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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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岐聽得大氣都沒敢出,這回聽見國師開口,才幽幽地跟了一句。 “城下迎戰,主將頭陣在前。末將與眾將臉上無光?!?/br> 羅骱也點點頭,道:“殿下不如選取更穩妥的方法?!?/br> 兩人都是因鄭玄先說,才后續提醒,方才沈青鸞所講的內容,的確激進殺心重,但也是最鋒利最有效的一種破陣方法,一旦能成,千刀軍未嘗敗績的戰陣便會直接折在沈青鸞手下。 沈青鸞往殷岐和羅骱臉上掃了一回,笑了一下,沒說什么。 她抬起手,張開手掌,讓國師大人乖乖把手放上來,然后收攏指端,使常握劍用槍的薄繭摩挲著對方的指腹。 “不會有事?!鄙蚯帑[道,“再說,我已向眾人夸下???,要奪回兩郡、取得城池,向你下聘。如若食言,豈不成莫大笑柄?!?/br> 鄭玄由她攥著手,被摩挲安撫了一陣。他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不能因小失大。更何況,我不用……” “是我想要做的?!鄙蚯帑[道,“本王要讓四海之內、穹宇之下,這世間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對你的心意?!?/br> 鄭玄怔然地看了她片刻,再說不出什么話來。 就在沈青鸞覺得說服了最大的這位,轉頭想收拾另外這倆人時,忽地聽到她家國師用一貫清冷之中略帶低柔的語調,字句清晰地道:“……我想在城樓上看著你?!?/br> 沈青鸞心底一顫,想到西北冬春不分的寒冷烈風,就覺得多少厚絨雪氅都護不住玄靈子這一碰就碎的身體。她盯了對方一會兒,發覺他態度認真,不似玩笑。 日常旁觀的兩人發現景王殿下周身的氣壓rou眼可見地低了好幾個度。 沈青鸞笑容收斂,伸手將他耳畔的發絲別開,觸碰到烏發間的霜白時,手指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下,她吸了口氣,輕聲道。 “長清,你本就不該在這種地方?!?/br> 他應該在松山翠林之間、在法殿名府之中,不該久居在這樣寒冷貧苦的邊疆。 鄭玄平靜且堅持地望著她。 “刀劍無眼,你內力沉封,尚無可復之法。你……” 沈青鸞與他對視良久,還是止住了話語。 鄭玄從始至終皆有自己的原則底線,他可以在心火成灰之后扶十二皇子為帝、為自己的目的翻攪風云,手撕遺詔,做一個千古佞臣;也會在身居高位時仍懷憫弱之心,不吝于釋放自己的善意。 沈青鸞太過于了解這一點,她揮手讓殷岐和羅骱下去,將這套計劃暫定下來,待議事堂的大門嚴絲合縫地關緊之后,才把人順手抱進懷里。 她自幼習武,內力在身,且力氣很大,抱國師這樣并不重的男子輕而易舉。 “我說不動你?!鄙蚯帑[道,“你向我承諾了什么,可要記清楚,否則我再跟你算賬的時候,可不會輕易放過去了?!?/br> 鄭玄對這種抱法還是略有一些不習慣,但此刻并無他人,也就沒有抗拒,而是逐漸靠近,溫順而主動地親了親她。 沈青鸞任他親了,覺得讓溫柔鄉哄得頭腦發暈,好容易才想起來件有用的事兒。 “……成慧道人已回去了,我原想派人護送,道人謝絕了?!?/br> “嗯?!编嵭桥c成慧道過別的,只是并不知悉她與沈青鸞究竟說了些什么,想到成慧道人臨行前滿臉莫測的笑意,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說了什么?” 沈青鸞停頓了一下:“嗯,是說……” 她湊到鄭玄耳畔,聲音慢慢變低。就在鄭玄坐在她懷里,耐心而認真地等著后話時,忽地被舔了一下耳垂。 平穩的呼吸停了一瞬,原本放在沈青鸞手臂間的手掌猛地握緊了紅衣。 手心一片濕潤。 對方的氣息隨后才慢慢地翻涌過來,如溫暖的潮水一般,伴著沙啞的女聲。 “……她說,你身體不好,囑咐我房事謹慎一些?!?/br> “……” 就在鄭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的時刻,房門猛地一顫,發出鮮明的響聲,隨著聽起來熟悉的聲音。 “玄靈子!你試試這……呃,這個?!?/br> 齊明珠站在門口,臉上的神情慢慢地變化。 “你們……”他連忙道,“你們繼續,我一會兒再來?!闭f著猛地把房門合上,擋住了沈青鸞隨手扔過去的一個茶杯,滾熱茶水隨著瓷器一同碎了個干凈,響聲清脆。 沈青鸞手邊再沒什么可以扔的東西了,她余怒未消地拍了下桌案,再轉頭看向鄭玄。 溫柔鄉果然最受不了這種場面,他被沈青鸞牢牢地按住,內力受縛之下,根本掙脫不開。艷色不光是從耳根向上蔓延,連眼尾都是泛著一抹因情緒波動而浮起的微紅。 沈青鸞不想承認自己是免疫不了美色的膚淺之人。 可她忍了又忍,終于還是沒有忍住,埋進他懷里狠狠地吸了口氣,悶悶地道:“……你這人,又勾引我?!?/br> 鄭玄讓她說得有些惱,反駁道:“是景王殿下,就可以不講道理了么?” “嗯?”沈青鸞笑瞇瞇地逗他,“本王就是欺男霸女,不講道理,我說你是勾引人的狐貍精,你就是……” 她略微抬首,在清淡幽然的梅香之中,嗅到一絲苦藥微澀的氣息。 “……還只對本王一人,恃美行兇,居心不良?!?/br> 最后的語調太過繾綣,讓人想生氣也生不起來了,鄭玄回望過去,低聲道。 “沒有勾引?!彼f這兩個字時很不習慣,似是出家人的矜持,隨后輕輕重復了一遍,口中是這兩世交疊、半生以來,最大膽最□□的情語。 “居心不良,只對你一人?!?/br> 作者有話說: 跟我一起學土撥鼠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應戰(一更) 西北邊境, 少有這樣風清回暖的天氣。 大約紅日初起, 霞光還未透過層霧之時。城樓之上已報千刀軍由遠逼近, 距城門略有一段距離處駐扎。 沈青鸞披甲佩劍,挽著鄭玄登樓,囑咐了南霜幾句話,隨即為身畔之人整理了一下毛絨衣領間系好的細帶, 又探手進去,在雪氅里摸了一下他手上的溫度。 “拿著手爐時倒還好些。只是不知可萊依是個什么動向,你這么早就過來,恐怕都要吹冷了?!彼曇舻腿?,隨后又道,“我把南霜留下,戰場之上, 不免會有飛箭流矢,你沒有內力, 還算能有人護著你?!?/br> 鄭玄嘆了口氣,態度十分溫順, 在這種溫和里略微帶一些無奈。他感到如此安排之下,自己更顯拖累,卻也因有自知之明,沒有出言拒絕, 而是回道。 “今日是佳期?!彼庥兴?,“夜行北風,繁星蒙霧。白日的風不會太盛, 南方現下已然回暖,余勁到此,縱使方向不變,吹滿一天,也該散了?!?/br> 沈青鸞點了點頭,隨后帶著一點笑意地捧上他臉頰,鳳眸微彎。 “多謝王妃?!?/br> “交兵之時,你身在戰陣之中,當局者迷,難窺全貌,難免有一時的疏失?!编嵭凰糜行┎蛔栽?,覺得相處已久,對望之際,仍舊心口驟起波瀾,處處guntang,極其得影響他話語的思緒。 他停頓了一下,才續道:“我在局外,尚可記憶一二。只若理清變化,再行破陣,也有可以入手的地方?!?/br> “據羅將軍言,此陣錯綜復雜,變幻莫測,你……”沈青鸞正想說他未必能全然記住,但又想起玄靈子正是有過目不忘的盛名,便停了話語,轉而道,“你以前就是因為太過耗心費神,才折損壽數,如今還未將缺我的年歲補回來,你想得倒還挺多?!?/br> 她抬手捏了一下對方的臉頰,正大光明地捉弄這位冰清玉潔的出家人,看著他霜白的肌膚間漫起微紅,也不知道是她動手捏的,還是真的捉弄到了。 鄭玄退了半寸,又知道這個人吃軟不吃硬,只好放軟聲音慢慢地哄她。 “我只是看你,連帶著才看幾眼陣型變化……” 沈王爺被他撫順了毛,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明顯,隨后看了一眼旁邊的南霜和城樓上的軍士,看著這群人倒是非常有眼色,一個個目不斜視,絕不往王妃身上放過來一眼,才覺得滿意,側首親了他一下。 “你在上面看著,無論情勢怎樣,不要著急,我不會有事的,知道嗎?” 國師大人注視了她片刻,然后輕輕頷首。 “嗯?!?/br> 沈青鸞略微不舍地放開握著他的手,隨即在一旁等待的小兵手中取回自己的紅櫻銀槍,轉身步下城樓。 玄底金鳳的披風隨城樓上風掀起一角,露出內里猩紅如血的里襯。金鳳遮蓋銀甲,華美盛大的繡紋因振動而略微扭曲,如同鳳凰乍醒,從涅槃的余火之中睜開雙眼。 鄭玄一直注視到完全尋不到她背影之時,才轉過身望下城樓,見到可萊依親領之軍已至城下,按兵不發,無擂鼓、無叫陣,千刀齊整,嚴陣以待。 紅日在半空中暈開,而風云又涌,朝霞霎時如落日,帶著一片昏沉的余暉。 · 可萊依坐于一匹紅色駿馬之上,身側是熟悉的桑郁卓,桑郁卓的右耳傷口已復,卻還凝著刺目的干涸血色。 在兩人身后,是佩刀騎馬的千刀軍精銳,個個精壯英武,神情頗帶兇戾之氣,一望便知都是刀尖之上舔過血的將士。 風云又涌之刻,天際沉暗,唯有邊緣連接地面處透出一線魚肚白。 可萊依立于馬上,周遭盡是軍中精銳,他挽住韁繩,目光沉凝地望過去,看到眼前的安川城門緩緩打開,一匹渾身雪白,唯有四蹄漆黑的神駿從中步出,紅衣銀甲的將領背負銀槍,領頭而出。 大啟山河是諸國之中國土最廣、山河最為豐饒壯麗的一國,在行軍作戰之上,也有這樣的天降將星,讓她自少年起征戰,便壓著周邊諸國這么多年。 可萊依盯了一下迎面而來的女子,被她明艷大氣的面容晃了一下,卻在與之對視的下一刻感到一股如同尸山血海的肅殺森冷之感,他倏忽地握緊韁繩,出言道。 “沈青鸞?!彼焙羝涿?,“都說你本事大,力壓啟朝無數男兒,我原以為是個敢單槍匹馬挑陣的英雄,怎么,竟也帶這么多人出來,那日在城樓上大放厥詞, 如今,可是怕了?” 若非這挑釁太過于低劣,沈青鸞都要以為可萊依覺得自己是只長力氣不長腦子的莽夫了。她挑了下眉,回望過去,直接道。 “你的激將不過關,更像個幌子?!?/br> 她向身側的殷岐望了一眼,再重新轉回對面領軍之人身上,略微勾了下唇。 “既然要試,那就試個痛快。讓我看看傳出如此盛名的戰陣,是否真能擋得住本王?!?/br> 可萊依沉著臉色,驟然抬起一臂,再半空之中猛地揮下。 隨著他動作變化,一眾玉周軍士也同時拔刀,玉周的特制長刀刀身極寬,鋒銳逼人,上面刻畫著各類兇獸動物的圖樣。 喀嚓—— 拔刀聲整齊劃一,連刀身橫起的幅度都近似完全相同。在這一刻,這些面容不同神情不一的玉周軍士,仿佛化作了一個精密運作的機器,每個人都是其中冰冷的組成部分。 咔、咔、咔! 是重壓之下層層逼近的馬蹄之聲,形成一個彎曲的弧度向前壓近過來。震得土地顫抖,響聲隆隆。 可萊依始終坐在馬上,位置沒有變化,卻在他人的移動之中變作千刀軍的中央位置,且再也沒有脫離開中央部分。 沈青鸞略一揚手,目光穿越層層刀馬騎兵,直接落到了萬軍之中的敵將臉龐之上。 身后的大啟神武軍隨她動作如浪潮翻涌沖出,在殷岐與羅骱的領軍之下撞進戰刀的洪流之中,交疊出殺聲戰浪,嘯聲沖天。 神武軍中最精銳、最可怕的部分,就跟隨在沈青鸞身后,屏氣凝神,寂若無聲。 直到他們的主將——沈青鸞單手御馬,如離弦之箭一般猛地沖出,那一匹高大雪白的神駿直直地壓進戰陣之中,紅櫻銀槍向前橫掃,一時撞上十數把玉周長刀! 錚然一聲裂響,刀身上的兇獸圖騰迸出刺眼縫隙,在重力一下紛紛裂開打落,帶出一陣兵器墜地之聲。 沈青鸞身后,是神武軍的精兵猛將,隨著斬落長刀的主帥撞進陣里,發出帶著沖天血氣的嘶吼和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