃躲,露出那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介于怯與愁之間的動人神情。 “樂樂,你和以前不一樣了,比以前更適合舞臺!你以前就是有天賦的,現在比以前更細膩,舞蹈說到底都是情感,以你現在的情感表現力,你絕對可以在舞臺上跳出讓觀眾感動的好作品!我的舞團在美國發展得很好,有很多表演機會,leon和lucas他們也喜歡你,早就讓我拉你入團?!?nbsp;施時沖動地抓住凌笳樂的手,“你不應該在這里的,我早就覺得你不應該這樣蹉跎自己,你是為舞蹈而生的,你應該站在舞臺上!樂樂,跟我走吧!” 凌笳樂心慌地將手從他手掌下抽出來,艱難地說道:“師哥,你再讓我想想……” 第114章 “喂?” 沈戈在好萊塢的拍攝順利得讓他自己都驚訝。 他此前經歷的三個劇組,王序的《汗透衣衫》是感性的,徐導的《無色天》是隨性的,《晨曦與晚燈》是他自己寫的本子,小王導讓出一半的指揮權給他,不能作數,說起來,他是第一次遇到和自己節奏如此相合的劇組。 好萊塢的電影稱為“工業”,就真如流水線那般,分工明確,每一步都安排得周密妥當,等一切準備完善,一聲令下:“開始!”一臺巨大的光影制造機器便開始按部就班地作業了。 進到《福簽餅》劇組沒多久,沈戈就知道自己又被王序騙了。他雖然不是真誠的體驗派,但也根本不是什么虛偽的表現派,其實他的表演方式是方法派。 方法派本就是由好萊塢發揚光大,從而征服全世界的。自發走上方法派道路的沈戈,在方法派的老家感受到了如魚得水般的自如。 拍戲時全情投入,收工后就成為自己,每天工作不超過10個小時,雙休日和法定假期劇組也不許開工。趁著一個和周末連在一起的法定節假日,沈戈坐飛機回了國。 他是赴老柏的局。 老柏毛遂自薦,要把《汗透衣衫》的結局剪出來,蔣老板欣然應允,把王序拍的東西全交給他。 他是二十歲剛出頭就被人求著寫劇本了,一天就能出一集,寫一集頂別的工薪階層一年的工資??上@人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脾氣又怪又清高,甭管寫劇本拍電影有多少人捧場、多少人求他,只要他不樂意,就絕對不開工,低產得很。 他肯給沈戈改劇本,是因為承了他的情,是沈戈告訴他王序的貓膩。而他愿意接手別人拍剩下的殘羹冷炙,除了對這部片子的欣賞,主要還是為了馮姒。 沈戈已經把和馮姒的對手戲都告訴他了,但是老柏說沒法剪。 沈戈和凌笳樂分開拍的那一大部分都沒有劇本,鏡頭的標號都成了密碼,而且跳拍得厲害,兩個主角在最后的鏡頭里竟然都沒有幾次同框。老柏這種老手也是費了好大勁兒才從雜亂無章的素材中辨認出故事的脈絡,卻不知該如何把不同框的兩個角色剪進一個故事里。 他給沈戈看馮姒的戲,“我把和張麗華有關的鏡頭都串起來了,你看看?!?/br> 托馮姒的福,沈戈在最后的鏡頭里看到久違的江路,是他不曾看過的鏡頭。 凌笳樂和馮姒沒有演過對手戲,最后是借小上海的口,交待出張麗華與張松母子最后那點糾葛。 江路又有變化了,比他印象里的那個形象更加憂郁沉靜,甚至說是失魂落魄。 小上海尖利地譏諷他:“你不知道他為什么走?哈,是!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你知道他為了跟你好,做了多么滅良心的事嗎?他把他親爸爸的地址給他媽了!他讓他媽去找他親爸!” 小上海揪著凌笳樂的衣領,凌笳樂就那么被他扯著,一絲反抗都沒有,眼里的光也全滅了,麻木地由著對方在自己面前激憤著:“他是連媽都不要了,他為了你,連自己媽都不要了,少一個兒子,賠給她一個丈夫……” 小上海在凌笳樂面前痛哭流涕,“他在他爹墳前磕頭,跪了一晚上,他就這么折磨自己!” 老柏按下暫停,問沈戈:“就是這么個事兒吧?到這兒就算了結了?!彼鞘芰松蚋甑奶崾?,沈戈告訴他,他拍過張松捏著一個手寫著地址的字條躊躇,還對馮姒說過:“你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兒子!” 老柏有些得意,“你想錯了,那兩段哭墳不是葬禮之后的兩次,是頭七一次,張松把他媽送到親爸爸那兒以后,又一次?!?/br> 沈戈眼看他要關軟件,忙說:“我能不能再看一遍?” 小上海的第一句:“你不知道他為什么走?” 他問老柏:“張松走了?去哪兒了?” 老柏說:“不知道,就是走了,有江路找他的鏡頭。張麗華的故事線你覺得對了嗎?” 沈戈用力點頭,“應該就是這樣了?!彼劭舭l熱,語氣里不自覺帶了請求:“我能不能看看江路別的鏡頭?” 老柏看眼時間,拂了他的意:“給你看你就會剪了?”語氣里有自然而然的傲慢,也有幾分含蓄的不滿,“拍都拍完了,還不知道自己拍的是什么,你也真夠逗的?!庇粥洁?,“張麗華的故事線怎么給穿進主故事線呢?” 他關閉軟件,然后關閉電腦,“不過我是真沒想到王序還有這種鬼才。他吧,比我小兩屆,當年一起在學校拍過短片,馮姒還是那會兒他介紹過來的呢。當時覺得這家伙挺有才,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給墮落了,成天拍什么賀歲啊喜劇啊,這會兒終于想明白了,鬼起來連我都搞不定他?!?/br> 屏幕黑下來,老柏催促沈戈:“走了,那幫人等急了又鬧?!?/br> 沈戈跟在后面,心想著,老柏,王序,或者馮姒,不愧是一個學校出來的,原來都是一類人。 他明顯感覺到老柏對他冷淡了,不能叫疏遠,只能叫欣賞曇花一現,已經過了那熱乎勁兒。他一開始還覺得失望,可隨即一想,混到老柏這份上,想攀他的后輩數不勝數,哪能那么簡單? 可他必須得攀住老柏,不用蔣老板格外提醒,他自己也看出來了,老柏這人,太有用。 這個局蔣老板也來了,還有和老柏相熟的幾個大人物,全是比幕后更幕后的身份。 蔣老板拉著沈戈熱熱鬧鬧地給幾人敬酒,把氣氛喝熱烈了,老柏主動說起《汗透衣衫》,向幾人打包票:“沒什么敏感的,我都能給處理好!” 那幾人和他是真熟,笑道:“你這次說話可要算數,不能再瞎胡鬧了,給我們添亂?!?/br> 老柏呵呵一笑,“一定一定?!?/br> 話題忽又轉到沈戈身上,《無色天》和《晨曦與晚燈》都賣得很好,沈戈在業內是真的出了名。 有個主任問他在好萊塢拍片是什么樣的,他就把流水作業的比方拿出來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