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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安娜說柜子是法國貨,靈機一動:“我有朋友在歐洲,我幫你問問?!?/br> 過不了幾天傅黎恩給袁沖回電話,挪揄道:“游戲賣得不錯啊,生活質量一下子就上去了?!?/br> “不是我,你看我像買這種東西的人嘛?!痹瑳_又欠了他一個人情:“這是我們老板的私貨。我在外面什么人也不認識,要不是學長你,我真的走投無路了?!?/br> 傅黎恩答:“算你運氣好。這柜子不是古董,是個法國本土設計師的作品,我聯系了對方的工作室,他們說要視具體的損壞情況更換或者修補。我把聯系方式給你,你自己看著辦吧?!?/br> 袁沖感激不盡:“太好了?!?/br> “折騰一趟也要花不少錢,你打算自己先填帳?” “先填著吧,東西買回來了慢慢地和老板解釋?!?/br> 電話那頭男人發出輕柔的笑聲:“學長給你一點忠告,給老板做冤大頭的事,少干?!?/br> 袁沖有點羞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嘛?!?/br> 傅黎恩說起另外一件事:“上個星期參加一個業內的婚禮,Creative Assembly(CA)你知道吧?” 袁沖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全面戰爭》系列,我知道。它不是被世嘉收購了嗎?” “對,CA工作室的一個產品總監跳槽去了Natural Motion。我把你的大體情況和CA的人說了,他們有點興趣。你想不想和他們聊聊?” “《全面戰爭》系列也算策略類的珠穆朗瑪峰,而且在世嘉旗下也有保證?!?/br> “雖然比不上任天堂,但是一步一步來嘛?!?/br> “我沒敢奢想任天堂,世嘉也很好?!?/br> 傅黎恩說:“你要是愿意,我就正式聯系一下對方,你們先通過郵件或者視頻聊聊?!?/br> 袁沖其實還在猶豫:“我……” 傅黎恩心知肚明:“不急,你想好了再聯系我?!?/br> 袁沖覺得辜負了他的好意:“學長,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真的謝謝你。但是在國內我還有家人,而且我在現公司的職位也不低了,要走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走得掉的……” “我明白。你自己做決定就好,我只是剛好有這么個機會告訴你?!?/br> 袁沖也迷茫,他抹了把臉,腦子里一會兒是趙守玉說要給他副總的位置,一會兒是傅黎恩說CA對他感興趣。他的職業道路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是要走的,他想離開這里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他還沒想過要出國。歐洲大陸就像游戲世界,不那么真實。 況且,《蜃景》剛發行完就走,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太不負責任,不只是對趙守玉,更重要的是對和他一起并肩作戰的整個游戲制作團隊。這些人也是他的戰友,他不能隨隨便便地一走了之。至少也要等后期的宣發都結束了,運營已經穩定了再說。 第7章 趙守玉的酒柜買了有些年份,又不是貨品本身質量問題,法國人不愿意更換新貨。那么大一只柜子再來回法國兩趟,如果只為了修補又太麻煩。最后還是傅黎恩一個電話,那邊突然松了口,答應更換一只新的。新柜子運抵國內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后。 周末袁沖沒加班,請假去喝jiejie的喜酒。袁春的婚禮擺在了“豐泰”,小廳里只有三張桌子,擠得滿滿當當。她穿的是正紅色旗袍,發鬢戴花,脖子掛一只赤金雙豬項圈,兩只碩大金豬罩在她的胸脯上,光華燁燁,只等她肚子里那個小的出來,就算一家齊全了。 開席后趙守玉才到的。袁春誠惶誠恐地和他握手:“怎么好意思勞動您過來?!?/br> 趙守玉把紅包和禮物給她:“在公司里我是袁沖上司,私底下我當他是家人,我叫你一聲jiejie也不為過。祝你和姐夫琴瑟和鳴,恩愛白頭?!?/br> 紅包厚得嚇人,禮盒打開是一串奧迪的車鑰匙。袁春慌得趕緊退回去:“這收不得的?!?/br> 趙守玉只笑不語。袁沖以眼神安慰jiejie:“沒事,姐,大喜日子退禮不吉利的?!?/br> 袁春滿臉通紅地揣著東西,像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她在前桌挪了一個位置給趙守玉,排在袁沖旁邊,又怕趙守玉吃得不滿意,去叫新郎添菜。袁沖好笑地拉著她—— “人家只是來湊個熱鬧,吃什么無所謂的,還能有他沒吃過的東西不成?你自己的婚禮倒去伺候別人。和姐夫敬酒去吧,不用管我們?!?/br> 袁春小心翼翼地說:“那車怎么辦?我們哪有東西能回禮的呀?” 袁沖安慰她:“不用回了。游戲賣得好,你就當是給我發的獎金吧?!?/br> 袁春知道趙守玉是看在袁沖的面子上才來這一趟,她喜憂參半:“他對你……還是很上心吶?!?/br> 袁沖佯裝聽不出她的意思:“那還不好么?沒準過兩年我就當總經理了?!?/br> 袁春知道傅黎恩給他介紹工作的事情:“你不要顧及我,我自己能養活自己,以后還有你姐夫照顧我。阿沖,你要是覺得國外發展好、想去,jiejie也支持你?!?/br> “瞎想什么?出國可不是去外省,回來一趟就難了?!?/br> “只要你開心就好?,F在交通也方便,還有網絡呢?!?/br> “現在這樣也挺好?!?/br> 袁春抬起臉用關切的目光看弟弟。袁沖被她看得心虛。但他的回答并不完全是假的。 其實是袁春把事情想得太壞了,他和趙守玉之間不是強買強賣關系,他是自愿的。他想走,也不是因為趙守玉多么壞多么霸道——這個人充其量不過是個有點任性的老板,算不得過分。這和趙守玉壓根沒有關系,是他不想再繼續這種關系了。他痛恨那個答應了趙守玉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