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和小意離婚?！?/br>
    他把那份離婚協議書和借條，一起遞到了虞南山面前。

    “請您原諒我?！?/br>
    第39章 “為什么要和我離婚？”（……）

    虞南山很久都沒說話，一旁的虞停云倒是先怔了怔，拿起了桌上的東西。

    “…什么離婚？芍芍當時不是…”

    他看了看面前低著頭的周暮回，還有沉吟不語的虞南山，眉越皺越緊。

    “我讓他簽的?！?/br>
    虞南山接過了那份協議書，目光冷淡。

    “…是我?！?/br>
    周暮回抿緊唇，澀聲搖頭，“是我愿意的?！?/br>
    他本來就配不上辛意，在辛意拉著他回家的第一天，在辛意無數次說喜歡他的瞬間，他都知道自己有多不配。

    他的心意是太陽，周暮回卻連做他身旁的余暉都不夠格。

    怎么還敢妄想擁有。

    只是越來越舍不得…

    只是也動了妄念。

    想陪他不止一段路，想要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直到他家里出了事。

    “…辛意知道嗎？”

    周暮回握緊手掌，默然搖頭。

    “……”

    虞停云呆了，卻在下一秒反應過來，他急促轉身，對著虞南山說，“小心意要是知道——”

    “他不會知道?！?/br>
    虞南山平靜地打斷他，目光低垂，把一旁的碎紙機打開。

    紙張被撕裂的聲音清脆，書房里好久都沒人說話，周暮回呼吸一窒，看著那幾張薄薄的紙轉瞬化成碎屑，“虞叔——”

    “辛意那時候要和你結婚?！?/br>
    虞南山沒有抬頭，把另一旁的借條也拿了起來。

    “我并不同意?！?/br>
    “辛芍說你是個好孩子，辛意也喜歡你，但你畢竟特殊，我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嫁給一個殺人犯?！?/br>
    虞南山把借條放進碎紙機，問，“你記得你當時說了什么?！?/br>
    周暮回啞然。

    兩年前周暮回收了辛意的錢，答應了要和辛意結婚。

    他和辛意回家見了他父母，他們聊了三個小時，他曾經的老師皺著眉看他，張口的第一句卻是，“小周，你有多喜歡他？”

    “小意不太聰明，做事全隨喜好來，我知道他是真喜歡你，但是你呢，是一時沖動，還是也考慮好了？”

    周暮回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他甚至沒有臉說自己也喜歡辛意。

    “老師絕沒有要拆散你們的意思，但是辛意太小了，我們希望你是愛他，他也是因為愛你，才決定要在一起?！?/br>
    “我媽生病…”

    周暮回聲音澀啞，幾乎快說不出話，“小意他…他給了我一百萬?！?/br>
    話音落下，一切都成了定局，但他從沒想過要隱瞞，辛意的真心赤忱明亮，周暮回舍不得糟踐一丁點。

    他向辛芍他們坦白了這件事，長輩愕然，虞停云甚至當場冷了臉，反問他，“那你這算是賣身？”

    周暮回指尖顫抖，卻在下一秒后退了一步，深深地低下了頭。

    “我會還錢，五年內我會把錢都還上?！?/br>
    他不敢抬頭看辛意的父母，心口空空蕩蕩，只想著剛才還在朝他笑的小孩。

    那么好，那么乖的辛意，周暮回是真的…

    真的喜歡他。

    “不行…”

    辛芍怔住，好久才搖了頭，“你們是在胡鬧，我不能同意?！?/br>
    周暮回握緊了手，第一次向人彎下了腰。

    “我會簽好離婚協議書，他以后不喜歡了，想要分開了，都按他說的來?！?/br>
    “老師，他想要的，我都會給?！?/br>
    “我…”周暮回啞聲，“我喜歡他?！?/br>
    “辛芍心軟，又顧著辛意喜歡你，到了最后還是說了同意?！?/br>
    “也怕辛意以后知道傷心，沒有讓你簽那份協議?！?/br>
    虞南山說到這頓了一下，“但為人父母，總是要為孩子考慮周全?！?/br>
    “我的兒子，不能沒有退路?！?/br>
    書房陷入極致寂靜，只有碎紙機的輕鳴聲還在顫動，周暮回看著背對著他的虞南山，好半響才點了頭。

    “我明白?！?/br>
    就像他怕小孩以后會后悔，所以給辛意留了條后路。

    所以虞南山在那天談話后也找了他，那間空曠明亮的辦公室里，對方如他今天一樣，遞過來一份已經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

    “三年，把錢還完，中間辛意有任何不愿意，立刻離開?！?/br>
    紅木桌上滾過來一只鋼筆，虞南山朝他點頭，“簽字?！?/br>
    周暮回接過筆，想都沒想地翻到最后，但筆鋒半落，身旁又傳來一道低沉男聲。

    “做不到，三年后就和他離婚?！?/br>
    周暮回僵了一下，鋼筆筆尖銳利，周已經寫到了尾聲，半停住的豎鉤幾乎要暈出周圍痕跡，卻在下一秒決然右移。

    周暮回簽了字。

    “虞叔，我說的永遠都不會變?！?/br>
    他聲音暗啞，向虞南山承諾。

    “但這一次…”

    周暮回抬頭，“我想和他重新開始?！?/br>
    沒有一百萬，沒有應允默許的退讓，只有喜歡辛意的周暮回，只有想要一輩子都陪著辛意的周暮回。

    周暮回愿意做他的試錯石，但更想做他永恒的避風港。

    周暮回回去的時候辛意已經睡了，房間靜謐，四周只有一盞昏黃壁燈開著，周暮回看了看床上背對著他的人，眼里帶了笑，手指卻摸了墻邊半天，才關上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