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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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了么?” 裴寂見她躲閃,倉促垂下長睫,從寧寧仰視的角度看去,能見到黑眸中浮動的陰影。 他說著一頓,竟同樣顯出些許類似于倉惶的神采,刻意把聲音壓平:“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寧寧實話實說:“好多了?!?/br> 其實要說的話,裴寂如今的模樣似乎比她更糟糕。 她體內充盈著靈力,身上也并無明顯的外傷,應該是經過悉心調養,從睡夢里醒來時,與平日里慵慵懶懶地起床沒什么兩樣。 可裴寂完全不同。 他罕見地穿了身白衣,烏發迢迢垂下來,襯得整張臉都沒有血色,眼底像是暈開一層薄墨,染出許久不得休憩般的烏青。 這樣粗略一看,他仿佛才是更適合躺在床上的那個。 寧寧在心里斟酌了好一會兒語句,用鼻尖蹭蹭被子,低聲問他:“你的傷怎么樣了?” 裴寂微微抿了唇,隨即輕聲應她:“無礙。我多是皮外傷,擦些藥就好?!?/br> “拜托,你把那些叫做‘皮外傷’?” 承影念及他在獸潮中深可見骨的咬痕與抓傷,只想把這不爭氣的小子猛錘一通:“這種時候就應該撒嬌賣慘求抱抱好不好!怎么可以不把自個兒往慘里說,反而這么輕描淡寫??!” 它越想越委屈,干脆躺下來跳來跳去:“我不依!你干嘛不說實話!” 裴寂冷著臉沒理它。 寧寧聽不見它的聲音,自然也無法做出回應,接著裴寂的話繼續道:“你不會在這里待了很久吧?” 賓果! 這段問句帶了點調侃的意思,就算裴寂沒有一直候在床邊,也不會顯得她太過自作多情,能用嘻嘻哈哈的玩笑話唬弄過去。 感謝漢語言的魅力! “對對對!這臭小子三天兩夜沒合眼!” 承影又來了精神,義正言辭地嚷嚷:“百草堂也不去,藥浴也不泡,只做了簡單包扎就跑來這兒,跟望夫石似的,再不動都快發霉了——裴寂你倒是說實話??!” 裴寂:“就一會兒?!?/br> 承影氣到吐奶。 裴寂雖然說得模糊不清,寧寧從那片再明顯不過的烏青里,卻已經知曉了答案。 也就是說,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那雙漂亮幽深的桃花眼都把目光凝在她臉上。 偏偏她對一切毫無知覺—— 等等等等。 那時的她……不會打呼嚕磨牙吧。 寧寧表情一滯,思維往奇怪的方向狂奔。 她這會兒剛從夢里醒來,頭發肯定早就亂成一團,像蟲子一樣在被子里扭來扭去的模樣也全被他見到。 尚存理智值:百分之三十。 寧寧心口突突跳了兩下,輕輕吸一口氣:“我睡著的時候,有沒有打呼嚕流口水?” 裴寂一愣,搖頭。 她下意識松了口氣,仍帶了點不確定地問他:“那、那我應該也沒說什么……奇奇怪怪的夢話吧?” 還是搖頭。 寧寧“喔”了一聲。 好奇怪,她因為心魔里的那件事,心里從頭到尾都緊張得不得了,可裴寂似乎并不在意,無論神態還是語氣,都和往常沒什么兩樣。 當時分明是他不由分說地—— 寧寧想到這里,不由得略微愣住。 俯身吻下來的是他,親口承認“喜歡”的也是他,而她只是逗弄般步步緊逼,問了句“你是不是喜歡我”。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明明白白表露自己的心意,如今從夢中醒來,亦是絕口不提當時的事情。 簡直就像個百般撩撥,卻在他做出回應后裝傻充愣的渣女。 其實仔細看一看,裴寂的耳朵,好像也一直都在微微發紅。 他在等她的回應。 ……不要吧。 寧寧把身子縮得更緊一些。她現在連看向裴寂的眼睛都會臉紅,如果當面說出“喜歡”,一定會心臟爆裂而死的。 所以當時的她是哪里來的勇氣那么生猛??!完全沒給此時此刻的她留退路,超討厭! “十方法會的試煉已經結束,明日會在鸞城城主府公布結果?!?/br> 裴寂猜不出她心底的百般糾結,垂眸沉聲道:“百草堂諸位長老一道為你療傷,如今應該并無大礙,可以——” 他話沒說完,忽然見到蜷縮在被子里的小姑娘從床上筆直坐起。 似是覺得扭著身子看他的姿勢不太舒服,寧寧皺了皺眉,把整個身體轉過來,跪在床板上與他面對面。 裴寂比她高出許多,然而坐在床邊低矮的木凳上,此時不得已微仰了頭,才能見到寧寧的眼睛。 一高一低,兩人的身高差在這一瞬間陡然逆轉。 “裴寂?!?/br> 她不知在想些什么,雙膝向前,更靠近他一些:“……你過來?!?/br> 于是黑發白衣的少年依言抬頭,逆著窗外的陽光,在光暈里捕捉到她纖細的輪廓。 每一根發絲都沾染著正午的微光,光點躍動之間,能清楚見到女孩面頰上細微的白色絨毛。 寧寧低著頭,而裴寂以近乎于臣服的姿態仰面凝望,茫然等待她的下一步動作。 他看見她眨了眨眼睛。 然后毫無征兆地,距離他越來越近。 心跳在此時陡然加快,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年呼吸一滯,瞳孔驟縮。 寧寧的雙唇得了靈氣滋養,綿軟得不像話,覆蓋在他干澀冰冷的薄唇上,似是輕輕一顫。 難以描述那一剎那的感受,唇上覆著的軟rou只需稍稍一碰,便整個向內陷下去,梔子花香氤氳著淡淡藥香,將他渾然包裹。 這個由她主導的親吻來去匆匆,寧寧很快就將身子坐直。 她似乎想要硬氣地直視他的眼睛,在四目相對的瞬間卻又倉促低下腦袋,小腿不安分地并攏:“這個,是回應?!?/br> 裴寂仍保持著抬眸的動作,聽她吞吞吐吐出聲,音量越來越低:“就是,我、我也喜歡你……的意思?!?/br> 室內安靜了一瞬。 “裴小寂你愣著干什么!快上前親她??!狠狠親她!你不是特意問過我怎樣接吻嗎!” 承影很自覺地捂住眼睛,在識海中滾來滾去,瘋狂吶喊:“拿舌頭狂甩她的嘴唇,快??!” 裴寂沒動。 ——裴寂怎么能不動呢! 寧寧沒得到他的回應,腦子稀里糊涂亂成一團,心底的小人已經在瘋狂吐血。 她都已經做好了迎來更加刺激情節的準備,可他毫無表示,連話也不說—— 寧寧按耐住狂跳不止的心臟,視線兜兜轉轉,最終回落到裴寂眼前。 他居然在定定看她。 她從沒在裴寂眼里見過這樣的神色,滿盛著快要溢出來的暗潮,就那樣一眨不眨凝視著她的眼睛。 沒人能抵擋住這樣的目光。 寧寧很沒出息地心頭一空,隨即整顆心臟都為之頓住。 ——裴寂狹長的眼尾緩緩上挑,雙眼中冰霜褪去,竟浮起淺淺笑意,輕輕一眨,便惹得她胸口猛地顫動。 視線再往下,能見到被她親吻過的薄唇。 少年的唇瓣不復之前蒼白干澀的模樣,不知為何帶了幾分瀲滟的水光,染上柔和粉色。 很漂亮,也有點色氣。 她似乎明白了。 裴寂之所以沒動,是因為在她蜻蜓點水的觸碰以后,用舌尖……舔舐了被吻過的地方。 尚存理智值:百分之十。 寧寧覺得自己快要死掉。 干嘛要做這種小動作啊,他是笨蛋嗎? 比起想象中的直接反撲,裴寂的這個舉動居然令她更加心神不寧。 一旦他們都不說話,這間房屋便安靜得過分,窗外的陽光靜悄悄淌進來,將一切都熏得躁動不堪,寧寧莫名感到危險的氣息。 她決定說些什么,從而緩解這份狂涌的曖昧,正打算胡亂瞎扯些垃圾話,忽然聞到一股血腥味,從裴寂身上傳出來。 他之前在獸潮里受了傷,還來不及醫治,便又與黑蛟陷入纏斗,如今滲出血漬,定然是傷口裂開。 寧寧心下一動,輕聲開口:“你沒有好好療傷?” 她說話時皺了眉,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去,將他脖子上的衣襟向下一拉,不出所料見到繃帶上暈開的一縷血紅。 寧寧抿了唇,指尖用力,將白衣繼續往下拂。 裴寂身體僵住,沒有拒絕。 他的上衣自肩頭一點點褪下,浸出的血漬也漸漸無處可藏。 寧寧本來是帶了惱意和心疼地在看,目光猝不及防撞上裴寂冷白皮膚泛起的淺粉色,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不對勁。 她以前雖然也為裴寂擦過藥,但都是后者主動褪了上衣,將上身毫無保留地盡數展露出來。 可現在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