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貓被我落在家了?！?/br>
    辛芍拍了拍他的肩，笑著罵他，“小醉鬼?！?/br>
    一旁的男人們還在說話，不知道什么時候都停了下來，辛芍察覺到安靜，抬頭見周暮回眉眼半垂，正溫柔看著辛意。

    辛芍眼里帶了笑，朝虞南山點了下頭，又對周暮回說，“把他抱到房間吧，讓他先睡會?！?/br>
    辛意喝的不算多，笑嘻嘻埋在周暮回懷里，被對方放下來的時候還嘀咕了幾句，不想讓他走。

    辛芍咳嗽，把手里溫熱的毛巾遞給他們，轉身就要出去。

    周暮回卻叫住了他。

    “老師，您陪陪他吧，小意很想您?！?/br>
    周暮回聲音很輕，像是怕驚醒辛意。

    “我去…和虞叔說些事?！?/br>
    不一會房間安靜下來，隔壁書房也傳來咔噠的關門聲，辛芍像往常一樣洗了毛巾給他擦臉，卻在片刻后被小孩拉住了手。

    “mama…”

    辛意迷糊叫他，他的聲音很小，細聽卻有輕微顫抖，辛芍愣了下，俯身問他，“怎么了？”

    “我喜歡周暮回…特別特別喜歡…”

    “……”

    辛芍嘆了一口好長的氣，說，“知道了?！?/br>
    又忍不住笑，“德行，就記得他?！?/br>
    這么久都不知道回家看看。

    辛意也糊里糊涂地傻笑，睜著一雙濕潤的眼睛望著辛芍，他像小時候一樣念叨個不停，說mama你是不是生我氣了，又說他不是故意這么久不回來的，辛芍逗他，問他為什么。

    他卻呆了一下，然后過了好久，才小聲說，“…我害怕?！?/br>
    辛芍疑惑地嗯了一聲，但他還沒來得及詢問，辛意就又開了口。

    “mama…”

    “mamamamamama…”

    他的聲音越來越啞，不一會兒卻帶了哭腔，辛芍嚇了一跳，連忙哄他，“怎么哭了，好了好了，mama在呢，mama不說了?！?/br>
    辛意從酒意中慢慢清醒，急喘著哭了兩聲，他像是害怕到了極點，半起身抱住辛芍，緊緊地躲在他懷里。

    “mama…”

    辛意大喘著哭，“他要和我離婚…”

    不敢說的話借著酒意肆意吐出，不敢見的人也緊緊藏好不再去見，只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徹底袒露心底恐懼，像小時候一樣嚎啕大哭。

    辛芍駭了好一會兒，才說，“是不是搞錯了？”

    剛才兩人不好好好的嗎？

    周暮回說話的空隙余光也一直落在辛意身上，怎么突然就要離婚了？

    辛意搖頭，露出斑駁淚痕的一張臉。

    “我看見了…他有張離婚協議書…”辛意抿緊唇，眼淚不受控地掉下來。

    “字都簽了?！?/br>
    “……”

    辛芍這會是真怔住了，他把小孩的臉擦干凈，又把他受傷的手小心放好，在他身旁坐下。

    “什么時候的事？”

    他冷靜問。

    辛意帶著淚咳了兩聲，沒有回答。

    “那問過他了嗎？”

    辛意傷心地搖了搖頭。

    “他喜歡上別人了？”

    “……”

    辛意愣住，又含著眼淚拼命搖頭。

    “他喜歡我！”

    辛芍皺眉，過了一會才開了口。

    “…那為什么不問？”

    他低頭看向還在抽噎的小孩，心里忍不住發愁。

    他們家的小孩什么都好，就是在遇到周暮回的事上，該膽小的地方膽大的要命，不該膽小的時候又比誰都害怕。

    “小意，這樣是不對的?！?/br>
    “mama理解你的害怕，但不管是談戀愛，還是過日子，我們都不能去逃避問題?！?/br>
    “更何況你都沒問，怎么知道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樣呢?！?/br>
    “但、但那是離婚協議書…”

    辛意呆呆地看著他，“又不是什么別的東西…”

    他低下頭，埋進辛芍懷里嗚嗚地哭。

    “如果…如果是別的，我就問了?！彼f，“可我又不笨，誰會好好的放這個在家里啊…”

    辛芍哽了一下，幾乎要被他說服。

    “mama我不敢……”

    辛意哽咽著說，“他說不走，說喜歡我，我也不敢…”

    “……”

    辛芍嘆氣，心里發堵。

    這小孩，說來說去就是怕，明明小時候還活潑鬧騰的要命，怎么長大了遇見周暮回就變得這么膽小。

    “mama不是為他辯解…”

    辛芍心疼，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說，“但是小意，真的想要離婚的人…不是這樣的?！?/br>
    不會還這么溫柔地看著你，不會一顆心都掛在你身上怕你磕著碰著，不會跟別人說著話還時不時地回頭看你。

    愛可以克制，但沒辦法騙人。

    “虞叔?！?/br>
    門關上的聲音清脆，周暮回在虞南山轉身的時候叫住了他，他的聲音緊澀，卻徑直向前了一步。

    “怎么？”

    虞南山停下來，看了看一旁的虞停云。

    “我先出去?！?/br>
    虞停云會意，朝他們點頭。

    周暮回攔住了他，他一臉鄭重，目光直視面前的虞南山和虞停云，把剛從樓下帶上來的東西拿了出來。

    “我一直帶在身上，想著有空去找您?！?/br>
    周暮回深深彎下腰，把手里的東西推了出去。

    “我之前說過的不會變，但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