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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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洛芷寧身上的衣裳濕了一片,便道,“你衣裳都濕了,左右我們兩個身形差不多,你到里面去換一身吧?!?/br> 洛芷寧打著嗝站了起來,侍立在一旁的鶯歌領著她進去里間,等到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她打嗝間隔的時間也長了些。 “好了?”見她出來,寶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夸道,“哎,我這身衣服你穿比我好看?!?/br> “是嗎?”洛芷寧聽了她的夸贊,忍不住要露出笑容,可是還沒成型,又被一個嗝給打散了。 鶯歌在旁道:“表小姐穿了這身衣裳,跟郡主站在一起,倒像是嫡親的姐妹呢?!?/br> 洛芷寧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再看看寶意。 剛才打開衣柜,她選中的這身衣裳跟寶意現在穿的很像,只是顏色不大相同。 寶意這段時間身高又抽長了不少,同她站在一起,確實是像親姐妹的。 寶意站起了身,說道:“我發現了,分散你的注意力,你就會漸漸不打嗝了?!?/br> 洛芷寧抬著手,眼睛望著她,聽寶意提議道,“反正不用那么快回去,帶你去看看我的玉雕如何?” “好??!” 洛芷寧喜出望外,寶意送她的玉雕,那是同她跟江平她們出去的時候,直接裝在小匣子里帶來送她的,她還沒見過寶意的雕刻工具呢。 “隨我來?!睂氁鈹y了她的手,帶著她去了書房,書房的寬大紅木桌上,現在擺滿的都是寶意的雕刻之作。 她正在雕一套十二生肖,玉石擺滿了桌,有些剛剛做出粗胚,有些精雕到一半。 洛芷寧看著寶意的這套雕刻工具,聽她介紹這些都是做什么用的,只覺得寶意果然是厲害了,真是做什么像什么。 寶意見她分神在這些雕刻上面,果然漸漸止住了嗝,原想再過一會兒就同她一起回到宴席上去,可是卻聽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冬雪走了進來,寶意站在書桌后望著她,問道:“怎么了?” 洛芷寧手里拿著個玉雕,也抬起了頭。 冬雪說道:“宴席上有好幾位大人跟夫人吃了螃蟹不舒服,都離席了?!?/br> 寶意聽到這話,立刻便想到會不會是又有人在今日的菜色中做手腳,下了什么毒? 冬雪又接著道:“幾位大人跟夫人離席之后很快便回來了,可是一同離席的柔嘉小姐卻在園中暈倒了?!?/br> 一聽到這消息,洛芷寧立刻放下了玉雕問道:“她暈在哪里?” 寶意幾乎跟她同時開口,問的卻是:“人怎么樣了?” 冬雪聽她們二人抓的重點完全不一樣,洛芷寧轉頭看向寶意,說道:“嗨呀,人肯定沒事的?!?/br> 她這說得十足篤定,認定了這肯定又是柔嘉玩的什么把戲,想要吸引誰的注意。 洛芷寧跟柔嘉在一起那么長的時間,對她的心思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尤其一想到今天四皇子也來了,這說不定就是暈倒在四皇子面前了。 她問冬雪:“是誰發現柔嘉暈倒的,是四皇子嗎?” 寶意聽著她的話,想著柔嘉對蕭璟的心思,確實也有這樣的可能。 于是看向冬雪,問道:“是嗎?” 冬雪搖了搖頭,對她們二人說道:“不是,是三皇子?!?/br> “三皇子?”洛芷寧發出了意外的聲音,這個答案她可沒有想到。 難道是覺得攻克不下蕭璟,所以就調轉目標,去攻克蕭琮了? 寶意微微皺著眉。 這樣一來,她就擔心柔嘉這不是在耍心機,而是中毒。 這事情要是不解決好,等到宴席結束,眾人回了家,若是出了什么事,便是他們寧王府的責任。 寶意拿定了主意,打算過去看看。 本想讓洛芷寧留在這邊,等到不再打嗝再回去,結果還沒開口,就感到洛芷寧就拉住了自己的手,說道:“走,我們過去看看!” 寶意看著她這八卦之心一上來都不打嗝了,只好說道:“好,走吧?!?/br> 兩人一起出去,冬雪跟著她們,方才那來通報消息的小廝也將柔嘉現在待在哪里告訴她了。 洛芷寧比寶意還急,拉著她小跑起來。 寶意追著她的步伐,腰間的禁步跟裝著靈泉瓶子的小荷包隨著她的奔跑,拍打在她的身上。 兩人來到了那個院子,一進來就見到蕭琮還在這里。 見她們過來,蕭琮的目光落在了兩人身上。 寶意跟洛芷寧同他行了一禮,說了聲“見過三皇子”,接著便匆匆地朝著屋里去。 寶意救人穩控心切,洛芷寧看八卦的心情比她還急切,來到屋門前就直接伸手一推,正好捕捉到“安胎藥”、“煎服”這樣的字樣,還未反應過來,就聽見沈宜君拔高的聲音,說道:“什么?懷孕?!” 聽見門開的聲音,在室內清醒的兩人一起轉頭看了過來,就見到兩個驚呆了的小姑娘站在門邊。 寶意雖然活了兩輩子,但她還是個小姑娘,洛芷寧的年紀是比柔嘉要大一些,但她也還是小姑娘。 兩人懷疑著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么,目光震驚地落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柔嘉身上。 仿佛感受到了她們的注視,柔嘉呻吟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齊御醫剛剛給她診斷的時候,已經為她施了針止血,她現在感覺下腹的墜脹跟刺痛消失了。 她躺在床上一轉頭,就看見沈宜君在盯著自己,站在門邊的寶意跟洛芷寧也在盯著自己,仿佛在看著什么讓她們難以置信的人。 …… 天邊染上霞光之時,寧王府的宴席才算結束。 雖然這中間有幾人感到不舒服離席的插曲,但是有大夫跟宮里來的御醫看過了,確定大家沒有什么問題,就是螃蟹生冷,多喝兩杯酒暖胃就好。 而《月明賦》的三份摹本也送了出去,得到的人自然是意得志滿,沒拿到的人也是無話可說。 一場宴席賓主盡歡,直到最后一輛馬車也離去,寧王府的大門才重新關上。 祠堂里紅燭燃燒,外面的天光漸漸暗下去。堂里的燭光就越發顯得明亮,而那些燭光照不到的地方也顯得越發陰森。 柔嘉跪在祠堂里,口中泛著苦味,她甚至分辨不清究竟是自己剛剛喝下去的藥讓她嘴里發苦,還是眼下這境況讓她苦。 紙里包不住火,何況出了這樣的事,沈宜君也沒有理由要瞞。 消息傳遞到寧王耳中,令他臉色瞬間鐵青。 但是家丑不可外揚,所以他才生生忍到宴席結束,所有人都被送出去,關上大門,才來解決這件事情。 柔嘉喝了藥,被告知她這是懷有身孕,胎氣不穩之后,就被兩個嬤嬤架到了祠堂,讓她在祖宗牌位面前跪下。 她雖然是寧王府的養女,但是名字已經上了宗牒,不是尋常的身份。 蕭琮……柔嘉恨他,恨不能生啖其rou。 她又不是沒有懷過孕,也不是沒有見過蕭琮的那些姬妾有子,從那日算起到現在,不過就十來天,御醫怎么可能診得出喜脈? 除了蕭琮親口告知兩人之事,齊御醫怎么會說這是流產之兆? 柔嘉恨極,她上輩子有孕之時,身體經過靈泉的改造,健康無比,就是生產起來也沒遭什么罪,根本沒有這些癥狀,所以現在才無所察覺。 她在這里跪了不知多久,祠堂的門才吱呀一聲打開。 寧王寧王妃走了進來,跟在他們身后的還有謝嘉詡三兄弟、寶意跟沈宜君。 柔嘉見到寧王的靴子出現在了自己眼前,祠堂的門也被重新關上。 寧王的怒氣在此刻積蓄到了頂點,開口便怒道:“無媒茍合,未婚有孕?寧王府的清譽都被你敗光了!” 第172章 柔嘉抬起頭,滿臉淚痕望著寧王,哀聲道:“父親,女兒沒有……是他們——” “在污蔑你?”如果說寧王剛剛只是滿腔怒火,現在就更多了失望,“你是想說誰在污蔑你?是你大嫂污蔑你,還是齊御醫污蔑你?” 柔嘉跪在地上,見著寧王怒不可遏地伸手一指沈宜君。 只可惜齊御醫不在這里,否則他也要讓她跟宮中的御醫對質,讓她好好想想清楚自己究竟在說什么。 柔嘉噙著眼淚,咬牙暗恨,若是只有沈宜君這么說,她自然可以一口咬定就是沈宜君污蔑自己。 何況她現在就是有孕,也還診斷不出,要等到可以診斷出的那一個月時間里,她可以做多少事?要將這團rou弄掉也不過再簡單不過。 又若是來為自己診治的是個普通大夫,她也可以咬定沈宜君跟他互相勾結來這樣害自己,可偏偏那是齊御醫。 宮中的太醫跟她沒有仇怨,跟沈宜君也沒有私下聯絡,柔嘉根本無從辯駁。 寧王放下了手。 寧王妃站在夫君身旁,在聽到柔嘉竟然與人私通,如今還珠胎暗結的消息,她差點沒能站穩。 她原不敢相信這件事,可是看著眼下柔嘉的表現,卻由不得她不信。 寧王妃不堪地閉上了眼睛,別過頭去。 雖然柔嘉不是他們親生的,但是被接回寧王府這七年,卻是她一直帶在身邊諄諄教導,循循善誘,過往幾年她雖驕縱,但卻從未像此刻這樣令人失望。 陸家來提親,雖然寧王府表面上還沒有松口,但是卻已經認為這對柔嘉來說是一門好親事,打算等到她的兩個哥哥親事定下來以后,就同陸家那邊商定定親的事情。 寧王妃記得柔嘉說過,她不想嫁到陸家去,就是因為這個,她才做出這樣讓寧王府蒙羞的事嗎? 她這樣做究竟有沒有為寧王府想過,為他們想過,為寶意想過? 她這樣做簡直就是在明晃晃地拿刀扎寧王妃的心,告訴她自己教出來個怎樣的好女兒。 一時間,整個祠堂里除了柔嘉低泣的聲音,就只剩下紅燭燃燒的聲響,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寶意看著柔嘉,想著她這輩子到此的人生軌跡同上輩子比起來,根本就是天壤之別。 上輩子她嫁給了蕭琮,做了三皇子妃,這輩子她卻同人無媒茍合,還未婚先孕。 仿佛自失去玉墜以后,她的人生就走向了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玉墜只是外物。 在寶意手中它只多用于幫助旁人,而寶意自己則是能靠自己的力量解決事情,就靠自己去解決。 她不想用這個玉墜空間里的東西來過多的影響自己,改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