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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風只好說自己以前感興趣,學過一段時間。鄭道翻了一會兒,笑瞇瞇地說:“這么多小陸的照片,你很喜歡他???” “是嗎?”季風自己都沒發覺,只能說,“主要是陸老師太耀眼,鏡頭不知不覺就轉到他身上去了?!?/br> 鄭道點頭道:“挺好的,陳小山對沈徽,其實也有一種對兄長的仰慕,甚至有的時候沈徽已經變成了他的信仰。一個人,只有對心中的信仰才會這么義無反顧?!?/br> 這話讓季風有點心疼,這是他在看完劇本之后就有的感受。而這也是陳小山死后,沈徽如此痛苦的重要原因,他沒能讓自己的信徒活下去。 轉眼到了季風正式拍攝的時候,鄭道依舊還是好脾氣,還在鼓勵他:“別緊張,前段時間小陸發揮得好,咱們進度挺快的,咱不怕磨戲,趁這個機會多學學?!?/br> 季風很感動,連連道謝。 他的第一場戲就是夜戲,是沈徽和陳小山在新兵訓練過后第一次正式上戰場。 他們和敵軍在一片平原上對峙,身后百里外是一座城池。兩人所在的團是阻擋敵軍攻城的第一道防線。 陳小山和沈徽趴在戰壕里,睜大了眼睛仔細聆聽著對面的動靜。但距離很遠,他們其實什么也聽不見。 陳小山有點害怕,抱著槍的手不住地抖,當月光照進戰壕里的時候,他抬頭對沈徽說:“少爺,你說鬼子什么時候來啊,這么吊著真不好受?!?/br> 沈徽其實也害怕,但他面上鎮定自若,替陳小山正了一下盔帽,說:“一般來說,進攻的最好時間是在凌晨,那個時候人是睡得最熟的,防范也最松懈?!?/br> 陳小山眼睛亮閃閃地:“少爺,你真厲害?!?/br> 沈徽笑了笑,說:“你到時候跟緊我,要是害怕就別冒頭,只管往外放槍。鬼子要是敢往前沖,總能打中兩個?!?/br> 陳小山重重地點頭,隨后又拍了拍胸脯,說:“我不怕,少爺這么厲害,那些子彈一過來肯定繞著你走?!?/br> “好,卡!這一條過?!编嵉涝趯χv里說了一句。 眾人稍稍放松下來,季風也長松了一口氣。本以為會特別激動,但此時此刻他反而只覺得平靜,有種還沒能從戲里剝離出來的感覺。 鄭道接著道:“下面是個長鏡頭,就按照之前的走位來,各部門都打起精神啊,爭取早點過,多留點時間休息?!?/br> 休息了大概三十分鐘,所有人都準備好了之后,導演終于喊了開始。 天空中烏云慢慢聚攏,月色越來越淡,最后終于消失不見。四下里一片漆黑,黎明將至的時候,槍響了。 陳小山本來已經開始犯困,結果被嚇得一抖,下意識就要站起來。沈徽急忙把他往下一按,喊道:“別冒頭!” 無數子彈如同流螢一般,嗖嗖地略過頭頂,隨后震耳欲聾的炮火聲掩蓋了一切聲響,一枚炮彈落在沈徽附近,沈徽側過身子護住陳小山,然后拉著他往旁邊轉移,去頂住另一邊的空缺。 戰壕里已經滿是尸體,一個人滾下來,另一個人就繼續頂上去。老兵們早就見慣了這樣的陣仗,新兵蛋子們有的血性上來了,不管不顧往外放槍,有害怕的站都站不起來,在戰壕里爬著移動,抽冷子就放兩槍。 指揮官弓著腰在戰壕里奔跑,大聲喊著:“給我頂??!” 沈徽和陳小山找到位置趴下,腦袋縮在戰壕后。陳小山已經什么都忘了,槍擱在地上都不知道怎么開。 沈徽倒是很快鎮定下來,瞄準了對面噗噗放槍。陳小山抱著腦袋看著他,眼見一枚子彈擦著他耳邊飛過去,終于鼓起勇氣學著他的樣子拉栓扣扳機。 敵人往這邊沖了過來,夜色里一個接一個倒下去,到底是誰擊中了他們沒人分得清,但沈徽卻還是在敵人倒下時沖陳小山喊:“好樣的小山!你看,鬼子也是人,中槍就會死的?!?/br> 陳小山大受鼓舞,動作更加熟練。 一直跟著他們的鏡頭此時終于離去,沿著戰壕推動,最后停下來時,一枚炮彈落在旁邊轟然炸響,將鏡頭掩埋。 “好!不錯!”導演有點興奮地在對講機里大喊,“咱們再來一條?!?/br> 同樣的鏡頭再來一遍,但好的演員會明白,導演會想要一點不一樣的感覺。 果然第二遍的時候,陸海就稍微改變了一點表演方式,是很細微的差別,但導演一定是能看出來的。 這除了靠天賦,主要也是長時間經驗的積累。 季風知道自己如今的實力,還不足以在這樣的細節處迅速調整,于是干脆順著陸海的節奏,自己的應對也就會相應地有所改變。 兩個人在戰壕里移動的時候,季風不小心勾到一個群演的腳,撲通一下就摔了下去,下巴磕在槍托上,痛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但導演沒喊“卡”,他就不能停。 陸海一把就把他撈起來,力氣大得驚人。兩個人繼續往前,終于到達指定的地方趴好。 這一條終于順利過了,接下來他們要拍黎明時分的戲。 現在是半夜兩點,離日出還有兩三個小時。這段時間能拍幾個其他演員的鏡頭,陸海和季風都能稍微休息一會兒。 兩人走到一邊休息,張團給陸海遞了瓶水,但陸海沒接,而是一只手挑起季風的下巴,說:“剛剛是不是磕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