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呵,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這一場混戰,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之久,幾乎所有人臉上都掛了彩,唯有那倚在柱子旁的容上,依舊一身素白整潔。 裴前命人將昏倒的弟子們都抬了出去,只余下獲勝的二十人,被留在殿內。 虞蒸蒸不喜血腥氣息,不過片刻便有人將大殿清掃干凈,在雙耳鎏金爐中燃上了檀香。 她斜睨著殿下的二十人,有些意外的瞥見了一身狼狽的周深。 周深嘴角仍有血痕,眼底被錘出一片青紫,衣襟被人撕扯的凌亂不止,頗有些剛被人□□過的味道。 這一場考核,并不只是試探容上,也是想讓周深知難而退。 她不想讓周深在她身上再浪費時間。 可瞧周深這拼命的模樣,似乎是真的想要留下修仙? 虞蒸蒸的眸光只停留一瞬,便轉移開來,她掃了一眼容上,將準備留下的徒弟名單寫了下來。 裴前照著名單念道:“留眠矜,魏生津與鋼凜,其余人由鬼宗門長老接手為徒?!?/br> 這個結果,似乎在容上的意料之內,他并未有什么反應。 只是其他弟子離去之時,又聽虞蒸蒸開口道:“周深由裴護法接手?!?/br> 裴前一怔,看了看周深,垂首應道:“是?!?/br> 接下來,便是三叩九拜的拜師之禮。 虞蒸蒸端起茶杯,呷了口熱茶:“從今往后,眠矜為我座下大弟子,魏生津為二弟子,鋼凜為三弟子?!?/br> 她的心情難得不錯,還為他們賜了字:“為師給你三人賜字改名,便用喜、臨、門三字好了?!?/br> 眠矜微微俯身:“眠喜謝仙尊賜字?!?/br> 魏生津迫于眠窕夫人的yin威,只得不情不愿道:“魏臨謝仙尊賜字?!?/br> 兩人叩拜過后,只余下容上不言不語。 虞蒸蒸挑眉望著他:“鋼凜,你不喜歡我賜的字?” 容上抿住薄唇,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喜歡。鋼門……謝仙尊賜字?!?/br> 得到容上肯定的答案,虞蒸蒸心滿意足的帶著三人回了欒殿。 欒殿內只有五個寢殿,除卻主殿是她的住處,剩下的寢殿便讓裴前去安排了。 裴前本以為她說的是玩笑話,可當眠矜帶著自己的包袱登堂入室,他才知道虞蒸蒸是認真的。 他顫顫巍巍的走到她身邊,哭喪著臉道:“仙尊,若是王上恢復記憶,您怕是要……” 怕是要如何? 他也不知道她會如何,反正他的脖子大概是要涼涼了。 虞蒸蒸倚著美人榻上,神色漫不經心:“不是還未恢復嗎?” 裴前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她話語間不著痕跡的試探。 他有些心肌梗塞,難怪她要把眠矜安排進主殿來,原來是為了刺激王上。 可她根本就不了解王上的性子。 她越是如此,王上便越不會做出反應。 若王上有了什么反應,那將會成為她永生難忘的一日。 她這是在玩火。 玩火之人,必定自焚。 裴前埋下頭:“屬下只是擔憂?!?/br> 虞蒸蒸見他嘴比鴨子還硬,也不再試探:“下去吧,放些熱湯水,我要沐浴?!?/br> 裴前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收拾衣物的眠矜:“那屬下先讓他退避,待仙尊更衣過后,再喚他回來?!?/br> 她垂下眸子,斂住眸中的冷色:“不必了,殿內總要留個人侍候我?!?/br> 裴前還想做個臨死前的掙扎,可沒等他掙扎,便被虞蒸蒸趕了出去。 她并未理會眠矜審視的眸光,只是閉上雙眸,靜靜等待著容上來找她。 不出意料,容上的確是來了。 只不過,他來是為了給她送熱水。 容上左右手里拎著兩桶熱水:“湯池放水的管道凍住了,裴護法叫我來送些熱水?!?/br> 虞蒸蒸看著他一趟又一趟的搬運著水桶,不知怎么回事,心中莫名堅定,他根本沒有失憶了。 她死死咬住唇瓣,希望他能自己對她坦白。 不管是因為什么,只要他主動說出來,她就原諒他了。 說吧,快說呀…… 可他一趟趟搬運著熱水,直至將湯池填滿,終究是什么都沒說。 容上提完最后一桶熱水,便上前準備請安告辭,他還沒走過去,便聽到虞蒸蒸略顯疲憊的嗓音:“眠喜,過來給為師更衣?!?/br> 他的腳步頓住,握住木桶提手的手掌驀地攥緊。 更衣? 她準備讓眠矜給她更衣? 第77章 番外八·甘霖 虞蒸蒸并沒有去看容上的臉色,若是他能忍住,即便她再怎么仔細觀察都沒用。 她閉上雙眸,不緊不慢的張開手臂,等著眠矜上前為她更衣。 整個主殿內,寂靜的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耳邊終于響起了腳步聲。 一步,兩步,緩緩靠近她身邊。 可她的心,卻隨著這腳步聲涼了半截。 都不用睜眼,她也知道站在她身前的人是誰了。 就在眠矜的指尖,覆上她腰間衿帶上的一瞬間,她險些沒忍住沖上去,用手撕碎容上虛偽的面容。 好,好啊。 既然容上這么能忍,那她就要看一看,他到底能忍到哪一步! 她調整氣息,一言不發,任由眠矜給她寬衣解帶。 眠矜挑起一邊的眉頭,趾高氣揚的抬起下頜,挑釁似的望向容上。 他的指尖搭在衿帶上,輕輕一扯,那衿帶便從腰間滑落而下。 容上面無表情,垂在身側的手掌微動,從腕間的菩提手串上,夾住了一顆菩提子。 就在眠矜將手指伸向她衣襟的一瞬間,菩提子已從指尖飛射而出,擊中了他后頸上的睡xue。 只聽到‘噗通’一聲,虞蒸蒸睜開眼時,眠矜已經軟軟栽倒在了地上。 她蹙起眉頭,動作迅速的蹲下了身子,用手指放在他鼻息間試了試。 見他還有氣,似乎也沒有流血和外傷,她抬頭看向容上:“他怎么回事?” 容上搖搖頭:“弟子不知?!?/br> 虞蒸蒸瞪了他一眼:“你敢說你不知道?” 他一臉無辜:“不知?!?/br> 不知個屁,這屋子里一共就他們三個人,她沒有動眠矜,難不成還是眠矜自己把自己搞暈了? 她臉色鐵黑,卻又拿他無可奈何,只能在心中暗罵他不要臉皮。 沉默了許久,她站定的腳步微動,緩緩朝他走了過去:“既然他暈倒了,那就換你給我更衣吧?!?/br> 容上垂首不語,像是一個打坐入定的老衲。 她輕嗤一聲:“師父說的話都不管用了?” 此話一出,容上才稍稍有了些動靜。 他放下木桶,搓熱了蒼白冰冷的大掌,這才用指尖輕輕捻住她的衣襟邊角,向兩側輕輕一扯。 褪下外袍后,他就停住了動作:“若是師尊無他事吩咐,弟子便先行告退?!?/br> 虞蒸蒸并未應聲,她看著他欣長的背影漸漸遠去,腳步聽起來略顯倉皇。 就在他推開門的那一剎那,她輕笑一聲:“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讓你伺候為師沐浴更衣,你便是這般敷衍將就?” 容上微啟薄唇,無聲的嘆了口氣。 她如此步步緊逼,倒是從沒有想過,讓他回去會有什么后果。 他收回推門的手臂,重新朝她走了回去。 這一次,他沒再像方才一般小心翼翼。 他骨骼分明的大掌,覆在她的褻衣領口,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微屈的指關節總在不經意間擦碰過她的鎖骨。 容上蹲了下去,將指尖搭在了褻褲的邊角上:“繼續嗎?” 他的語氣略顯輕挑,令虞蒸蒸的心臟止不住的狂跳。 褻褲之中不著寸縷,如何繼續? 可若是她就此喊停,就好像她慫了似的。 她正遲疑之時,容上卻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驚得她忍不住低呼一聲:“你干什么?” 容上微微垂首,側過頭覆在她耳邊低語:“師尊以為,弟子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