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祝良點點頭,“后來她就提出了要去山莊里住一段時間,我答應了。再后來,她就跑到了北海城。我想她一定有自己的打算?!?/br> 如果這是月兒想要的,他這個做外公的,不會攔著她。 駱名爵的薄唇抿了抿。 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月兒,一定想起什么了…… 夜深。 忙了一天的商月瑕洗漱過后,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 這段時間的商月瑕忙壞了,倒頭便睡。 秦玉蘭在她之后洗漱,等她洗漱完以后進屋一看,商月瑕連被子也沒有蓋好,就睡得死死的了。 秦玉蘭替她把被子蓋好,就著橘黃色的燈光,拿起一本有些泛黃的書開始一個字一個字的輕聲讀。 秦玉蘭不認識幾個字,她只上了兩年的小學,就回家幫忙務農了。 但是來了飯館以后,月瑕卻教她重新認字,還告訴她,女人多識幾個字,總是吃不了虧的。 她覺得月瑕說的對,所以一得空,總會認真學一學。 就在秦玉蘭認真學字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商月瑕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陽光。 明媚到刺目的陽光。 槐花…… 好濃郁的芬芳。 一陣風吹過,搖落一地的雪白。 斑駁的陽光從葉子間穿過,星星點點的落在地上。 月瑕坐在家門口那株偌大的槐樹上,雙腿蕩阿蕩的。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小裙子,裙擺上的粉色蝴蝶,在微風的吹拂下翩翩欲飛。 今天…… 真的好熱啊。 為什么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想要說話呀。 為什么不讓她出聲? 第43章 未雨綢繆 月瑕的一雙手緊緊的揪著身上的被子,陷入了一場噩夢。 一個身形高挑的男人,驚慌的從老舊的屋子里走了出來。 破舊的房門在搖晃中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門上那把已經有些生銹的鐵鎖,撞在木板上哐哐響了兩聲。 那是她的家,她從前的家。 可是那個男人是誰? 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能,不能就這么讓他走…… 她想要看清那個人的樣子,但是槐花的枝影卻擋住了男人的身影。 她想要叫住他。 可是任憑她怎么掙扎,嘴里都發不出聲。女孩的雙手拍打到了花枝,搖落了一地的槐花。 看著男人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女孩的身體往前一傾,從槐樹上摔了下去。 “??!” 商月瑕驚呼了一聲,猛地睜開雙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秦玉蘭回頭也被嚇了一跳,回過頭看著她問到:“怎、怎么了?你做噩夢了?” 商月瑕怔怔地看著自己身上蓋著的被子,又呆滯地扭過頭看了秦玉蘭一眼。 橘黃色的燈光,窄桌,小床。 頭頂沒有刺眼耀目的陽光,四周也沒有令人作嘔的槐花香。 對上秦玉蘭溫柔而關切的目光,商月瑕猛地吐出一口氣,劇烈的喘了起來。 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商月瑕的眼眶微紅,捂住自己的胸口,不管不顧的,重重地拍了好幾下。 如果真的只是一場夢而已,她心里為什么這么壓抑,這么難受呢。 那個人究竟是誰! 是誰??! 秦玉蘭見連忙走過去拉住她的手,“月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和玉蘭姐說呀!別打自己呀!” 商月瑕無力的搖搖頭,把頭埋進了膝蓋里,“沒事,我就是這段時間累著了,做了個夢,胸口堵得慌,一會兒就好了?!?/br> 秦玉蘭擔憂的看著商月瑕。 她雖然不是個聰明人,但也知道事情沒有商月瑕說的那么簡單。 “月瑕,你樣樣事都做的很好,但是也不必把樣樣事都藏在心里?!?/br> 商月瑕愣了愣,抬頭對秦玉蘭說道:“放心吧,我沒事?!?/br> 秦玉蘭點點頭,“你如果有什么事情愿意跟我說,我一定聽。我雖然很沒用,也不學幾個字,但是我可以幫你保守秘密,絕對不會把你告訴我的東西告訴別人?!?/br> 商月瑕說道,“好?!?/br> 她扭頭看了一眼秦玉蘭放在桌子上的書,問到:“這么晚了還在學?” 秦玉蘭說道:“小時候不是沒讀過什么書嘛,現在有機會,又有你教我,我當然得抓緊時間多認幾個字?!?/br> 商月瑕說:“等我多招一個工人過來幫忙,以后我們就不會那么忙了,你的時間也就多了,可以多學一會兒了?!?/br> 秦玉蘭笑著點頭:“嗯!” 在商月瑕看來,秦玉蘭真的是個很不錯的人,勤奮又上進。 她懂得抓住學習的機會,利用所有空余的時間。 如果她從前不是嫁給了一個酒鬼,多上幾年學,多讀點書,那么她現在過的一定不是這樣的生活。 如果秦玉蘭擁有和自己一樣的條件,受過同樣的教育,擁有同樣的資源,她不覺得秦玉蘭會做的比自己差。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更想給秦玉蘭一個更好的條件,好好的培養她。 第二天一早,商月瑕就用毛筆寫了一張招工的紙張貼在了飯館外,然后就去了一趟市場。 反正飯館的生意要中午才開始忙,早上大都是做一些洗菜之類的準備工作。那些事情她相信秦玉蘭能夠忙的過來。 就是不知道早上能不能招到工人。 商月瑕在米面糧油市場上逛了很久,好好的打聽了一下價格。 她估摸著,過不久她的飯館旁邊,應該就會有競爭對手了。想要贏過競爭的飯館,只能從兩個方面下手。 一是飯菜的價格。 二是飯菜的味道。 飯菜的味道她倒是不擔心,有秦玉蘭掌廚,只要不遇上上次那種找茬兒的人,以秦玉蘭的手藝,完全能夠留住客人的胃。 現在她最擔心的是,反倒是飯菜的價格這一點。 首先,人不會去太遠的地方吃飯。 所以飯館最主要的客人和收入來源都在春深巷這一塊。 而春深巷又是一個典型的平民區,這里住的大多都是打工的人,沒有多少錢。這就直接決定了他們消費能力處于普通水平。 所以飯菜的價格如果定的高了,那么來飯館的人也就少了。 想要讓飯菜更平價,就只能從原材料上入手,盡量壓低原材料的價格。原材料的價格越低,她們中間所獲得的收益才會越多。 其次,一旦有了競爭對手,對方為了拉攏客人,自然也會壓低飯菜的價格,和他們進行競爭。 如果是普通的競爭倒沒什么,但她怕的是惡意競爭——無下限地壓低飯菜價格,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強迫她們的飯館關門。 換做平時,商月瑕當然不怕這種手段,反正她可以和對方慢慢的耗。因為那種方法只能持續一時,而不能久用。 但是現在不行。 她正在進行商家的考核,她只有兩年的時間,而且資金有限。 她的競爭對手對北海城太過熟悉,又有自己的商業伙伴。所以對于她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貴,資金更是一個絕對不能出現問題的鏈條。 偏偏,她的本金卻很少。 她的飯館開張以后,還沒有將本金全部收回來。 對方如果真的這么出招,根本就不用久耗,只要膽子大一點,資金充足一點,拿出五百塊錢跟她玩,直接就能把她給玩死。 所以她必須未雨綢繆,先打聽清楚市場的狀況。 到時候對方如果出招,她們也不至于陷入完全被動的局面,也有本事接招。 商月瑕出門的早,在糧油市場待了很久,連最犄角旮旯的地方都去過了,直到中午十一點才回飯館。 回去的路上,她還順便買了好些rou和菜帶回去。 兩大袋子,合起來足有五六十斤。 一直悄悄跟著她的楊海,看著她就那么提著兩袋幾十斤重的東西,氣也不喘地往回走時,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