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寫兩行，是筆沒墨了，還是沒格子了？”

    路言手指點在那個右上角的“54”上：“你知道你這一分扣在哪嗎？”

    顧戚：“知道?！?/br>
    “剛挨完罵回來的?！?/br>
    顧戚認得這么快，路言倒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好半晌，說了一句：“……你就自己討的?！?/br>
    顧戚總算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嗯，自己討的?！?/br>
    路言：“……”

    “林季說你是第一次拿第二?！?/br>
    路言又掃了那個“54”一眼，然后才抬眸，看著顧戚。

    “多這一分，你就不是第二了，知道嗎?！?/br>
    沒考同分，顧戚是有點可惜。

    可拿了個第二，他卻一點都不可惜。

    “這么多第一次都在你身上了，第一次拿個第二，也不可惜?！?/br>
    顧戚話說得格外自然。

    自然到路言…耳朵都不受控地冒了點紅。

    “下次考試，再卡800字，你就……”話說了一半，路言才反應過來，在顧戚剛說完那話之后，立刻說這個，似乎有哪里不對。

    就好像……他在管著他似的。

    于是路言不說話了。

    可顧戚卻不緊不慢開了口：“我就什么？”

    路言很兇：“沒什么?！?/br>
    “我就看著辦，”顧戚自動補上，“收到了，路老師，下次多寫兩行?！?/br>
    路老師：“……”

    聯考成績一出，一中上到領導、老師，下到學生，全都松了一口氣。

    就連忙著抓“小臺燈們”的宿管科阿姨都高興得不行，在一樓平常寫通知的小黑板上寫上了“金榜題名”四個字。

    無他，這場“小高考”的戰役，一中贏得相當漂亮。

    不僅一口氣拿下了狀元和榜眼，整體成績也以一分之勝，超過附中，拿到了榜首。

    而出成績的當晚，第三節 晚自習，九班所有人就被周易一個招呼，喊到了cao場。

    “這兩個星期都辛苦了，我知道很多人晚上都熬夜學習了，還有人臺燈都給沒收了兩個，都放松放松?！?/br>
    “接下來還有很長一場戰要打?！?/br>
    周易說著，指了指籃球架下的一個大紙箱。

    “奶茶，一人一杯，自己拿?！?/br>
    周易話一說完，九班的尖叫聲就在整個cao場蕩開。

    “喝完了都收拾好，把瓶子扔進那箱子啊?！?/br>
    “是是是！今天也是愛老周的一天！”

    一人拿了一杯之后，往看臺上一坐。

    “由儉入奢容易，由奢入儉難，不愧是真理?！绷旨驹谧炖锝乐渲?，“為了這次聯考，我基本就沒睡飽過，恨不得一個晚自習掰成兩個用，半小時不學就感覺心慌?！?/br>
    “就不說上兩個星期備考的時候了，就說前兩天成績沒下來的時候，寫卷子那叫一個刻苦認真?！?/br>
    “我當時還以為已經沉浸式學習了，誰知道，成績下來才半天，我就已經放松了戒備?！?/br>
    “學習，學個屁哈哈哈哈！”

    “老實點，老周還在呢?！编嵰鈹Q了一下躺得七倒八歪的林季。

    周易適時看了林季一眼。

    朱瑞：“老師，他喝醉了，說的胡話?！?/br>
    林季一本正經：“對，老師，我喝奶茶容易醉?！?/br>
    眾人笑了一陣。

    一會兒說說尚清北那兩個小臺燈的事。

    一會兒說說顧戚那800字作文的事。

    起風的時候，漸漸安靜了下來。

    耳側是風過樹梢，枝動葉響的聲音。

    一群人也不走動了，也不鬧了。

    初秋的風帶了點涼意，可嘴里喝著溫奶茶。

    溫度剛剛好。

    “言哥?！痹谝黄L聲中，陳蹊突然開了口。

    路言：“嗯?！?/br>
    “你以前不考試，也都是有原因的，是不是??？”陳蹊喝了一口奶茶，語氣就好像是在說“今晚的風挺大”一樣，很輕，很緩。

    沒有人停下動作，也沒有人偏頭過來看路言。

    就好像剛陳蹊什么都沒問一樣。

    包括周易，和路言身邊的顧戚。

    “嗯?！甭费詰寺?，手就被顧戚輕輕牽了下。

    路言一怔，也沒把手抽回來。

    他剛想繼續往下說，陳蹊卻在這時偏過頭，看著他：“可現在都好了，對吧！”

    路言被打斷思緒，頓了一下，隨即才明白過來。

    他們不是想從他這邊追問什么，而是單純的，想知道“現在是不是都好了”。

    路言輕笑：“嗯?！?/br>
    都好了。

    也都過去了。

    “那言哥會跟戚哥一起，跟我們一起參加高考嘍？”

    “我能賭一下嗎？今年狀元會是言哥還是戚哥?！?/br>
    “你未免也太敢說了吧，一個狀元之爭，從全省給你降級到一個學校就夠猖狂了，還直接把范圍鎖死在我們班，在戚哥和言哥身上？我賭言哥?！?/br>
    “你這話就在我們自己班里說說啊，出去可千萬別口出狂言！我也賭言哥?！?/br>
    “尤其是這次聯考我們學?？歼@么好，其他學校正鉚勁往上沖呢，這話一說，百分百要成為眾矢之的！為了給賭局增加趣味性，我賭戚哥！”

    “別說其他學校了，就其他班就過不去啊。所以戚哥就是你為了給賭局增加趣味性的工具人？我不一樣，是為了賭局人數平均點，我賭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