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突然的離開(二)
她笑起來的一瞬間,如花的笑魘就明亮了整個天地世界。 連帶著臉龐的小小的酒窩,明眸皓齒,靜悄悄洋溢著的溫情也是能夠令我的天地為之色變的。 我不知道那神秘莫測的力量從何而來,她又為何神奇地可以擁有。 也許是天賦吧? 但如果一心還要去追究那天賦的源頭,就是神意屬然,老天爺的偏心了。 而不管怎樣,所有這一切現今都是無法再羨慕和追訪的了。 我好想念joy。 自從她不告而別,已經是一個星期了。我卻像已經熬了一個世紀。 從我那天在那餐館,到附近的星巴克,再回到餐館,一直等到它們都打烊。 餐館的桌子不可能一直為我保留。我又不愿意一個人先吃過飯再等。 所以相對來說星巴克就好些,至少不會有人在意我一個人要霸占同一張桌子多久。 等到那從心里溢出的寒冷,而不是空調帶來的涼意浸透我的身體。她還是沒有出現。 我是不停地發短信打電話,但后來她就是關機了。一直到以后的日子。 整個下午到晚上,她就回復了我一共三次。 起初就只回復了一次,就是叫我再多等等。 “放心吧,piggy。再有一會就好。我也等不及要過來見你了?!?/br> 她還解釋這是因為和房東還正在交涉有些細節。 后面那次就是說很快就要拿到鑰匙,叫我不要擔心,再晚都會趕回來。 第三次就是,她還回了一個message在facebook上面,就是鑰匙的照片。 看起來就是真的屬于那房子的,所有里里外外樓上樓下的鑰匙。 我的疑心也就完全消除了,連帶著剛剛泛起來有一點的不理解。就是為什么這交涉要安排在下午,而且不用帶上我一起去呢? 還是怪我自己太過遲鈍,或者大意了。 因為我們住在一起了以后,相互之間這短信和電話的聯系就少了許多。 也是因為除了她上班時間以外,我們幾乎都是粘在一起的。 所以很多時候就是在faessenger上發發語音或者信息,就能敲定很多事務。 而且對她我是幾乎完全不設防的信任。 不管上班還是休息時間,我都是那么放心,大膽到放任她來掌舵。 近于可以縱容她決定一切,就像把所有的決定權交給一個不屬于我的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有時候連她也會奇怪地問我, “piggy,為什么你會這么信任我?” 我其實是對這樣的問題毫無心理準備的。 因為從來沒有覺得這些放任算得上是很重要的信任。 如果把本應該屬于她的自由和權利,一五一十地歸還給她。這會是慷慨大方和尊重深愛嗎? 更不要說她會視之為信任而感激莫名了。 都從來沒有想過。 我不過就是有些過于紳士風度了,而且是自以為是那一種。 心里面所想的和掛在嘴上的回答是異曲同工的,但字面上卻不是一樣的。 我會笑嘻嘻的答復她, “傻瓜,你是我的妻子,如果不信任你,叫我去信任誰呢!” 但她始終是不依, “piggy,我們可還是沒有結婚呢,怎么也不能算是丈夫和妻子的關系呢!” 眼見得她這么認真,我就繼續逗她, “那我們現在算是什么呢?” 心底里也確實期待她可以給我一個比較明確的定位,雖然我們都心知肚明,那實質性的關系到了哪一步。 但同時就暗暗心驚,怎么情況反轉了? 明明那個整天里心驚膽戰,渴求名分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啊。 而眼下那個纏著她要知道個究竟的人卻是我。 即便是那個所謂的究竟,也不會是什么清晰和可信的權威解釋。更多的只是心理上的安慰作用。 “算是?,,,嗯,我們算是男女朋友吧。但你連未婚夫都不算是哦?!?/br> 她沒有搬起指頭計算,只是眨了眨眼。表情有些平淡,也許還有些點點的憂傷。 那些憂傷像是莫名而來,卻還有著很是分明的痛楚。淡淡之中,又還縈繞在眉眼之間久久不散。 現在回想起來,這最后一句就是富有深意?;蛟S就是她愧疚不安之下的唯一暗示。 “piggy,再晚我都會趕回來?!?/br> 只是我情急之下沒能當時發現。 可即便是發現了也是一樣的徒嘆奈何,那時她是已經踏上了離開的路途。 心如果一早就決定了要離開,再怎么精心計劃的回歸都是在扮演倒計時之下的表面步驟。 到時候說走就走的無可挽留早就是鐵板上的釘釘了。 這四周的鄰座來來往往,已經是換了不計其數的客人。 也有美貌和青春氣質都不亞于joy的單身女孩子,一看就是家境優渥或者衣食無憂。 手里懷里都抱著標志性的水果筆記本電腦和其他大牌配件作為證明。也有閑情逸致看時尚雜志,甚至帶著大大的耳機聽音樂。 她們的眉目都打成好看的結,些許寂寞的愁緒時隱時現。 但她們的青春貌美現在我無心理會,只剩下滿腔驚魂不定和幽怨正愁無人接招。 我在她們還有店員的眼里就是一個奇怪的客人。 不僅是這續了一次還是兩次的大杯黑咖啡。還沒有加過糖。像是和咖啡苦大仇深所以要故意這般把它當成藥劑來喝。 而且還一動不動地一坐就快兩個小時,不換桌子不挪窩。又還不閱讀,沒有書籍筆記本和音樂陪伴的枯坐。 還讓人忍無可忍的是,居然沒有一點跡象是等另一位客人的,也不一定有資格被猜測為是等待女朋友的暫時性落單。 最不正常的地方是竟然還對周圍花朵般盛開著的女孩們不聞不問。 肯定她們的腦海里都是浮現著一個大大的問號吧? 就是懷疑著這人是不是走錯了地方啊。完全是要在一個根本就不屬于他的地點,來期待奇跡發生的詭異節奏。 “sir,你是在等待什么人嗎?” 其間有一個勇敢的女孩問了我這樣一句。 我真是一點沒有感覺到她們眼里有意無意的鄙視還是狐疑。 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把心中生起的焦躁不安強行按捺下去。 “是啊,都聯系好多次了。也等了很長一段時間了?!?/br> 我隨口也坦誠地說出原委。 “大概有多長呢?還有可以知道究竟她是你的什么人嗎?” 她似乎真是好心替我捉急。 這是一個非典型的本地美女。 高挑身材,即使坐在桌子旁邊,纖細的長腿也是不甘寂寞地長長伸出老遠。 一雙真正涂滿了豆蔻的修長的手。桌子上擺著一本時尚雜志,還有一副雷鵬的防曬墨鏡。 我只注意到那雙真正十指修長的纖纖玉手。應該是目前為止所僅見的無出其右的了,無聲地顯露出主人的修養和情趣。 這里一般的女子是沒有閑情逸致和那花俏心思,把自己的手和指甲都拾掇得如此精美絕倫,又還白皙潔凈堪比白玉雕刻而成。 那是需要堅實的物質基礎和之上的精致生活,二者交相的保障和熏陶都缺一不可。 看她容貌也是上乘之選,想來就是傳說中精英階層了。也許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也說不定。 連小又名氣的模特和影視明星也是有可能的吧。 再看下去就覺得自己有些自慚形穢了都。 于是就匆匆地回應她一句, “快四個小時了?!?/br> 又想起她問話的后半截。 “她是我的女朋友啊,我們都是在一起的?!?/br> “這樣啊,難道你們吵架了嗎?” 她有些疑惑不解,甚至問這有些私密的問題了。 “怎么可能呢?我們從來沒有吵過架。小小的矛盾都沒有?!?/br> 我的回憶里面確實沒有類似的印象。 “她是去付錢和拿出租房的鑰匙了,我在這里等她回來一起慶祝?!?/br> 索性把一切都說個清清楚楚。免得自己莫名其妙一直擔心,又還不知道在擔心什么。 “啊,我的朋友。有沒有可能她是改變了主意,又不知道怎么給你解釋?!?/br> 她好心地提醒到, “而且你可以再打打電話,實在不行就打她朋友的號碼,看看她們是否知道現在她的情況?!?/br> “因為我們一般都是要一起去辦這些事務的,如果真是要租房住在一起的話?!?/br> 她等的朋友來了,于是就結伴離開這星巴克。 這是她臨走時給我的忠告了。 有時候就是這樣,我暴殄天物般地把比joy還要優秀出眾的女孩冷淡地忽略了?;蛘咭彩菚降乇粍e人當空氣一樣的忽視。 以后這樣的情況也多。不管是自己還是對方的有心還是無意,就是很偶然的一些因素就注定這些擦肩而過。 我們都不能淘盡人海之中所有的良緣佳因啊,就像那人生本來就是不完美的。 打回酒店前臺,居然joy就是和我差不多的時間離開酒店。 而且電話那頭還吞吞吐吐,暗示她前不久說到過要辭職之類的話語。 她們都以為是和我商量好了,要搬離這酒店去開始新的生活?;蛘咧辽傥沂侵榈?。 掛上電話就已經預料到很有可能大事不妙了。 我沒有勇氣去否定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巨大的騙局,但這分明就說明她早有計劃離我而去。 卻不曾想到,就是這樣大的事件,我真的就是毫不知情。而她會如此絕情,同時又走得如此悄然地不留一絲痕跡。 原來我始終是蒙在鼓里的。不光是我,連她的同事和朋友都是如此隱瞞。 真是很想揪住她,眼神直直地和她對視,不許她有片刻的閃躲。 就一直那么看下去,看是否她會有絲毫的愧疚??词欠襁€會有點點滴滴的惻隱之心??此茄凵窭镆郧暗娜彳浐蜏厍?,還能不能再度浮現。 甚至不想有一點點的質問,不想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什么。 就是要一直那樣的盯著她,看看最后那個經不起良心拷問而眼神終會躲躲閃閃的人究竟會是誰。 但我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放棄一線希望。就是她肯定是有特殊的理由的,并且也還會回來的。 迄今為止我所有的希望,都是系在她的身上。她輕輕一走就帶走了所有存留,直接就把我的世界打回到原形。 我想要的治愈就一下子被暴力地終止,盡管還遠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也完全不在乎我是否真離得開那治療,身心能否承受得起被切斷醫療的后果。 希望有時也會存在于比較極端和離譜的情形之中吧? 而這發生的就太過不合常理,也太過突然。 就像是一個人走在黑夜的小巷子里,被人從背后敲了腦袋一記悶棍。又找不出那行兇的始作俑者。 因為我始終是不能相信,就是joy她本人的意圖,要對我狠心至此。 一切都只是夢吧?我常常這樣安慰自己。 也許明天她就會和往常一樣,用她溫順好聞的頭發來叫我醒過來。 那個清純可人,渾身只是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會如此行事。 那現實太過殘酷,叫我無法接受。 就算閉上眼睛咬著牙,真的不管不顧地接受下來,蘇醒過來的理智就不斷地跳出來質疑這一切的真實合理。 看吧,整個心靈和情感都拒絕接受這出奇的情節安排。 但是,房間里她的氣息還是那么強烈。 這個星期一百六十八個小時里,我固執地不允許保潔員打掃,甚至是不允許進入房間。 我假裝她還躺在床上,笑得前俯后仰地看那些綜藝節目。 假裝她在細心整理房間里的大大小小的物件,還是那樣弓著身子,撅起來好看的香臀。 假裝她在細細梳妝打扮,嘟嘴又眨眨眼。一頭長發梳的光亮潤澤,有時披著,有時簡單地束起來。 想著想著就會情不自禁地掉下來眼淚。 那淚水真的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很快就打濕了眼下那一片地毯。 以前她梳頭發時都喜歡叫我幫她。洗完了頭發,香香滴讓我鼻子和心里都是癢癢的。 我會輕輕攬過她,半是扶著半是牽著她,來到梳妝臺前坐下。 她甜甜的笑著,邊用寬大的毛巾柔柔地搓干濕濕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