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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里坐了多久,還是這通電話提醒的他。 三個多小時,竟然就這么無意識地過去了。 電話是焦望雨打來的,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飯。 濮頌秋下意識想答應,卻在開口的一瞬間改變了主意。 他不應該這樣,不應該永遠無條件和焦望雨站在一起。 他很清楚,名義上他是“不求回報地對對方好”,實際上,他就是有所圖有所求。 看似是他在陪伴焦望雨,實際上,是他在貪圖對方的陪伴。 “你們吃吧?!卞ы炃镎f,“我晚上……約了別人?!?/br> 焦望雨愣住了,他站在走廊看著一片黃色的葉子落在窗臺,就好像自己的心也飄飄搖搖落在了地上,還裹了一層灰。 晚上約了別人? 應宗嗎? 焦望雨沒問,只是回復了一句:“好?!?/br> 濮頌秋聽得出他語氣中的失落,但這是他們都必須面對的。 濮頌秋依舊愿意做守著焦望雨的那個人,但是,他不能再給自己希望了。 跟焦望雨走得越近,他就越危險,保持恰到好處的距離對于他們來說都是必須的。 掛了電話,濮頌秋依舊在這里坐著,背對著教學樓,身后就是一樓大廳巨大的落地窗。 沒有人經過,沒有人看見他,沒有人知道他心里寫不完的關于青春里最不可告人的一段愛情故事。 而另一邊的焦望雨攥著手機,看著窗外發呆。 簡紹出來上廁所,看了他一眼。 “干嗎呢?” “吹吹風?!苯雇贽D頭看他,“紹哥,有煙嗎?” 簡紹有些意外:“你什么時候學會抽煙了?” 焦望雨笑笑:“算了算了,當我沒說?!?/br> 簡紹看他奇怪,但急著上廁所,沒問太多,跑走了。 焦望雨深呼吸,關上走廊的窗戶下了樓。 他去了學校的超市,買了包煙。 五塊錢一包的白色軟包白沙,跟濮頌秋抽的是同一款。 他拿著煙往外走,突然想起沒買打火機,于是又轉身回去。 焦望雨買完,放進口袋,一個人朝著體育場走。 軍訓結束之后的體育場再也沒有當初那么熱鬧,傍晚時分只有三三兩兩的情侶和踢完球準備去吃飯的人。 他坐在看臺上,從口袋里掏出煙,第一次自己買煙,甚至半天才找到開口在哪里。 他撕開包裝,手法有些生澀地抽出一根煙。 他的手指輕輕地蹭著細長的煙桿,稍一用力,煙折了一下,但還沒斷。 焦望雨回憶著濮頌秋之前抽煙的樣子,將煙叼在嘴里,掏出了打火機。 點煙的過程顯得他很笨拙,抽的第一口煙就讓他眉頭鎖得更緊。 焦望雨含著一口煙,看著前方,然后慢慢地吐出煙霧,一點一點,往外吐。 他看著前方,突然就在想:我究竟是在做什么?我為什么會心情這么差? 他想到了應宗。 想到了濮頌秋。 想到了此刻那兩個人或許正坐在一起吃飯,為濮頌秋慶祝已經過去了的生日。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711 07:53:07~20200712 08:09: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猜 2個;火火的魚、項北、孤帆云外樹、首夏猶清和、清明雨上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讀過一封情書 10瓶;藝瑋、山葉水竹 5瓶;如麑皛翛 4瓶;白貓黑貓都是好貓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0章 焦望雨回過神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一邊摸索著往看臺下面走,一邊后悔。 夜盲癥跟了他這么多年,還是偶爾會忘了在天黑前回到安全的角落。 焦望雨有些懊惱,心情更差了。 他死死地抓著看臺的扶手,試探著往下走,體育場本來燈就少,所有的燈都是朝著球場的,看臺一片昏暗。 常年沒什么人清理的看臺扶手全都是灰塵,焦望雨咬著牙抹黑往下走,明顯感覺到手心全是臟污。 他很煩,腦子一片亂。 腳下不知道突然踩了什么東西,硌得慌,他皺眉,踢開,然后繼續往下走。 越走心里越焦躁,他想起濮頌秋,對方之前提醒他要隨身帶手電。 焦望雨走到一半,停住了,他需要休息一下,否則下臺階沒讓他怎么樣,這糟糕的情緒能毀了他。 坐在這里發呆的幾個小時,他什么都沒想清楚,到后來幾乎就是在放空,然后眼睜睜看著藍天變成粉橘色,再眼睜睜看著它變暗。 一直以來焦望雨都不愿意承認自己笨,但在今天他覺得這個世界上大概不會有比他更笨的人了,連自己是誰、應該往哪里去都搞不清楚。 手心臟兮兮的,他猛然想起自己口袋里有濕巾。 掏出來,撕開包裝,使勁兒擦手,然后墊著濕巾重新握住扶手,一點點繼續往下蹭。 為什么要爬這么高? 就算坐在最上面,也看不清自己的人生。 焦望雨嘆氣,皺著眉埋怨自己。 手機響了,鈴聲是他昨天特意換的一首歌。 李宗盛的《漂洋過海來看你》。 黑咕隆咚的體育場看臺,焦望雨停下腳步,竟然呆呆地聽了好一會兒歌然后才想起來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