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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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縈之問了個空,心里納悶,看看天色已經全黑了,時間地點都不是問話的時候,轉身便往皇宮外金水橋方向走。 走了幾步,赫然發現身后跟了人。 月色剛上枝頭,斜斜映射下來,將身后那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池縈之只要不是個瞎子就能看見。 這么明目張膽的跟蹤方式,顯然不怕露了蹤跡。 皇城腳下,池縈之這邊倒也不怕。 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過了金水橋,池縈之在漢白玉欄桿盡頭停了下來,也不回頭,淡定道,“前頭就是下馬碑了。閣下如果有話要說,我們就在這里說。如果無話可說,只是送池某一程的話,我們在此分道揚鑣正好?!?/br> 身后那人大笑了起來。 笑聲爽朗明快,顯然是不怕人聽見的。 身后那人笑完了,cao著一口正宗的京城口音說,“好吧好吧,我們就在金水橋這兒說。池世子你找曲先生?你們認識?” 池縈之終于轉過身來,借著淺淡的上弦月色打量著面前的陌生跟蹤之人。 此人看起來差不多弱冠年紀,高個子,長手長腳,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臉頰帶著些少年的圓潤,輪廓是過于渾圓了些,但五官生得好,皮膚又白,倒不覺得難看。 來人穿了身厚實的蜀錦立領夾袍,系了件毛色光潤的紫貂皮披風,后背靠在漢白玉欄桿上。雖沒有自報家門,舉手投足、衣冠穿戴,卻處處顯露出錦衣玉食的矜貴之氣來。 池縈之猜想他或許是今日赴宴的眾多陪同隨員之一,人數太多,在正殿里沒有注意到。 “閣下認識曲先生?”她謹慎地說,“不知道他身在何處?還請賜教?!?/br> 那人倚著橋欄桿,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細縫,“曲先生在哪里,我是知道的。但現在不急著說。池世子還是先惦記著另一件事吧?!?/br> 他伸手遙遙一指身后緊閉的鎏金獸首朱紅宮門, “如今宮門下了鑰,外官不遞牌子求見的話,誰也別想夜進皇城。池世子你呢,初來乍到京城,是沒有腰牌可遞的?!?/br> 池縈之眨了下眼。 來人撫摸著腰間掛著的玉牌,悠悠然吐出了最后一句:“池世子有沒有想過,你如果夜里進不了宮,又如何信守對皇兄的當面承諾,今晚前去拜謁東宮呢……” 池縈之:“……” 皇城這種宮廷政要起居的機密地方,它怎么處處不隔音呢。 所以她跟太子爺在宮墻下的那一段,到底有多少人看見聽見了?! ================= 咸魚第二十式(下) ================= 隴西王府的徐長史今天跟著自家世子的車來了皇城,車駕在下馬碑處停下,一直原地等著。 眼看天色黑下,一同赴宴的樓世子早走了,自家主人卻遲遲不現身,不由地焦慮萬分,翹首探望宮門處。 直卡著宮門下鑰的時辰,自家世子爺跟另一人并肩走過了金水橋,他長呼了一口氣,以為跟著池縈之出來的那人是沈家小侯爺。 直到來人走近,感覺身材尺寸不大對,似乎過分圓潤了些,徐長史迎過去兩步,借著月色仔細打量來人的五官面容,頓時驚駭萬分。 “宣王爺?!” 他指著那矜貴打扮的圓臉高個貴胄子弟失聲道,“世子爺,你怎么和他,這、這……” 宣王司云筳,當今皇帝膝下幼子,與太子爺司云靖一母同出的胞弟,京城頭一號的浪蕩人物,名號傳到了西北邊關的獵艷高手。 徐長史郁悶地想,自家世子爺今天頭一次進宮,怎么好的一個沒結交,反倒跟這位混到一處去了? 池縈之也挺郁悶。 宣王剛才真是問了個好問題。 試想一下,今晚因為進不了宮而鴿了太子爺,下次見面時,不好意思地一笑,“太子殿下,本來是真心地想夜晚拜謁東宮,找你睡覺。但夜里叫不開宮門,我就回家自己睡覺啦?!?/br> 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活到明年…… 池縈之和自家徐長史面面相覷了片刻,從煩惱的沉思中回過神來,輕斥道,“正是宣王殿下當面。還不過來見禮?!?/br> 宣王司云筳哈哈地笑了,過去自來熟地攬著她肩膀,越過了車轎等候的下馬碑,徑直往東華門方向走。 “除了我還有誰呢。沒想到小王的名號如此響亮,你們隴西郡來的人都知道我?!?/br> 宣王神情愉悅,“走,池老弟,相請不如偶遇,咱們一起快活去??旎钔炅宋宜湍氵M宮?!?/br> 池縈之:…… 徐長史:…… 冬日天黑得早,京城四處亮燈、宮門下鑰時分,其實才剛過了飯點不久。 徐長史和池縈之都想歪了,宣王嘴里的‘快活’,原來是很純潔的快活。 宣王指路,池縈之出錢,兩個人在靠近東華門不遠的熱鬧集市中尋到了一處生意極好的小食攤位,兩人包下一張木桌,就在人來人往的長街旁邊打起了邊爐。 跟過來的宣王府便衣侍衛和徐長史眾人,坐在另兩張木桌上瞪眼看著。 熱氣騰騰的湯水在冬天的夜風里升騰起乳白色的霧氣,霧氣朦朧了眉眼,周圍販夫走卒的叫賣聲,車馬往來的嘈雜聲都化作了京城夜市的熱鬧背景。 一盤用刀削得極薄的鮮紅卷片羊rou盛放在黑漆托盤里,宣王吃得眉開眼笑,臉頰鬢角透出熱汗,“宮里御膳房的菜看起來擺盤漂亮,盛上來的速度太慢,吃到嘴里都是冷的。哪有街邊現做現吃的滋味鮮美。是吧?池老弟?!?/br> 池縈之在宮墻下吐得狠了,此刻喝了碗羊骨湯,又叼著一塊羊rou細細品嘗著,鮮活的滋味入了腸胃,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宮里的菜品還行吧,我不怎么挑食?!?/br> 她夾著一筷子鮮紅的羊rou在湯爐子里涮著,感慨著說,“只要別像你家那位哥哥似的,非得往我嘴里塞鴨蛋就行?!?/br> 宣王捧腹大笑起來,“得家兄親手喂食,這是何等稀罕之事,就算吐空了胃袋也得吃啊?!?/br> 宣王笑夠了,戳著鍋里的羊rou問了一句,“說起來池老弟,你大晚上的進宮找我哥,究竟是要干嘛呢?!?/br> 池縈之撈羊rou的筷子一頓。 兩個人連吃帶閑扯淡,扯了半個多時辰,可算是問到正題了。 “找你哥有事要談?!八ǖ卣f,”下午在宮墻邊,不怎么方便攤開來講?!?/br> “哈哈哈……”宣王摸著鼻子笑了,“現在挺方便的,池老弟說來聽聽?” 宣王可以和她稱兄道弟,她可不敢貿然和皇家幾兄弟搭上關系。 宣王行六,她在外頭按照民間的慣例叫法,稱呼六郎。 “還是先說曲先生的事吧。六郎方才說,你認識曲先生?” “認識,當然認識?!毙跣Φ?,“天下的九品大宗師有幾個?有名有姓的,個個神龍見首不見尾。難得碰到個活的,當然個個都想招攬。就連我——” 池縈之聽得筷子都掉了,“……你也想招攬曲先生?” “不不不?!毙跏缚诜裾J, “我倒是想,但我只是想想而已。上頭那么多哥哥叔叔們,哪里輪得到我。再說了,” 他端碗喝了口羊骨湯,放了碗道,“曲先生如今跟著我父親呢?!?/br> 池縈之這下真的驚到了。 她蹙眉問,“他竟跟了你父親?我怎么記得他當年是跟著你哥入京的呢?!?/br> “哈?!毙跤每曜又钢Φ?,“說漏嘴了。曲先生護送我哥入京的事,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你居然知道?曲先生和隴西王府交情匪淺哪?!?/br> 池縈之便也拿起筷子,慢騰騰往宣王的座位處一指,“六郎也說漏嘴了。你竟不知道曲先生是我小時候的教習師父?看來你們的關系并不怎么親近啊?!?/br> 宣王:“……” 宣王摸著鼻子把話題扯回來,“行了,曲先生的事到此為止。至少我知道他在京城的行蹤動向。你哪天想找他,可以來問我?,F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br> 他摸著下巴,饒有興致地又問了一遍,“究竟是什么樣的要事,需要池老弟你夜訪東宮,找我哥——夜談呢?!?/br> 池縈之舉起筷子,繼續夾湯爐子里的羊rou,“宮墻下臨別前,我對你哥做了一件事,六郎沒看見?” 她淡定地說,“沒看見的話,就不必問了;如果看見了的話,你又何必再問呢?!?/br> 宣王啪的把筷子往木桌上一放,傾身過來,“我瞧見了?!彼÷曊f,“就是瞧見了,驚訝于池老弟你的膽子,這才追出來?!?/br> 他捂著嘴小聲問,“你當真看上了我哥?我聽他們議論說,今天宮宴之上,你戴了叮當亂響的金鈴鐺手釧,特意跑到我哥面前轉悠,吸引他的注意?” 池縈之:“……” 她想起了靜室里的強取豪奪戲碼,被逼迫戴上的金鈴鐺。 她在現實里不過稍微變通了一下,怎么感覺就變味兒了呢。 真是流言可畏哪。 “話說反了。是你哥先看上了我?!眴】跓o言半晌,她最后分辯了一句。 宣王若有所思,盯著池縈之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喲地笑了, “我想起來我哥的原話了?!烂部蓯邸??!?/br> 他盯著池縈之被熱氣蒸得濕漉漉的黑長睫毛,秀氣的鼻梁,嫣紅的嘴唇,手指搭著下巴沉思,“只看臉的話,確實挺可愛的……” “六郎問滿意了嗎?”池縈之用筷子攪著湯爐子,“羊rou都撈完了,湯也吃得差不多了,六郎打算什么時候送我進宮?” 宣王把湯碗竹筷往桌上一丟,瀟灑起身, “現在就走?!?/br> 旁邊木桌坐著的幾個便衣王府侍衛急忙跟著站起來,把周圍擁擠的集市人群驅散到兩邊。 池縈之跟著走了幾步,感覺方向不對,往斜背后一指,“我怎么記得皇城在那邊呢?!?/br> “皇城是在那邊。但我家在前頭?!毙趸仡^打量了她身上一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池老弟啊,看你穿的這身配色古雅、式樣莊重的大袍子,你晚上去東宮,是打算給我家太子哥哥進諫呢,還是講學呢?” 池縈之:“……” 池縈之:“有勞費心了?!?/br> “不客氣?!毙趼氏茸咴谇邦^,在熱鬧的集市中央悠閑踱步, “只愿池老弟記得今晚我為你費的心思。等下進去了東宮,別辜負了我一番苦心就好?!?/br> 池縈之落后兩步跟在后頭,走了一段路,越想越不對勁。 宣王這人性子如何她不了解,但以今天的反應來說,忒怪了。 自己現在是什么身份,藩王世子。 藩王世子,一個少年男子,對他親哥‘心懷不軌’,當面親了他哥一口不說,晚上打算跑去東宮繼續不軌。 宣王作為親弟弟,不但不阻止,居然還火上澆油,唯恐天下不亂,喂她吃飽了,給她送衣服,送她進東宮…… 池縈之腳下一個急停,站在路邊轉角處不走了。