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她問這話,倒也不是為了和安寧爭執,反正不管如何爭吵,安寧都會繼續腆著一張臉繼續留在向逢身邊。 虞蒸蒸是想分散安寧注意力,也好讓衣柜中男人放松警惕,只有趁其不備,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她來找安寧之前,就做了兩手準備。 安寧表面上柔柔弱弱,誰知安寧是不是刻意隱瞞實力,萬一安寧都是裝,她才剛開始修煉,獨自一人應對怕是要吃虧。 她讓山水在門外守著,若是有什么不對勁,只要她大喊救命,山水便會沖進來幫她。 那衣柜就在安寧左側,她佯裝出漫不經心樣子,緩緩朝衣柜靠近:“你說你喜歡他,可你想過沒有,或許他不喜歡你?” 安寧語氣斬釘截鐵:“我與向逢哥哥如何,都是我們之間私事,虞姑娘未免將手伸得太長了?!?/br> 虞蒸蒸敷衍點點頭,趁著安寧沒注意,迅速邁開步伐,向前竄了兩步。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衣柜把手,正要打開衣柜瞬間,卻被一雙纖細冰冷雙手用力按住。 這雙手冰冷刺骨,根本沒有一點溫度,柔弱手掌像是鐵鉗一般狠狠抓住她,任由她如何掙扎都掙脫不開。 她愣了愣,安寧一個手無縛雞普通人,怎么會有這么大手勁? 果然不出所料,安寧之前柔弱都是裝出來! 安寧歪著頭,神色懵懂無邪,手中卻暗暗加了兩分力:“虞姑娘,你這是想做什么呢?” 虞蒸蒸冷笑一聲:“這話該問你才是吧?” 說著,她抬起腳對著安寧膝蓋骨猛地一踹,令安寧本能后退兩步,手上也下意識松了力氣。 虞蒸蒸趁這機會,一邊高聲喊叫著山水名字,一邊推開了衣柜門。 躲藏在衣柜中男人,背對著虞蒸蒸,他在剎那間用臂肘破開衣柜和墻壁兩層竹木,動作果決翻出竹屋逃離。 虞蒸蒸只來得及撕扯下他一片衣角,待到山水聽到她呼喊聲闖進來,那男人已經跑得遠了。 山水茫然看著一臉吃痛安寧,以及破了一個大窟窿衣柜和墻壁,怔怔問道:“蒸蒸姑娘,這是你拿安寧姑娘腦袋撞出來?” 虞蒸蒸:“……” 她揚著手中黑色衣角,對著山水解釋道:“安寧在衣柜中藏了男人,他從這里跑了?!?/br> 山水愣了一下,臉色難看起來。 她相信蒸蒸姑娘不會騙她,若事實真是如此,師父知道了一定會很難過。 她能看出師父對待安寧不同,以往師父身邊也總是圍繞著形形色色女人,她們大多是外界送來獻祭給師父祭品。 師父待她們溫柔,但翌日送出來尸體,卻是一具也不會少。 可安寧不一樣,師父會擔心安寧安危,會給安寧涂藥,還會對安寧笑。 想到這里,山水輕輕垂下睫毛,眸光略顯黯然。 眾人聽聞安寧屋中傳來喊叫聲,紛紛聞訊而來。 第一個趕到是向逢,他平日高高綰起墨發,此刻凌亂披散在身后,額間冒出一層薄薄冷汗,瞧著似乎十分焦急模樣。 虞蒸蒸瞇起雙眸,看了看向逢身上黑衣,又垂下頭瞥了一眼自己手里黑色衣角。 被關進陣法中男人里,鬼王是萬年不變白衣,蕭玉清大多數穿淺色衣裳,衡蕪仙君身上穿是紅袍,只有向逢酷愛穿黑衣。 鬼王基本就可以排除了,首先他不會跑到安寧房中,其次那男人落荒而逃做法,也根本不符合鬼王囂張性格。 此事應該也不是衡蕪仙君所為,畢竟仙君腳筋被挑了,看方才那人矯健步伐,怎么都不像是一個瘸子該有模樣。 不過衡蕪仙君也有嫌疑,沒準他瘸只是裝出來呢? 剩下蕭玉清和向逢兩人,她卻有些分析不出來了。 蕭玉清和安寧不熟,平日兩人說話都不會超過三句,而且他平日對女子也是謙謙有禮,要是他一夜之間獸性大發,這總覺得有些說不過去。 至于向逢,如果真是他話,那他根本沒必要躲,安寧也不用那么害怕,安寧巴不得讓眾人發現他們jian情才是。 這些推斷從她腦中一閃而過,虞江江和蕭玉清先后趕到安寧房間里。 方才還站著安寧,此刻卻虛弱無力倒在了地上,她抱著自己膝蓋,淚水無聲從眼角滑落。 她緊緊咬著下唇,一雙罥煙眉似蹙非蹙,像是在強忍極大痛苦似。 向逢大步流星朝安寧走去,他扶起安寧,嗓音微微發顫:“你膝蓋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寧輕輕抬起下頜,望著他雙眸含淚:“對不起,我總是笨手笨腳,給你們添麻煩了,虞姑娘不喜歡我是應該,向逢哥哥不要怪她?!?/br> 只這一句話,安寧便將導火線,悄無聲息引到了虞蒸蒸身上。 虞蒸蒸被安寧氣笑了,就算她沒有當場抓住那個男人,安寧也不該這般天真以為此事就過去了。 她手里有那男人衣角,衣柜和墻壁又破了那么大個窟窿,正常人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安寧有鬼了,她就看向逢還能如何包庇安寧。 向逢冷著臉:“你對安寧做了什么?” 虞蒸蒸指著衣柜:“這話應該問她自己,一大早就和男人躲在房中私會,正好被我抓了個現行,你看這墻壁上窟窿,就是他逃走時撞開……”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安寧打斷了:“虞姑娘可以不喜歡我,卻不能污蔑我清白,你看這墻壁上,哪里有什么窟窿?” 虞蒸蒸一愣,朝著那衣柜看去,只見衣柜完好如初,別說窟窿了,連個蟲洞都沒有。 她僵直了身子,下意識伸手揉了揉眼睛,可不管她怎么揉眼,那衣柜都沒有一點問題。 山水怕眾人誤解虞蒸蒸,連忙開口為她解釋:“蒸蒸姑娘說是真,我方才也看到了那大窟窿?!?/br> 向逢遲疑了,山水從來不會說謊,他可以不信虞蒸蒸話,但山水不會騙他。 安寧似乎是察覺到身后男人異樣,她眼淚流更兇了:“你們怎么合起伙來欺負人?” “虞姑娘一大早就闖進來,質問我昨夜和向逢哥哥在做什么,我想解釋她也不聽,甚至還踹了我幾腳?!?/br> 她越說越悲慟,已是泣不成聲:“山水姑娘緊跟著就闖了進來,她說因為我存在,讓向逢哥哥忽略掉了她……” 山水用力搖著頭:“不是,我沒說這種話……” 向逢沉默半晌,抬起黑漆漆眸子:“山水,你以前不會說謊?!?/br> 山水愣住了。 他說,她以前不會說謊。 可他以前,也從來不會質疑她。 姍姍來遲衡蕪仙君,從門外擠了進來,他笑呵呵看著向逢:“好家伙,向護法真是個香餑餑,三個女人為你爭風吃醋?!?/br> 和衡蕪仙君一同來遲還有容上,他不緊不慢走進竹屋,緩聲糾正道:“是兩個?!?/br> 虞蒸蒸原本有些自我懷疑,可她手里還攥著從那男人身上扯下來碎布頭子,若方才發生事情都是幻覺,那這塊衣角怎么解釋? 她看了一眼容上,莫名又多了些底氣:“許是這陣法有什么古怪,我和山水并未說謊,你看這塊黑布條,就是從那男人身上扯下來!” 衡蕪仙君笑瞇瞇道:“小姑娘眼力不錯,這陣法內所有物什,都有再生能力,不管如何毀壞,都會在片刻間恢復如初?!?/br> 此言一出,向逢再次陷入沉默。 若是如衡蕪仙君所說,那山水說大窟窿或許真存在過,他方才卻當眾指責山水說謊…… 他抬頭看著山水,山水呆若木雞杵在不遠處,她臉上似乎沒什么表情,只是愣愣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山水不會放在心上,她一向心大,過不了兩日便會將此事忘掉,屆時他買些好吃給她,她又會變成開開心心沒有煩惱山水。 但安寧不一樣,他相信其中必有隱情,若是今日安寧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她會活不下去。 向逢繃緊了手臂,如是告訴自己。 屋子里氣氛有些詭異,每個人心中似乎都已經衡量出了自己想要結果。 安寧覺得這走向越發脫離軌道,她咬了咬牙,也顧不上在場有眾多男子,抬手將衣袖擼了上去,露出了手臂上守宮砂。 當年向逢對雪惜生出心魔,想要強行占有雪惜,但最后向逢并未得逞,被他囚住雪惜逃了出去,奄奄一息自盡于青城山下,是以這守宮砂自然還在。 安寧沒再出言辯解,這守宮砂是最好解釋。 “如今我清譽被毀,已無顏面存活于世,僅用守宮砂,證明我清白猶在!” 說著,安寧動作飛快奪過向逢腰間赤霄劍,對著自己纖白脖頸狠狠抹去。 向逢在千鈞一發之際,喚回了赤霄劍,他橫眉冷對:“該死人不是你?!?/br> 赤霄劍懸浮于空嗡嗡作鳴,劍身以一化百,鋒利劍刃對準了虞蒸蒸方向。 “平日你和安寧關系向來不合,為何偏偏今日起這么早來找安寧?” 向逢面色冰冷,嗓音寒澈凍人:“山水沒有說謊,是你進屋后捏造事實,在山水和安寧之間挑撥離間,誤導山水以為安寧和旁人有染!” “如今安寧已證清白,你還能如何狡辯?” 第32章 虞蒸蒸確實很難狡辯,她被向逢優秀推理能力震驚住了。 她實在想不明白,向逢怎么會認為她在挑撥山水和安寧之間關系。 她一不喜歡向逢,二和安寧又沒仇,她挑撥她們動機在哪里? 顯然向逢并不在意,他想要只是一個臺階,一個既能保全安寧,又能推諉他質疑山水之事臺階。 虞蒸蒸沒有解釋,她在找安寧之前,便答應了山水,不讓向逢知道此事。 不管那逃走黑衣男人,到底是不是向逢,此刻似乎都顯得沒那么重要了。 就算那人不是向逢,向逢也傷透了山水心。 向逢見虞蒸蒸不語,以為她是解釋不了,索性就默認了此事。 難道她以為王上對她特殊幾分,她便可以仗著王上寵愛,在此地為所欲為了? 他嘴角綻放一絲冷笑,懸在空中手掌向前一揮,那赤霄劍猶如蛟龍出海,化作一道赤紅色流光,直直朝著虞蒸蒸胸口刺去。 山水挺直了身子,想都不想擋在了虞蒸蒸身前:“若是師父想動手,那便沖著山水來?!?/br> 向逢心跳驀地停了一拍,他猛地攥住手掌,在那赤霄劍刺傷山水之前,堪堪停在了半空之中。 他語氣有些生硬,似乎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慌亂:“山水,你瘋了!” 若是他停再晚一瞬,那赤霄劍便會狠狠穿透山水身軀,哪怕山水是妖精,也承受不住這赤霄劍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