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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真失業了就去給你打工?!碧兆凭镏爨聹?。 “來吧,想畫畫就畫畫,不想畫畫就坐辦公室數錢?!眳枤q寒給他把著勺子,“小口,燙?!?/br> 到了晚上春晚開播,兩人的手機開始陸陸續續收到各種祝福。 一切流程都與之前的任意一年沒有差別,不過今年大家的祝福都圍繞著新冠和口罩。 陶灼跟齊涯發消息,厲歲寒抱著他,也拿著手機。兩人各自忙碌了一陣兒,陶灼把手機一扔,開始對厲歲寒摸摸索索。 “齊涯那么大人了還被叫去磕頭領錢……別玩手機了,厲下惠,”他摸了兩把就蠢蠢欲動,把手往厲歲寒睡褲里掏,趴在他胸口上眉飛色舞,“這么好的氛圍,看我,你看看我?!?/br> 厲歲寒控制著呼吸的節奏,耷下眼簾看他。 “笑什么?”陶灼對厲歲寒的目光表示抗議。 “笑你饞?!眳枤q寒動了動腿,手從陶灼領口伸進去,揉了一把又抽出來,壓上他的后腦勺,拇指刮了刮他的耳緣,“吃么?” “那我也……”陶灼臉紅紅,期期艾艾地提要求,還比劃一下,“等會兒你也得給我……這個?!?/br> 厲歲寒笑了,摁著陶灼腦袋的手加了力氣。 年初一早上,陶灼還癱在床上沒睡醒,就聽見枕頭旁邊窸窸窣窣的動靜。 他“嗯?”一聲睜開眼,厲歲寒正收手要走,看他五迷三道的樣子很乖,頭發還貼在枕頭上支楞起來一綹,就抓抓他的腦袋,輕聲說:“醒了?下床磕頭吧?!?/br> 陶灼沒聽完就啞著嗓子笑,瞇著眼往枕頭底下掏,果然摸了個紅包出來。 “幾個錢啊,就想騙人磕頭?!彼騻€哈欠,擁著被子盤腿坐起來,打開紅包的封口往里瞅。 “厲爸爸,”陶灼掃了眼厚度就把紅包扔在枕頭上,直起身子去抱厲歲寒的大腿,樂得不行,“來,站好,要幾個頭?我還想吃麻團兒?!?/br> “大年初一給自己招了個瘋子?!眳枤q寒笑著掰他的手,“滾開,小叫花子?!?/br> 大清早的,兩人笑著鬧了會兒,陶灼覺得真神奇,自己竟然每天都比頭一天更喜歡厲歲寒。 他摟著厲歲寒不松手,還伸著脖子“啵?!庇H他,厲歲寒直接把他抄底抱起來,端去衛生間刷牙。 第46章 幾天沒羞沒臊的日子過下來, 陶灼跟住在世外桃源一樣,每天什么也不用想,一日三餐厲歲寒給做好, 想說什么想玩什么厲歲寒都伺候著,簡直比在家還安逸。 有關新冠的消息似乎變成了一串串單純的數字, 每天看公眾號里跳動起伏著,身邊卻事種風平浪靜, 沒見誰確診, 也沒聽說誰被拉走隔離, 卓晴晴都還在家好好的。 直到1月28日那天,全國已通報的新冠確診病例, 超過了非典。 當時陶灼剛從浴室洗澡出來, 頭上掛著大浴巾,聽見新聞就站去電視跟前看。 “真的超了???”他麻痹了幾天的心一下又緊了起來, “這可怎么辦?” 厲歲寒沒理他, 他正在陽臺打電話, 陶灼站著看了會兒,拿過手機想問問陶且唯的情況。 剛打開微信,安逸在他們四個人的群里分享了一個視頻, 連著發了三個崩潰的表情包。 陶灼點進去, 是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女孩在追殯儀車, 哭著喊mama。 熱評第一只有一句話:那可是mama啊 “我靠……”陶灼張張嘴, 在沙發上蠕動著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坐好, 順著詞條一個個往下點。 他看到了在大橋上狂奔的野豬; 看到獨自在大街上拉著手風琴走過的老人; 看到湖北電影制片廠感染離世的整整一家五口; 看到深夜排出幾個街區買口罩的人們,春運一般擠在醫院排不上號的患者,與漢口殯儀館領取骨灰的看不到頭的隊伍; 看到母親去世,只能向著家的方向鞠躬痛哭的抗疫大夫; 看到父親被帶走隔離, 獨自死亡在家中的腦癱孩子; 看到對出發去援疫的妻子哽咽大喊:一定平安回來,我包一年家務的丈夫; 看到mama去世前留給孩子的字條:一個人過日子要精打細算,東西要買小包裝,不要過了保質期; 看到當年非典前往小湯山醫院支援的一線醫務人員,“若有戰,召必回”的請愿書; 看到扔下錢和口罩就走、不愿留下名字的環衛老人和年輕男人,與說著“國難當頭,匹夫有責”、自發去前線運送物資的貨車司機; 看到把定點醫院的醫生擋在門口拒給物資,卻敢攔下央視記者,將一萬六千套N95口罩優先供給給莆田醫院的武漢紅十字會; 看到武昌醫院院長劉智明殉職,他的遺孀,武漢市第三醫院的護士長蔡利萍追著扒在車后大哭; 看到“刻”在空無一人、蒼茫雪地里的,“送別李文亮”。[1] ……太多、太多了。 “我靠……”陶灼腳趾頭都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開始勾勾著,他紅著眼圈劃手機,小聲嘟囔,“這都是些什么啊……” 抽著氣使勁揉揉臉,他又清清嗓子,給家里打電話,嚴肅地跟老爸老媽又強調一遍病毒的嚴重性,一定不能抱有僥幸心理。 “你別管我們了?!崩蠇尩那榫w聽著也是不怎么高漲,“現在連嬰兒能都感染,你們也得注意保護自己,啊,缺什么就跟媽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